孫強的實力只有武士,嚴格意義來講,他只是略懂皮毛的世俗將軍。
尚武大陸多數將軍都是武道菜鳥,畢竟實力要是很強,根本就不會來帶兵打仗,也不能帶兵打仗,因爲這樣就違反了九州定下的協議。
韓軍的武道也不高,但他對武道的瞭解卻比孫強多,所以聽他說道:“這些人恐怕在幾天前燃燒了靈魂。”
“燃燒靈魂?”孫強又不懂了。而韓懂則解釋道:“就是以犧牲壽元來提升修爲的一種秘法。”
孫強聞言一驚,沒曾想世上竟有以壽元爲代價提高行爲的秘法,這也忒逆天了吧?
而正是如此,他就更不能讓這些人進去了,因爲古木他們已經在這位將軍眼中從‘神經病’提升至了‘瘋子’的地步。連壽元都敢隨便亂玩,這要是進入東境,那豈不是會引出大麻煩?
古木和司馬耀他們笑爽了,看到城牆上身穿不同於士兵服飾鎧甲的孫強和韓軍,便知道這應該是將軍之類的人物。
只是讓他們奇怪的是,對方就這麼站在上面看着大家夥兒,卻始終沒有開門的打算,於是鄭經就扯着嗓子,再次大聲喊道“我們是定州西境的武者,想要進入東境,請將軍打開城門,讓我們通行。”
孫強不想讓古木他們進來,但也不好直言拒絕,畢竟他知道這些武道強者一言不合,拔刀相砍的事情經常發生。如果自己做的太絕,搞不好就惹了他們。
於是沉吟了一會兒,向着韓軍道:“韓副官,可有辦法不讓他們進來?”
韓軍聞言,便知道將軍意思。
低聲的爲難道:“將軍,這些人氣勢不弱,實力恐怕也不低,如果我們不讓他們通行,恐怕會惹來麻煩。”
在這個大陸上,世俗之人極爲畏懼武者,而孫強和韓軍他們也是如此,在平日裡能儘量不去招惹,就不去招惹。
兩人的竊聲私語難以逃過古木和司馬耀他們的耳目。當衆人聽到孫強竟然有着不讓自己進東境的想法,一個個憤怒不已。
我們可是大英雄,你們竟然如此對待!
如果不是我們,你這狗屁鐵壁堡壘早在幾天前就被颶刃暴給摧毀了,你們忘恩負義啊!
大傢伙憋屈啊。
於是十三弟子鄭經就看不過去了,武師實力驀然爆發,這就要飛上城牆好好和他們理論理論。
鐵壁城牆雖高,但僅僅對普通人以及颶刃暴來說,武師這種境界的武者,也只是在牆上踏兩步就能飛掠上去。
一開始古木和衆人是打算按照程序走城門的。畢竟是州級勢力,不能來到這裡就直接翻牆,傳出多有損名聲啊。
“慢慢!”楊志看到鄭經躍躍欲試,急忙攔下,然後向前走一步,向着城牆上的孫強一拱手,笑道:“想必這位便是名震天下的孫強孫大將軍吧?”
“不錯,我就是孫強,名震天下談不上。”看着下面滿臉黑線,嬉皮笑臉的楊志,孫強謙虛的說道。
楊志搖搖頭道:“幾年前,將軍率五萬騎兵,千里奔襲雎州十萬大軍,斬敵將首級,將定州西境邊城收復,如此以少勝多的戰役,足以名震天下。”
聽到這小子把自己以前的事情說了出來,孫強微微一怔。而古木在聽到楊志所說也愣神了,顯然他沒想到,站在上面的這個中年人竟有如此彪悍的戰績。
“原來閣下就是孫將軍,久仰久仰!”司馬耀在聽到楊志所說,頓時想起了幾年前發生在定州西境東南的那一場經典戰役。
定州西境的西北和曹州相鄰,而東南則和雎州相鄰。
幾年前雎州發兵十萬進攻定州,一路勢如破竹,連取西境東南八座城池,後因獵鷹城守將棄城而逃,整個東南便陷入隨時要被雎州吞併的可能。
就在獵鷹城失守三天後,東境五萬騎兵,穿越獸脈山,出其不意的奇襲雎州十萬大軍,最終斬殺敵軍首將,收復八座城鎮,並將雎州殘餘軍隊趕出了定州。
獵鷹城一役,震驚世俗大陸。
歸元劍派所處的位置正是在東南,所以他們也有所耳聞,雖然州級勢力不能參與世俗之戰,但聽到定州東境協助,大勝雎州十萬雄兵,歸元劍派也是頗爲振奮,同時記住了那個領軍的將軍孫強。
司馬耀現在頗感意外,因爲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在鐵壁堡壘碰到這位當代名將,畢竟此地常年沒有戰亂,如此人才被安排到這種地方,不是屈才了嗎?
