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兩年時間,這就要撐不下去了?”
一聲輕笑陡然響起,那捲軸已是舒展開來,唐歡的身影驟然閃現,笑容滿面地打量着盤腿而坐的墨含韻。
“你自己來試試?”
墨含韻惡狠狠地瞪着唐歡,只覺肺都要氣炸。
以前催動“虛無神舟”的時候,她還可以兼顧修煉。一旦修煉起來,近十年時間可說是轉瞬即逝,所以,對那個時候的她來說,上九天和下三十六天即便相距無限遙遠,也有種很快就已抵達的感覺。
可現在卻不能這麼做,她的注意力每天都得集中於神舟之上。
“我倒是想試試催動這‘虛無神舟’是什麼感覺,可惜沒有你們墨氏的血脈之力。”唐歡笑吟吟地在墨含韻對面盤腿端坐了下來。
墨含韻冷着臉哼了一聲,算是迴應。
“……”
唐歡也不在意,有一搭沒一搭地東拉西扯起來。
他也是從劍心那裡獲知,墨含韻心緒波動得十分激烈,這纔過來幫她排解一下焦躁煩悶。他雖可通過劍心向墨含韻傳達強制性的命令,卻不能通過命令讓她狂躁的心緒得到緩解,所以只能親自出馬。
如今正在前往中十八天的路途之上,墨含韻可不能出什麼狀況。
不知不覺間,墨含韻心緒終於平復了許多,她那張嫵媚的面龐之上,甚至浮現出了些許笑意。在種無比孤寂的環境當中,只要有一個人能夠說說話,不管說什麼,都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神舟之外,依然是無邊無際的幽暗。
若非墨含韻積攢的“血神丹”每一天都在消耗,這樣的場景很容易讓人生出一種神舟始終不曾挪動過的錯覺。
“咦?”
倏地,墨含韻倏地訝異地擡眼望向左前方。
唐歡聞言,不自禁地扭頭,循着墨含韻的目光望去,便見神舟之外的黑暗虛無中,竟是泛起了一小團白色亮光,宛如懸掛於夜空當中的星辰,一閃一閃,忽明忽暗,而且,相距也似乎頗爲遙遠。
“那是什麼?”唐歡不由得嘀咕出聲。
“不會是‘虛元道花’吧?”墨含韻呢喃道。
“這樣也能遇到‘虛元道花’?”唐歡不覺有些疑惑。
“這很奇怪麼?”
墨含韻撇撇嘴,似在嘲笑唐歡的孤陋寡聞,“在這黑暗虛無深處,‘虛元道花’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出現。”
“既然如此,那我們趕緊過去看看。”
唐歡打了個哈哈,笑道,“沒有看到也就罷了,既然看到了,豈能視而不見?我倒想瞧瞧,‘虛元道花’長什麼模樣?”
早在赤芒天時,他便曾獲取過檀鍾、陶佑等衆多上位巔峰天王的記憶,對於“虛元道花”的瞭解絕不會比墨含韻少,只不過從他人記憶中得到的信息,又怎能比得上親眼所見和親身所感受到的。
“‘虛元道花’附近經常會有‘暗虛巨獸’,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墨含韻衝唐歡翻了個白眼,輕哼了一聲。
“無妨,只要不是遇到尊階的暗虛巨獸就行。”
聽到這話,唐歡禁不住擺擺手,臉上流露出輕鬆的笑意,“至於帝階的暗虛巨獸,以你這虛無神舟的速度,想要逃跑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若只是王階的暗虛巨獸嘛,我正好可以拿來練練手。”
虛獸,只有實力到了可媲美天王強者的地步,才能被稱作暗虛巨獸。
暗虛巨獸,又有王階、帝階和尊階之分,其實力分別對應的是天王、天帝和天尊。
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虛無當中,還是以王階的暗虛巨獸數目最多,帝階次之,尊階又次之,尊階巨獸的數目,甚至比天尊都還要稀少。
中十八天那些深入黑暗虛無的強者,除了尋覓“虛元道花”之外,也是以獵捕王階巨獸爲主。可若是運氣不好,被帝階巨獸發現、甚至纏住,有可能整艘“虛無神舟”中的修士,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好,這可是你說的。”
墨含韻又是禁不住撇了撇嘴,旋即便催動“虛無神舟”調整了方向,朝那團閃爍不已的白光電射而去。
在這樣的地方,墨含韻這“虛無神舟”的速度有多快,用肉眼很難分辨得出來,不過在唐歡的視線當中,那團白光卻在漸漸擴張,約莫半個時辰過後,其形貌便已清晰地在唐歡眼簾內呈現出來。
那的確是一朵花,正傲然綻放,花瓣層層疊疊,似極了唐歡前世的牡丹。
“果真是‘虛元道花’!”
唐歡凝目打量,禁不住拊掌而笑。
墨含韻也是不由得雙眸微亮,笑靨如花,雖因出身於璇璣丹宗的緣故,她沒必要像中十八天的天王那般冒險尋覓“虛元道花”,可這種奇珍異寶對她的修煉同樣能起到巨大的作用,自然也是有着不小的誘惑。
不過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墨含韻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她現在只是唐歡的傀儡,“虛元道花”就算到手,也沒自己的份。暗歎一聲,她如泄氣的皮球般蔫蔫地催動着“虛無神舟”,繼續前行。
又是差不多一刻鐘,“虛無神舟”和“虛元道花”便已相距不足百米。
那“虛元道花”長得一點都不小,約莫有方圓數百米大小,忽閃忽閃,瑩光熠熠,宛若琉璃。這種奇珍異寶,完全是由力量凝聚而成,無比的磅礴而精純,也難怪那麼多強者,對它趨之若鶩。
“你在這裡等着,我出去看看。”唐歡長身而起。
“小心暗虛巨獸。”
墨含韻哼了一聲,“暗虛巨獸藏於黑暗虛無之中,用眼睛是發現不了的。我的心神雖能通過‘虛無神舟’散發出去,卻也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你若是不小心一些,我怕是連把你吸攝回來都來不及。”
唐歡略有些意外的看着墨含韻道:“真沒想到,你竟還會關心我的安危?”
“少自作多情了,我是關心自己的安危。”
墨含韻嘁的一聲,冷笑道,“你若死了,對劍心而言,我便再無用處,她絕對不會再留我存活於世。所以,你活着,我才能繼續活着,你若是死了,我也得死。我還年輕,可不想給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