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器道(上)

黃昏時,林羽與小虎的身影,出現在一座城池裡面,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兩旁店鋪擺放着各種各樣的商品,看得小虎是眼光繚亂、目不暇接。

“林大哥,我們要去哪裡?”好不容易將目光從琳琅滿目的商品中移開,小虎快走幾步,與林羽持平,出聲問道。

“先找個落腳之處。”林羽隨口應了一聲,腳下不停,繼續朝前走去。

不一會兒,他們來到城內的一角,與之前喧鬧環境的不同,這裡一片蕭條,幾分破落的建築,道明這裡,是被城池遺忘的一角。

走在髒亂的街道上,不時自身邊走過的城民,望向他們的眼中充滿了好奇,但過後,又像沒事人一般,逐漸遠去。

徒然——

行走中的身體一停,林羽側轉過身,看向旁邊一個衣着破爛的乞丐,那長長的白髮,遮住他大半個臉龐,顯露出來的小半張臉龐,讓林羽有着一絲熟悉的感覺。

“我們,認識嗎?”蹲下身子,林羽困惑地看着眼前這個乞丐。

乞丐聞言,身體微微震動,緩緩擡起頭,兩人相對的剎那,不但林羽心神震動,就是乞丐,也是身形顫抖。

“林勇輝!”沉默片刻,林羽緩緩出聲。

這個乞丐,是林羽第一次進入家族秘谷,與杜蕭宇發生矛盾的時候,所出現的林家族人,在當時,他是林家小一輩的領軍人物,沒想到,一年多時間過去,他逃過家族中的驚天鉅變,卻是變成這般模樣。

“林羽。”無神的雙眼閃過一絲異彩,林勇輝苦澀一笑。

“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林羽複雜地望着眼前的族人,破爛的衣着,蒼白的頭白,遲暮的氣息,讓林勇輝看起來不像是一個青年,反而像是一個老人。

“這還得從家族的鉅變中說起……”林勇輝聞言,掃過林羽身後的小虎,頓了頓後,目光移向天際,臉上帶着回憶的神色,隨着他一點一滴的敘述,沉默中的林羽,終於知道當時家族的大致情景。

一夜之間,家族支離破碎,大部分人被血腥屠殺,小部分人逃走,寥寥幾人被活捉,而林勇輝,就是被活捉中的一員。

原本,林勇輝也是活不了多少時日,但是在杜蕭宇殘忍的建議之下,他的丹田被破,修爲被廢,雙手被斬,就是一雙腿,也被打折一條。

在享受無盡的痛苦後,林勇輝被放了出來,已經變成一個殘廢的他,原想自我了結,但是內心無盡的怨恨,讓他堅持了下來。

他告訴自己,要堅強地活下去,至少,在杜家遭到報應之前,他不能死去,所以,他離開了小鎮,一路乞討,直到這座城池……

聽着林勇輝敘說的一切,林羽眼中怒意閃爍,站在他身後的小虎,也是聽的雙手緊握成拳,眼中怒火直冒。

良久——

“勇輝大哥,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此事還得從長計議。”站起身,林羽長長出了口氣,這一口氣,彷彿將內心的怒氣全部吐出,心情頓時一陣順暢。

林勇輝聞言,稍微猶豫一下,也跟着站了起來,蒼白的頭髮,被風吹過,露出另外大半張臉,竟是佈滿猙獰的傷痕。

這陣輕風,不但吹起林勇輝的頭髮,更是吹動他兩條空蕩蕩的長袖,略微傾斜的身體,讓林羽的目光,不禁移到他雙腿上,一條詭異扭曲的腿腳,比正常的那一條腿,足足矮了二十多公分。

看到林勇輝如此的慘狀,林羽只覺得剛剛舒出的怒氣,再次自胸口凝聚,心中對杜家的恨意,又加深一分。

半個時辰後,他們出現在一座庭院裡面,在戒指內少去上百金幣後,這座院落,已是屬於他們三人的家。

“去找一個房間住下,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留下一句話,林羽朝其中一間房舍走去,房門一開一關,身影消失在庭院中。