孫強被司馬耀和楊志這麼一捧,心裡頓時飄飄然了。
畢竟好話誰都樂意聽,他這一代名將也不能免俗,於是見他滿面笑容的問道:“不知這位前輩,去東境所爲何事?”
“本人司馬耀,乃歸元劍派首峰長老,今日攜弟子前去東境,是想爲弟子迎親的。”司馬耀將自己的名字和目的報了出來。
孫強並不認識司馬耀,但歸元劍派他卻聽說過,畢竟後者可是定州西境的州級勢力,所以頓時愕然不已,而韓軍也是面色一變,旋即便想起,這些人的道袍打扮,不正是歸元劍派獨有的服飾嗎!
於是拍着腦門,低聲道:“將軍,大人物啊!”
“不錯,不錯。”孫強深以爲然的點點頭,然後急忙拱手道:“原來是歸元劍派的長老,晚輩失禮了。”旋即便向着旁邊的士兵,道:“趕快開城門!”
“是!”士兵聞言,急匆匆的走了下去。而孫強則和韓軍也相繼走下去。州級勢力的長老,那實力肯定是武皇強者,如此大人物,他們這些世俗之人,自然要是親自迎接的。
很快,立在衆人前面,高約六米的城門,便‘轟隆隆’的被士兵打開了,旋即就見孫強和韓軍站在門外,向着司馬耀道:“晚輩怠慢了。”
司馬耀將自己的名號和門派報出來,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如今效果達到了,這些人很識趣,所以他搖搖手,無所謂的道:“無妨,無妨。”說着便帶着古木和衆人駕馬行進了鐵壁堡壘。
古木和司馬耀他們一行人進入鐵壁堡壘就打算就此離開,畢竟在定州大草原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但孫強這個世俗將軍在韓軍的建議下,便要宴請歸元劍派長老,而前者在這段時間一直野炊,久爲享用正常伙食,於是便欣然接受了。
鐵壁堡壘除了城牆也就那麼一座預警颶刃暴的城樓,所以孫強宴請司馬耀的地方是城牆下面的軍營帳內。而由於對方人比較多,他直接讓士兵在外面擺出了很多桌席,一來是宴請歸元劍派大長老和弟子,二來也算慶祝能夠度過一場大浩劫。
酒宴開始前,司馬耀帶着石開以及紫衡他們來到了軍營帳內,後者一個是他的大弟子,一個則是二弟子,出席這些宴會都必須陪同。而古木雖然排行老麼,但深受司馬耀喜愛,所以他也隨着大家走了進來。
大家客套話說了一些,便紛紛落座。
孫強這位將軍顯然對人情往來方面有些差勁,一個勁的‘樂呵呵’的笑着,而韓軍則顯得頗爲世故一些,就見他舉起酒杯,向着司馬耀,道:“司馬長老,今日你路過鐵壁堡壘,我家將軍和堡壘內的士兵倍感榮幸!”
