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們在這裡找了有兩個多月了,你說哥哥真的會在這裡出現嗎?”
荒漠城某處,小琪蹦蹦跳跳就如出籠的小鳥,在前面歡快行走着,不時地看看這個,瞧瞧那個,一會兒後,她又蹦蹦跳跳地走了回來,跟在一名女子身邊。
這名女子,絕美。
“我有種感覺,他就在這城裡……”女子似呢喃又似自語,目光不時環視周圍,紫色眼眸中閃動着絲絲期待。
“就算在這裡,可這荒漠城這麼大,也是不容易找啊……”小琪眼珠骨碌碌一轉,小臉透着一股驚奇:“不過,哥哥也真是神通廣大,全大陸幾乎有一半勢力在找他,可他卻是不聲不響地來到這裡,而且我聽說,這裡也有離開大陸的渠道……”
說到這裡,小琪突然停了下來,她臉上閃爍着興奮的潮紅:“姑姑,你說哥哥是不是準備離開這裡?如果,哥哥要離開這大陸,那麼我們是不是也要跟過去?”
“如果,你能夠說服你爺爺的話……”女子輕輕說了一句,小琪立即就如霜打茄子般焉了下去,撅起小嘴不甘地哼了一聲,卻是沒有了聲音。
“走吧!”女子搖頭一笑,向前走去。小琪只能鼓着腮幫子跟後面。
…………
“上!”耳邊陸續傳來華貴青年的慘嚎聲,五名護衛知道,如果他們再不出手,怕是沒有機會了。
林羽目中冷光一閃,剛想出手將這五名護衛全部解決,而那名青衣中年男子,也正準備隨時阻止,但就是這時,出乎大家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住手!”一聲冷喝傳來,震住剛要出手的五名護衛,他們齊齊轉過身子,向來人拱手恭敬道:“大小姐!”
“大小姐!”林羽眼睛微眯,擡頭看向來人,這是一名雙十左右女子,這女子非常美麗,舉手投足之間有種溫文爾雅的淡漠,眼眸流轉間,一股冷意瀰漫開來。
“給我下去!”淡淡地瞥了眼五名護衛,女子聲音不大,卻有着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勢。
“是!”似乎對這個女子非常懼怕,五名護衛心頭一顫,垂下頭顱,朝樓下走了下去。而這個時候,女子聲音再次響起:“將你們公子給我擡走,如果任由他在下面嚎叫,我這裡生意就不用做了。”
五名護衛消失了,同時,樓下陸續傳來慘嚎聲,也逐漸遠去,女子環顧周圍一圈,目光落在看熱鬧的幾名顧客身上,略帶歉意地道:“各位,今天我請客,還望各位給小女子一個面子,下次再來。”
大掌櫃出聲趕人了,那幾名顧客也不好意思繼續留在這裡,紛紛向女子拱手點頭離去,不過在再下樓之時,他們目光有意無意地掠過林羽,看他神色平靜無瀾,像是沒有發覺到酒樓變化般,眼中不由閃過一抹驚奇。
幾名顧客也下樓了,若大一層樓,只剩林羽等三人與女子一人。女子眼眸掃了過來,如同一個普通女子那般,沒有絲毫氣勢,但坐在旁邊楚寒與小伍兩人,眼中卻是有了緊張之色,頭顱也垂了下去。
但是林羽,卻彷彿沒有覺察到一般,一人一酒杯,獨飲着。
整層酒樓,在女子眼眸掃過來剎那,都透着一股壓抑氣息,但是從林羽身上,卻是絲毫感覺不到壓抑的存在,似乎,他坐那裡就是一方天地,這方天地,僅他一人,與整層酒樓,格格不入。
感受到這一切,女子臉色有些動容,淡漠的眼眸閃過一抹異色,“小女子姓何,叫何欣,不知閣下是……”
“林羽!”沉默片刻,林羽平靜地看了何欣一眼,緩緩開口。
“林公子,你今天在我這酒樓打傷人,而且這人還是……”
“何大掌櫃,你似乎有些武斷了。”林羽聞言眉頭輕皺,不等何欣說完,他就出聲打斷道。
“還望指教。”何欣被打斷話語後,不但沒有惱怒,反而很坦然地接受。
“不知我這兩位兄弟,何大掌櫃可認識?”林羽掃過楚寒小伍兩人,語氣平靜道。
“認識!”何欣似乎認識楚寒與小伍兩人,而且也早就認出他們,可是不知何原因,卻是沒有說出來,直到林羽此時出聲詢問,這才承認下來。
聽到何欣如此直接坦白,其間可以說是沒有半點猶豫,林羽不禁有剎那的錯愕,頓了頓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即使何大掌櫃認識我這兩位兄弟,想必對這整件事情發展也能夠猜測個大概,不知我說的可對?”
