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無涯老……段無涯居然在渡劫!”
通天塔門口,驚呼之聲響起,那是一個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剛剛衝到嘴邊的“老祖”又吞嚥了回去,變成了直呼其名。
段無涯這段時間在“玄霜雪界”出口的舉動,讓不少人對他再無敬意。
如今,段無涯天劫已至,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對衆人都已構不成任何威脅,自是無需再有任何顧忌。
“那是……唐歡?”
片刻過後,那中年男子便發現了唐歡的身影,頗爲疑惑地嘀咕了起來,“他不趕緊離開,站在天路旁邊做什麼?不會是想要干擾段無涯渡劫吧?”說到最後,中年男子不由得驚呼出聲。
旋即,他看向唐歡的眼神就開始有些古怪。
隨着時間的推移,通天塔外聚集的修士越來越多。看到天路中的那道身影后,幾乎所有人都是暗鬆了口氣,段無涯正在渡劫,聶芷彤估計也不遠了,沒了他們兩個,衆人頭頂便少了兩座大山。
不過,當目光落在唐歡身上時,他們的眼神卻如那中年男子一樣怪異。
修士渡劫之時,外人的確能夠進行干擾,但需要非常強大的實力,最起碼不能比渡劫之人差太多。
唐歡只是化虛七轉修士,而段無涯卻是這古域的最強者之一,連天劫都奈何他不得,唐歡再強,還能強得過天劫?唐歡若真打算干擾段無涯渡劫的話,這舉動的確自不量力,也頗爲可笑。
時間飛逝,天路之內,天劫接連不斷地降落下來,越來越猛烈。
天路底端,段無涯卻如釘在浪潮之中的一塊巨石,不管承受怎樣的衝擊,始終巋然不動。不知不覺間,已是第三重水劫,一股無比可怖的水龍捲從高空傾瀉而下,似要將段無涯攪成碎末。
通天塔門口,不少修士看到這幕畫面,都是禁不住倒抽了口涼氣。
“哈哈,來得好!”
段無涯瞳孔微縮,口中狂笑出聲。
此前,他一直沒有任何舉動,只是憑藉那血紅護罩硬生生地抗過了前兩重水劫,這一次,他終於動了。
血紅護罩消失的瞬間,他那略顯佝僂的軀體便如充氣皮球般瘋狂膨脹了起來,只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就已變成了一個身高近三米的魁梧巨漢,而後迎着那越來越近的水龍捲一拳一拳地轟了出去。
數十上百道拳影飛速相融,竟是化作了一顆無比龐碩的拳頭,瞬即便與那水龍捲硬撼在了一起。
“轟——”
一聲巨響,急劇激盪。
那道水龍捲竟是猛然炸裂開來,碧藍之意頓時充塞了整個天路底端,強猛的勁氣瘋狂肆虐,段無涯魁碩的軀體卻絲毫不爲所動,依舊一拳拳地轟向高空,這時,又是一道水龍捲呼嘯而下。
“呼!”
天路之外,唐歡念頭微動,“九陽神爐”便已從丹田之內閃爍而出,以肉眼都難以捕捉的速度轟了過去。
今時不同往日,雖說有不少化虛修士在通天塔門口看着,唐歡卻已是毫無顧忌。
他現在的修爲儘管才化虛七轉,但他有“九陽神爐”這樣的寶物、有“幻劍天府”這樣的洞府空間、有“陰陽虛空道”這樣的神通,已是有足夠的底氣,無懼任何威脅,自然也不必再遮遮掩掩。
電光石火間,“九陽神爐”便已穿透天路側壁,轟向天路底端的那道身影。
“這是……道器?”
段無涯先是面色驟變,繼而眼中便閃露出了難以掩飾的貪婪之色,右拳持續向上轟擊不斷,而左臂則轉向側邊,探手抓向那尊鼎爐。瞬息過後,他便已五指如鉤,硬生生地抓住了鼎口邊緣。
“嗡——”唐歡心中冷笑,意念之間,那鼎爐便激烈地震顫起來。
“轟!”
正當這時,那咆哮而至的水龍捲竟再次與衆多拳影凝聚而成的巨拳狠狠撞擊在了一起,水龍捲又是爆碎開來,化作無邊勁氣,在這天路底端縱橫肆虐。近乎同一時刻,段無涯微微皺起了眉頭,他突然發現,在那勁氣的猛烈衝擊以及鼎爐的劇烈震顫之下,他那五根手指竟開始有些拿捏不住。
“不好!”
瞬息過後,段無涯就是面色大變,那鼎爐已經掙脫,且以雷霆萬鈞之勢狠狠撞在他胸口處。“砰”的一聲震響,段無涯身軀暴退,面龐隨即脹得通紅,卻硬是將胸中翻騰的氣血給壓了回去。
雖挺了下來,可段無涯臉色卻是變得更加難看。
因爲高空之上,第三道水龍捲已是呼嘯着咆哮而下,不僅如此,那尊鼎爐也是又一次朝他轟撞而來。段無涯狠一咬牙,右拳繼續砸向高空,而左手卻是化爪爲拳,也朝那鼎爐迎了過去。
“砰!”
那水龍捲依然瞬即崩碎,“九陽神爐”也倒旋而回,段無涯則是身軀暴退。這一次,他卻是再也支撐不住,鮮血從口中噴吐而出,還不等濺落在地,便被周圍席捲而來的勁氣給掀得乾乾淨淨。
幾乎是沒有絲毫的遲滯,水龍捲和“九陽神爐”繼續逼近。
段無涯眼中的貪婪已消散殆盡,代之而起的是難以掩飾的驚怒,他突然發現,若這麼持續下去,他此次渡劫很可能會失敗。
原本,他沒將唐歡的干擾放在眼裡,可那疑似道器的鼎爐出現後,這天路之內的態勢卻已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在那第三重天劫和道器的雙重攻擊之下,他五臟六腑已然在剛纔遭到了重創。
“唐歡!”
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低吼出這個名字,段無涯眼中滿是惱怒之色,兩隻拳頭朝着不同的方向飛速砸出。
若在平常時候,這道器就算威力再強,由化虛七轉的唐歡操縱,也很難對他構成太大的影響,可現在正在承受最爲猛烈的第三重水劫。這突然出現的道器,對他的威脅卻立刻開始無限放大。
可惜的是,他醒悟到這點的時候已經遲了一點。
剎那過後,水龍捲和鼎爐的雙重衝擊之下,段無涯那壯碩的軀體竟如斷線風箏一般,直接就拋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