“哪裡,哪裡。”司馬耀笑着舉起酒杯,客氣的道:“今日能和孫將軍相遇,也是我和弟子莫大的榮幸。”
他這話並非誇大,而是事實。
畢竟衆人只是修練武道,而孫強則是征伐戰場的大將,指揮千軍,戰而勝之,這換做自己,顯然難以辦到。
強者爲尊,不單單代表着武道,而如孫強這種世俗的領軍之將,也受到武道界的高手尊重。
孫強傻笑着道:“司馬長老妙讚了。”然後舉起杯中酒,再道:“晚輩敬前輩一杯酒。”說罷,仰首將酒飲去。
司馬耀隨後將手中的酒飲去。
不過在喝完之後,頓感這酒辛辣無比,於是臉色微變,活了幾百年了,司馬耀很少飲酒,而且就算喝也都是喝一些勁道頗爲溫和的酒,這種烈酒,他還是頭一次喝,所以難免有些不適。
韓軍見狀,頗爲尷尬的解釋道:“司馬長老,此酒乃東境有名的烈酒,也是我們鐵壁堡壘僅有的幾壇,款待不周,請見諒。”
“無妨。”司馬耀自然不能爲了一杯烈酒而產生不快,所以微笑着說道。
“來,孫某再敬各位少俠一杯酒。”孫強將酒杯斟滿,然後舉杯向着古木和石開他們說道。而後者紛紛舉杯,說了幾句場面話,便一仰脖將杯中酒飲下。
石開雖然是大師兄,也頗有學識,但平日不善於飲酒。
在將烈酒飲下,他頓時就感覺辛辣的酒勁要從喉嚨裡頂上來。好在看到之前師尊臉色有變,早有提防,所以就急忙運轉劍氣,將體內酒精壓制住,這才表現的如正常人一樣。
其他隨司馬耀來到軍帳內的弟子,大多都是喝低度酒,這種烈酒尚屬第一次,而由於沒有如大師兄那般早做防備,在烈酒下肚後,他們一個個臉色變得難看,更有甚者差點一口噴出來。
不同於衆多弟子的狼狽不堪,古木表現的則極爲淡然,就好像那烈酒並沒有影響到他,當然,其實他不是酒神,而是一開始就知道,當兵打仗的軍人多豪爽,對酒的要求則越烈越好。
正是有這個理解,所以他就早早做好了防備。
石開在喝酒後才運轉劍氣抵消,而古木則是在尚未喝酒的時候就開始施展真元護住了體內,如此,就算喝的是工業酒精,他也面不改色,當然,工業酒精普通人不能隨便亂喝,因爲會喪命的。
要麼失態,要麼提前做好準備,古木和這些師兄無疑非常的衰。看看人家旁邊陪客的軍官,舉杯飲下去就好像喝涼水,眉頭都不皺一下,尤其那體型龐大的大鬍子兵哥,更是拿起大碗飲了下去。
一個字,彪!
兩個字,彪悍!
衆人頓時自慚形穢,自己可是武王強者啊,竟然還沒人家猛,這真是把武者的臉面都給丟盡了。
古木和石開一衆人很挫敗,也很受傷,但他們中卻有一個弟子極爲堅挺,因爲他在飲下這杯烈酒後並沒有變色,也沒有用劍氣抵消酒精,反倒是頗爲享受的嘖嘖嘴,而這個人正是古木的二師兄紫衡。
紫衡喜歡喝酒在歸元劍派不是什麼秘密,甚至當之無愧爲宗門酒神,和傅怒天他們這些喝酒作弊的人不是一個檔次。而他不但喜歡喝,也喜歡自己釀,古木去劍谷歷練送於的十幾罈子酒,就是他自己釀造的。
甭管是高度酒還是低度的釀造酒,他都百無禁忌,千杯不醉。所以這軍人飲用的烈酒對他來說不但不感覺辛辣,反而是意猶未盡,於是就見他將小酒杯撤掉,取來大碗斟滿。
作爲一個酒道高手,他認爲,這種烈酒不能細細去品味,必須要和那大胡一樣用碗來喝,才能體現酒的價值,才能讓喝的人有感覺。
那大鬍子看到紫衡也換了大碗,頓時喜形於色,然後抖着鬍鬚舉起酒碗,豪爽的說道:“這位少俠,看來是一個喝酒好手,來,我們走一個。”
大鬍子名爲賴長勝,是一名百夫長,別看他只領着百人士兵,但鐵壁堡壘的駐軍只有區區千人,所以他這個級別,在此地也算是不小的官了,僅次於韓副官這些人。
孫強治軍嚴格,非特殊情況是不允許私下飲酒的,而賴長勝這個人卻喜好喝酒,所以此番宴請司馬耀,他便隨着將軍進來了,爲的就是好好過過酒癮。 wωω▪ ttкan▪ ¢ o
“好,幹了!”