“沒錯!”何欣也不否認,這整件事情的經過,在她到達這酒樓之時,便有人告訴了她,如若不然,此刻就不是獨自談判,而且直接動手了。
“既然如此,如果當時換成是你……也即是說,如果是你的姐妹遭遇這樣事情,不知你又是如何處理?”林羽轉頭看着何欣,眼中閃過一絲興趣。
“我出手比你更重。”何欣坦然道,她仍是沒有絲毫考慮。
“那……不知何大掌櫃,想要如何處理這件事情?”林羽聽着何欣話語,想着這酒樓護衛剛開始的態度,他眼中興趣更濃了。
“雖然我個人,很想當此事沒有發生過,但可惜,這酒樓是何家產業,而你卻又在這酒樓中幾乎打殘何家一個人,所以,我必須得有所交待,對整個何家的交待。”
身爲這座酒樓大掌櫃,這幾年來何欣也見過許多不凡人物,對這些不同人物,她也練就用不同態度去對待,而眼前這名黑衣青年,早在她剛上樓之時,就有着一種感覺,一種不凡的感覺,兩句交談下來,也證實她的想法。
而且,眼前這人面色至始至終都沒有變化過,平靜眼眸也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像這種人物,是屬於心智高絕之輩,根據她多年積累下來的經驗,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實話實說,如果想隱瞞某些事情,那隻會弄得越來越糟,況且,這事情也不難猜測,她即使想隱瞞也隱瞞不了……
“哦!不知你想怎麼向何家交待?”林羽眉毛一挑,沉聲道。
“很簡單!”話聲剛落,何欣雙手輕拍了一下,頓時一道人影自樓下疾射而上,在楚寒與小伍眼中,只覺得眼前一花,這層樓又多出一個人。
這個人,年齡與何欣差不多,是一名青年,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出現之後,就這麼站在何欣身後,一言不語。
“只要你能夠打贏他,剛纔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何欣側過身子,指了指身後面無表情的青年,說道:“這是我的護衛,也是這酒樓修爲最高一個人,如果你能夠將他打敗,那就證明,我已經盡全力了,也對何家有了交待。”
“如果我輸了呢?”林羽看了那青年一眼,將階三段修爲,而且身上隱隱有着殺戮之氣,證明對方不是心慈手軟之輩,如果他是普通修煉者,此戰必敗。
“很簡單,跟我走一趟,至於是什麼地方,相信你也能夠猜測得到。”說着,何欣掃過楚寒與小伍兩人,接着道:“他們倆人,我會送回他們的住處,相信有着何家那人存在,即使有人心懷不滿,也只能表現在嘴上,絕對沒有人敢動手。”
“我怎麼聽,怎麼像是你在替我安排後路?是不是還要我謝謝你?”林羽聽着何欣這些話語,心中有些無語。
“我這名護衛,普通即使是將階五段,也不是他的對手,你實力雖比修爲強大得多,但是面對一名實力堪比將階五段之人,也是必輸無疑。”何欣肯定地道:“至於謝謝這句話,等到你還能出來再說吧!”
“你都說了,那名護衛有着堪比將階五段實力,而我僅是師階四段,這是不是有些不公平?”林羽瞥了那名護衛一眼,臉上表情仍然不受影響,語氣平淡地道。
何欣剛想開口迴應,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她臉色一下變得嚴肅起來,認真打量林羽片刻,她目中閃爍着奇異之色。
“即將面對將階五段高手,可我在這人眼中,卻是絲毫看不到緊張之色,甚至於,連表情都沒有一絲變化,難道他真的可以憑師階四段修爲,贏過我這名擁有將階五段實力的護衛?”何欣眼底閃過一抹狐疑。
不過心中狐疑歸狐疑,她嘴上卻是應道:“這個世界,本就沒有公平可言,有的只是拳頭大小,這一點,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
話聲落下,何欣退了開去,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她不打算再拖延下去,如果何家來人,她還在這裡與兇手閒聊,那她肯定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給我活捉起來。”何欣出聲了,但同樣,林羽也出手了,或者準確的說,是林羽先一步出手,何欣隨後才發出聲音。
一旦決定對手,林羽從來都是不擇手段,也根本沒有高手覺悟,可怖速度,不但何欣臉露駭然,就是剛想出手的護衛,也是眼露震驚之色。
“蓬!”
