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秋風的手掌在呂秋實偷聽三寸的地方生生停了下來,面露驚訝的看着他。
呂秋實一擺手打掉了秋風的手掌,推開靠在懷裡低聲痛哭的王雯,通紅的雙眼露出吃人般的目光:“你們十個禽獸,可有膽量跟我比試一場?”
“哈,哈哈!”朱長老看都沒有看呂秋實,只是盯着馬長老,繼續譏諷,“馬長老,你們這裡什麼樣的學員都有啊。一個衆生一階的傢伙,居然敢口出狂言,當真是了得啊!”
馬長老沒有理會朱長老的冷嘲熱諷,而是凝視着呂秋實,沉默了片刻沉聲問道:“呂少,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我要跟他們十個比試一場,我要殺了他們十個,我要讓他們給凌瑤陪葬,我要讓他們爲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馬長老手下的這些青衫人,沒有人恥笑呂秋實的不自量力,包括馬長老和秋風在內。在這片以實力爲尊的世界裡,弱者同樣有弱者的尊嚴,當面對修爲遠高於自己的對手,不畏懼、不退縮,能夠坦然面對不懼生死,這樣的弱者值得尊重。
“馬長老,你聽見他說什麼了麼?馬長老,馬長老……”
根本不理會朱長老的喊叫,馬長老眨眼間出現在了呂秋實面前,認真的盯着呂秋實:“你覺得你比鄧勇他們強?”
“一枚凝神丹,我就能夠讓他們十個都死在山林裡。我殺不了他們,可是山林裡有大量的魔獸,那些魔獸足以讓他們喪命!”
這個回答讓馬長老動容,忽然間他有些明白三個月前鄧勇的小隊爲何會在十二支參與試煉的隊伍中勝出,只是當他反覆檢查了呂秋實幾次,發覺眼前這個十八歲的年輕人,修爲並沒有任何的隱藏,只有衆生一階後,內心又有些動搖了。
“大人,你對我的懷疑很正常。不過,雖然在大人的眼力,我的性命猶如螻蟻一般微不足道,但在我自己的眼力,我的性命之重要超過了一切。
我絕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爲了一枚凝神丹冒這麼大的險欺騙大人。山谷防守的嚴密,絕不是我這樣衆生一階修爲的人能夠逃出去,就算我從大人手中得到凝神丹後,輸給了他們卻僥倖保住了性命,可是大人您能放過我麼?
我已經將自己逼上了絕路,除了在比試過程中殺了他們十個外,再沒有退路可走,難道大人就不肯試一試麼?”
小廣場上一片的寂靜,雛鷹一段的一羣孩童們此刻還沒有離開,清楚地聽到了呂秋實剛纔的那番自殺式的豪言壯語,其中一個虎頭虎腦的孩童眼中露出崇拜之色,自言自語道:“他剛纔是不是騙我了,他真的只有衆生一階麼?”
清風徐徐吹過,瀰漫在空氣中的血腥氣味已經漸漸飄散了,卻又多了一股緊張的味道。
馬長老目光不停的閃爍着,良久,他猛地一回頭看向朱長老:“怎麼樣,你那隻所謂的精英小隊,是個脫凡五階,可敢跟我的這個只有衆生一階的學員比試一場?”
“哈哈哈,馬長老,你們的龍雲丹若是太多的話,朱某不介意替你們分憂。老規矩,一枚龍雲丹,如何?”
“兩枚!”馬長老一咬牙,伸出了兩根指頭。
“你算得到是精細!”朱長老臉上的肉顫了兩下,故作緊張的看向自己的十名學員,“怎麼樣,人家用一個衆生一階的小子挑戰你們,賭注還翻倍了,你們有信心麼?”
爲首的一個少年一臉傲氣的瞪了眼呂秋實,然後衝着朱長老一抱拳,臉上的傲氣瞬間變成恭敬:“大人放心,我等一定替大人再贏得兩枚龍雲丹,還有讓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輩,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
雙方的比試被定在了下午,原本馬長老是想安排在明日的。雖然不明白衆生一階的呂秋實爲什麼要一枚凝神丹,不過多休息一個晚上總是好的,而且他還可以在晚上好好套一套呂秋實的話。他總覺得這個呂少身上有着某種秘密。
不過呂秋實拒絕了,當結果一個青衫人送來的凝神丹後,他直接服下,然後就在小廣場上盤膝而坐,開始修煉,開始吸收凝神丹的藥效。
“小白,服用了凝神丹後,我的外魂就應當能夠達到凝神一階了吧?”元魂海內,呂秋實盤膝坐在白魚的黑色魚眼上,看着對面盤膝坐在黑魚白色魚眼上的白色小人,認真的問道。
“你竟然挑戰十個脫凡五階的小子,你是不是瘋了?”