這天晚上,林羽沒有休息,他躺在屋頂遙望璀璨的星空,悠遠的眼神,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第二天,三人聚集在林羽的房間裡面,圍坐在桌子旁邊,林羽雙眼微閉,手指輕搭在林勇輝的手腕上。

許久——

林羽睜開眼眸,輕嘆了口氣,將手收了回來,望向林勇輝的眼中帶着一絲歉意,“對不起,勇輝大哥,你的傷勢……”

“不用說了,林羽,在我被杜蕭宇放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明白自己的傷勢,如果你真的想幫我的話,在你擁有強大的實力後,一定要回去滅了杜家。”

林勇輝打斷林羽的話語,原本平淡的語氣,在說到最後一句杜家的時候,其眼神,更是流露出刻骨銘心的恨意。

“如果有能力,我決不會推辭。”林羽點了點頭,這事情,哪怕沒有林勇輝這件事情,他也有自己的責任。

雖說,對於本姓家族,他根本就沒有多大的歸屬感,但是說到底,這個家族也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家,尤其是唯一在乎的親人——父親,現下更是生死不知,更是讓他對杜家充滿怨恨。

“勇輝大哥,以後你就住在這裡吧!”有心想幫助林勇輝,便是在丹田被破,經脈盡毀,雙手被斬的情況下,林羽想來想去,都不知道自己能夠幫得了他什麼,也只能如此安慰。

“放心吧,在杜家那幫人還沒遭到報應之前,我是不會死去的。”對於自己的狀況,林勇輝倒是看得比較開。至少,從他的話語中,聽不出有絲毫的怨恨之氣。

對此,林羽只能暗中嘆息。

而後,林羽轉向小虎,手掌一翻,自戒指中取出一個卷軸,將之推到小虎身前,“小虎,你不是想要習武嗎?這是林大哥給你的功法,級別爲玄階中級,名爲《幽殺訣》,你喜不喜歡?”

“謝謝林大哥!”這段時間來,小虎也對功法武技有了大概的瞭解,聽到擺在自己前面的是玄階中級,當下激動地接了過去。

“這《幽殺訣》功法,是以刺殺爲主,這裡有一把三品軟劍,比較適合你修煉,如果不用,可藏於腰身,有時能夠起到出奇制勝的效果。”

頓了頓,林羽又取出一把細長的軟劍,將之推到小虎前面。接過三品軟劍的小虎,神色變得更加的激動,目光落在軟劍上面,久久不曾移開。

“勇輝大哥,小虎還年輕,不知道世間的險惡,這些金幣,就給你掌管。”取出早已準備好的一袋金幣,林羽推至林勇輝面前。

“林羽,你是不是……”聽出林羽話中的異常,林勇輝直直盯着林羽,連看都沒看身前的金幣一眼。

而一邊的小虎,也像是有所覺察,擡起頭,緊緊地注視着林羽。

“想要快速提升實力,單靠閉門苦煉,遠遠不夠,我必須要到外面去闖蕩,所以,我不可能長時間呆在這裡。”林羽坦誠道。

“林大哥,你真的要離開我了嗎?”林羽話聲一落,林勇輝還沒出聲,小虎便急着問道。

“小虎,還有很多事情,都在等着林大哥去做。”對這位身世與自己差不多,又是自己從山中帶出來的少年,林羽有着很大的好感,語氣也顯得格外的溫和。

“林大哥,不可以帶上我嗎?”小虎眼巴巴地看着林羽。

“小虎,林大哥要去做的事情很危險,有時候連自己都顧不了,更不用說顧得上你了,如果,你真心想要幫林大哥的話,就努力修煉吧,只要你的實力夠強,到時候,怕是你不肯幫忙,林大哥也會厚着臉皮找上你。”

林羽對小虎擠了擠眼睛,而後呵呵笑道。

“呃,林大哥,我聽你的。”小虎也笑了起來。

“林羽,你準備什麼時候離開?”這個時候,林勇輝的聲音響了起來。小虎聞言,神色也變得緊張起來。

“別緊張,我還要在這裡呆上一些時日,暫時不會離去,你們放心吧!”林羽微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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