一股悶響自樓層響起,坐在椅子上面的林羽逐漸消失了,就像是瞬移一般,出現在護衛站立位置,而那名將階護衛,卻已經倒地不起。
何欣眼眸移轉,落在護衛身上,此刻護衛臉上滿是痛苦,身體也曲捲了起來,她震驚地捂住小嘴,眼中看向那個直挺的身影,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自己護衛忍耐能力,她可是非常清楚,哪怕就是用刀子在他身上割下一塊肉來,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但如今卻是痛苦成這樣,讓她連連倒吸了幾口冷氣。
“何大掌櫃,不知,我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林羽向楚寒與小伍招了下手,而後纔看向還處於極度震驚中的何欣,緩聲說道。
“當然!”何欣到底不是一般人物,耳邊傳來林羽的話語,剎那就恢復過來,她讓開身子,露出後面通往底層的樓梯。
“謝謝!”對這位何大掌櫃,林羽還是存有幾分好感,他也知道,如果對方真要認真起來,他想要如此輕易離開這酒樓,絕對是不可能的,所以在走過她身邊之時,嘴脣蠕動着,傳音了過去。
聽着林羽傳音過來,何欣眸子光芒微閃,手中一直扣着某種物品,也無聲無息地收了起來……
下了酒樓,林羽掃過整個大廳,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兩名中年男子竟然還在,看到他看過來,那兩名中年男子也是點頭示意,臉上掛着淡淡微笑。
林羽也是禮貌性地點點頭,而後在大廳所有人驚訝目光下,他帶着楚寒與小伍兩人,直向酒樓外面走去。
“實力堪比將階五段的護衛,連他一招都接不下來,看來,即使消息有錯,也沒有錯得太離譜……”灰衣中年男子看着林羽離去的背影,笑着說道。
“不過,他身份卻是一個謎……”青衣中年男子輕聲道。
“如果消息屬實,身份並不重要……”說到這裡,灰衣中年男子站了起來,臉帶微笑地道:“這一趟沒有白出來,走吧。”
…………
林羽跟在楚寒小伍身後,走過好幾條街道,最後停在一處大門前面,推門而入,裡面有着一個院子,周圍房屋環繞,赫然是一處獨院。
“小寒,小伍,你們回來了。”院子之中,有着一株枝葉茂盛的大樹,大樹下面,一名中年人躺坐在那裡,聽着大門打開聲音,他有些中氣不足地道。
“團長,我們回來了,而且還帶了一個人回來,這個人你肯定想不到他是誰?”回到這處獨院,楚寒與小伍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般,充滿了青春活力。
“兩個小兔崽子,竟然還對我隱瞞,到底是誰啊?”中年人轉過腦袋,看到一名黑衣青年站在院中,迷朦雙眼覺得有些熟悉,揉了揉,當他看清來人之時,眼睛立即瞪得滾圓,露出驚喜之色。
“是你,小兄弟。”中年人脫口驚呼出聲。
林羽靜靜望着眼前這名中年人,這是一張憔悴的臉龐,上面皺紋就像一條條幹涸的溝渠,雙眼暗淡無神,頭髮白了近半,加上略微佝僂的身體,很難想像,這就是那名剛分開不久的傭兵團長——賀團長。
“賀團長!”林羽凝視着賀團長,沉默良久,緩緩出聲。
“小兄弟,讓你見笑了。”賀團長拿過旁邊木棍,支撐着身體站了起來,走到幾米處石凳坐下,看起來就如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林羽走了過來,在另一邊坐下,他靜靜地看着賀團長,而賀團長卻是輕嘆一聲,眼眸也是避了開去。
“小兄弟,這件事情,就讓他過去吧。”賀團長語氣苦澀,還透着絲絲請求。
一些果子,一壺酒,楚寒與小伍拿了出來,果子是招待林羽,而那壺酒,卻是賀團長必須之物。
“團長身體受創,只能依靠烈酒緩解身上的痛苦,我與小伍去酒樓要酒,也是爲團長多儲存一些酒……”看着賀團長咕嚕咕嚕地喝着烈酒,楚寒在林羽耳邊輕聲說道。
林羽聞言,一陣沉默。
賀團長身子原本就不好,喝了烈酒雖能夠緩解痛苦,但是酒力卻是承受不了,一壺酒落肚,身體搖晃了幾下,往一邊倒了下去。
楚寒與小伍似乎早已習慣,就在賀團長倒下之際,迅速接過他的身體,而後一人一邊,攙扶向主屋走了過去。
“是逃避嗎?”望着賀團長消失在房內,林羽喃喃低語,他想起沙漠中,那個充滿堅毅沉穩的賀團長,跟這個人相比,卻是判若兩人。
不久後,楚寒小伍走了出來,他們相互對視一眼,默契地坐在林羽對面,眼神卻是有些閃躲,似乎是在逃避着什麼。
“剛纔賀團長跟你們說了什麼,是不是讓你們,不要將他的事情說出來?”
林羽沒有偷聽他們談話,但是他卻能夠猜得出來,一個需要用烈酒去緩解身體疼痛的人,酒精已經麻醉不了他,或許剛開始可以,但是經過一段時間,卻是沒有了作用,只要願意,隨着可以醉去,也隨時可以醒來。
“林大哥,你怎麼知道?”
不出所料,林羽話剛一出口,楚寒就驚呼出聲,旁邊小伍也是臉帶驚訝,不過想想眼前這位林大哥的修爲實力,他們也就沉默下來。
“以林大哥修爲實力,哪怕距離再遠幾倍,也可以清楚聽到我們說話吧!”他們心中如是想着。
似乎能夠看透他們的心思,林羽沉吟一會,他不想給倆人留下心結,輕聲嘆道:“團長平時一喝完,就會醉過去嗎?還是說……”
說到這裡,林羽停了下來,他的意思很明白,也相信他們能夠聽得懂。
果然,楚寒小伍聞言,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均都一變,而後愧疚地看向林羽,倆人異口同聲地道:“林大哥,對不起。”
“你們不需要道歉,對別人保持懷疑態度,這將是你們以後生存下去的條件,所以,好好保持下去。”林羽鼓勵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