紫衡沒有推辭,而是舉起大碗與其碰了個響,便一飲而盡。而賴長勝也不含糊,在同一時間也將碗中的酒喝了個見底。
兩人如此粗狂的將一碗酒飲個乾淨,而且面不改色,古木和石開他們心中佩服不已,而在想到自己剛纔還作弊來着,頓時紛紛開始自責起來。
“來……”
難得抓住一次痛飲機會,而且歸元劍派的弟子好像也有幾分酒量,所以賴長勝酒興大起,說着就要倒酒再喝。不過卻被韓副官阻止道:“老賴!”
賴長勝被他這麼阻止,頓時想起,今天自己可不是主角,於是忍着酒癮,撓撓頭乾笑兩聲便坐了下來。而待他老實後,韓軍這纔拿起酒杯,道:“來,諸位別閒着,趕快吃菜。”
大傢伙這纔開始拿起筷子準備就食,不過當司馬耀和古木他們看清席上酒菜,一個個傻眼了,因爲在桌上擺放的十多個碗盤,裡面竟然幾乎都是素菜,唯一一個葷菜還是臘肉。
衆人無語了。
如此宴請,也忒摳門了吧?
歸元劍派只是在着裝和一些形式上接近道教,但不代表忌葷忌素,他們可以飲酒,也可以吃葷吃素,就連婚嫁也可以,所以當他們看到桌上這種菜,頓時有種被當成真道士看待的感覺。
再說了,司馬耀一衆人從啓程,到如今,在大草原住了兩個夜晚,所吃都是備好的乾糧,要麼就是烤肉。本以爲來這裡,可以吃上一頓豐盛的午餐,可結果全是素菜。
孫強看到衆人筷子停滯半空,臉上顯露的表情精彩萬分,頓時黝黑麪容上浮現出一抹紅暈,顯然這是臊的。他之前不同意宴請歸元劍派的長老,一來是自己不善於交際,二來,便是鐵壁堡壘的伙食太丟人,根本拿不出手。
看看,今天這些武者大能果然對伙食很不滿意!
孫強很無奈的將目光看向韓軍,畢竟自己的親信一再勸自己宴請這些武道中人,肯定有其想法吧。
接到自己將軍的目光,韓軍會意,於是站了起來,頗爲不好意思的道:“司馬長老,我們鐵壁軍的伙食有些不堪……”
雖然對這些飯菜很無語,但司馬耀肯定不會說出來,而是頗爲肅然的說道:“素聞孫將軍不但領軍有方,而且也極爲體恤百姓,如今從這飯局就可以看出來,是真的清廉啊!”
古木聽到師尊這麼說,旋即以驚訝的目光看向孫強。
在古華夏國有一句諺語爲,一任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其意是指,即使是不貪贓枉法的清廉知府,一任三年下來,僅例所應的各項陋規收入也可有十萬兩銀子的進項,那貪官就不用說了。
而這孫強若真的如師尊所說,是一個清廉的官,那今日宴請衆人所上的菜餚也未免太清廉了吧?
鐵壁堡壘乃軍防和災防爲一體,每年撥款下來的銀子恐怕也不在說,難道這個人就沒借此撈一點,或者說,撈點改善下士兵的伙食?
其實古木並不知道,鐵壁堡壘沒有戰爭,也僅僅是用來抵抗颶刃暴,而自從特大災難已過千年,如今在定州東境並不受重視,每年撥來的銀子都極少。孫強既然身爲這裡的將軍,還要修繕和維護城牆,如此開銷過後,孫強和自己的部下日子過的並不好。
如今桌子上的飯菜,其實大多都是鄉鄰百姓送來的,因爲孫強治軍嚴格,從不擾民,又極爲體惜百姓,深受周圍人民的愛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