呂秋實一愣:“你怎麼知道的?外面發生的事情你一個器靈,在我的元魂海內居然都能夠知道?”
小白沒有解釋,繼續數落呂秋實:“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凡事很少會衝動,狡詐無恥纔是你的本性,除非是……莫非你喜歡上了那個叫做凌瑤的丫頭?”
“我在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朋友,尤其是在這個山谷中,凌瑤或許能夠算上一個……等等,什麼叫我的本性是狡詐無恥?”
小白依舊沒有理會呂秋實的問題,而是繼續發問:“你說你在這個世上?那你的前世可有什麼朋友?”
“前世?”呂秋實撓了撓頭,眼中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不知爲什麼,前世的事情好多我都記不大清楚了,而且每次想要回憶的時候,頭就像針扎一般疼痛。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問你,外魂達到凝神境後,會有什麼變化,我能夠獲得什麼樣的好處……”
就在呂秋實在元魂海內跟小白交流着的時候,小廣場上,秋風神情緊張的站在馬長老身邊,偷瞧了眼遠處歇息的朱長老,發現對方沒有注意自己這邊,快速對馬長老傳音道:“長老,你爲何要答應?而且這回的賭注還是兩枚龍雲丹?
呂秋實畢竟只是衆生一階,就算他真有什麼本事,能夠隱藏自身功力,看他索要了一枚凝神丹,最多也就是凝神一階,跟鄧勇三人相仿,怎麼可能會是他們的對手?
要是在輸掉兩枚龍雲丹,咱們將來怎麼跟上面交代?”
馬長老同樣看了眼遠處一臉愜意的朱長老,傳音道:“秋風,兩枚龍雲丹的損失已經不算什麼了,第五第六訓練營都輸了,咱們第四訓練營如果也輸了,都誰給第八訓練營那幫人,你明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秋風當然明白。訓練營之間也是存在派系的,四五六三個訓練營因爲同在一國境內,因此同氣連枝榮辱與共,而第八訓練營則位於另一個國家內,比試的賭注龍雲丹只是表面上的,真正是爲了打壓其他派系,同時爲了在來年爭取更多的,上面劃撥給各訓練營的修煉資源。
“不要對呂秋實抱太大的期望,下午的比試,你親自上山,尋找機會將那十個小兔崽子都宰了。你行事小心一些,朱長老那邊我來牽制,一定不會讓他發現你的存在。”
這個時候,秋風總算明白馬長老爲何會同意呂秋實提出的再次比試了,就因爲呂秋實說,要將對方的十人小隊全部誅殺,這爲他親自動手創造了機會!
就在馬長老和秋風商量着的時候,朱長老也對自己的十名學員吩咐道:“你們十個聽清楚了,一會的比試,山頂的令牌用不着太着急去取,到是哪個衆生一階的小子,一定要死,而且要死的很慘,你們明白該怎麼做了麼?”
“大人放心,只衝他敢對大人不敬,我等就不會放過他,更何況他還罵我們是畜生!”
當馬長老、朱長老雙方各自吩咐手下,準備一會的比試時,呂秋實的元魂海內意向突起……太極雙魚中黑色的那團霧氣彷彿被煮沸的開水一般,從內到外的開始沸騰起來。
翻滾不息的黑霧變得越來越濃密,甚至向着一旁的白色霧氣欺壓過去,原本的黑白之間的平衡驟然被打破,眼看白色霧氣就又被吞沒的危機。
“魂生混沌,雜亂無章,乃凝於神,魂集魄結,靈魂新生。”
清脆的聲音從盤膝坐在白魚黑色魚眼上的呂秋實口中無意識的冒出,沸騰的黑霧開始趨向平靜,最終元魂海內又恢復了以往的模樣,太極雙魚首尾相連,只是黑色霧氣所組成的魚兒顯得更加凝實……
“嘖嘖,馬長老啊,朱某還以爲你這個口氣狂妄的弟子有什麼本事呢,搞了半天,服用了凝神丹還是衆生一階,你可別告訴我他懂得隱藏修爲的法門啊!”朱長老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他已經反覆檢查過呂秋實的修爲了,衆生一階沒有任何的隱藏。
“衆生一階怎麼了?殺十個脫凡五階的畜生足夠了!”這時候,呂秋實修煉結束了。
從外表看來,他還是衆生一階,沒有任何變化,就連體內流轉的魂力都沒有增加一絲,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外魂已經達到了凝神境,通過外魂,對外界事物的感知達到五十丈的範圍,而且能夠操控魂力,對魂力感知更加細膩,對天地間元氣的變化也更加敏銳,他能夠卻分出修煉者與魂獸之間的區別,爲他這場比試提供了最大的幫助!
這場比試,我絕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