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山之巔,那座晶瑩剔透的宮殿,便是“靈極聖宮”,青、紅、白、黑、黃五色瑩光交相輝映,令人目眩神迷。
“靈極……”
大門洞開的宮殿前,望着匾額處那兩個五彩字符,唐歡臉上不自禁地顯露出了一抹微微的笑意。
承載着這座宮殿的羅浮聖山,並不高,若是換成別的低矮山峰,從周圍各處隨隨便便能攀上峰巔。但這羅浮聖山卻是大不相同,想要踏上這聖山之巔,就只能通過那九十九級天梯,一步步走上來,山峰四周,則似縈繞着一層堅不可摧的無形護罩,讓任何人都不能越雷池一步。
第二次踏上天梯,唐歡感覺更加輕鬆。
直到踏上那第九十八級階梯時,唐歡才停了下來,不是他上不去,而是他突然發現,自己丹田之內,那顆五彩靈丹融合的武道意蘊還不夠圓融。於是,唐歡在那一級天梯處停了下來。
也是在那個時候,唐歡才明白,玉飛煙爲何會在那裡長時間停留,她應該也是有着一樣的感覺。
那級階梯,便如同一塊試金石。
對於人族武者來說,武道意蘊哪怕有一點不夠圓融完美之處,冥冥之中,都會生出感應來。
天族、魔族的年輕高手,若能上到第九十八級階梯,想來也會如此。若是置之不理,當然也能踏上峰巔,只是錯過了這樣的機會,難免有些可惜,要知道,這樣的機會每個人都只有一次。
獲得“靈種”之後,就再也上不得天梯了。
唐歡靜心凝神,在這階梯之上專注修煉,五彩靈丹之內,武道意蘊變得越發地精純而凝鍊。當唐歡感覺那武道意蘊已不再有瑕疵的時候,才邁出那最後一步,登上了這羅浮聖山之巔。
“也不知那‘靈種’到底是什麼模樣?”
唐歡心念電轉,玉飛煙臨走前說的那番話從腦海中一掠而過,旋即,便收攝心神,跨入宮殿之內。下一刻,唐歡便覺渾身上下都被一股柔和的氣息包裹了起來,繼而,就已置身於一處五彩空間之內。
“呼!”
細微的破空聲鑽入耳中。
瞬即,便有一小團五彩瑩光從前方電射而下,唐歡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探出手去,一把將其抓入掌中,而後,垂眼一看,右掌之內竟是多出了一顆美麗的珠子,五色混雜,大如雞蛋。
“這就是‘靈種’?”
唐歡心中一動,細細打量起來,不經意間,唐歡的靈魂和意識都已沉迷其中。
恍惚間,唐歡似看到了一道高大偉岸的身影,其手掌之上,一團小小的火焰翻騰不休,可隨着火焰的持續燃燒,卻似有塵埃在那掌中積澱下來。火焰越來越弱,那掌中卻是出現了一堆塵土。
塵土不斷凝聚,化作了小山,一塊塊奇異的石頭在山中衍生,繼而,又有絲絲細流從石中滲透而出,小山變得溼潤,一點點綠意從泥土中鑽出,飛速生長,不知不覺,草木已是覆蓋了小山。
隨後,卻有一點火星在山間草木之中冒出,迅速化作了熊熊大火,竟是將整座山都燃燒了起來,當火焰熄滅時,草木化作灰塵,山體竟是變得更加龐大,而後,一輪新的衍變又開始了。】
似彈指一瞬,又似過了千萬年之久……
那隻手掌之內握着的小山,已是化作了一個世界,那世界之內,似有無數生靈繁衍生息。手掌一握,世界湮滅,生靈消融殆盡,可很快,那隻手掌再次攤開,又一個新的世界衍化而成。
“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五行流轉,衍變萬物,化生天地……這便是五行之道、天地之道……”
一個聲音陡然在唐歡腦海中迴響起來,而那道身影則隨即消散,代之而起的,是唐歡掌中那顆五彩圓珠。
那聲音之中,彷彿蘊含着一道無比強大的意志,源源不斷地衝擊着唐歡的靈魂。此刻,在唐歡眼中,那顆五彩圓珠正透散出極其強烈的誘惑,讓唐歡恨不得立刻將其吸收煉化,融入自身體內。
唐歡手掌一次次握緊,又一次次鬆開……
半晌過後,唐歡突然微微一笑,口中輕聲自語:“五行之道、天地之道,是我的道,可這‘靈種’,卻不是我的。”
手掌輕輕一拋,五彩圓珠便已脫手而去。
“呼!”
瞬息過後,唐歡便感受到了一股柔和的推拒之力,視界之內,瑩光流轉變幻。也不知過了多久,唐歡雙腳便已踏落在地,視線重新變得清晰起來,旋即,他就發現,自己已在羅浮聖山腳下。
在唐歡面前的,依然是那九十九級天梯,天梯處,一道道身影盤坐其間,五行氣息縈繞流轉。
“原來如此。”
擡頭仰望天梯,唐歡眼中閃過一抹恍悟的笑意。“在‘靈極聖宮’獲得‘靈種’時,就算有再大的誘惑,也需得守住本心,千萬不可有絲毫動搖。”這句話,正是出自於玉飛煙之口。
這個時候,唐歡終於明白過來,她爲何要對自己說這樣的一番話了。
那“靈極聖宮”之內,每當有人進去時,獲得的“靈種”應當都是因人而異的。每一顆“靈種”,都是一種感悟。也不知那些感悟是什麼人留下的,感悟之中,都蘊含着那些人的意志。
融合“靈種”,便等於是將“靈種”內的意志也融合了進來。
一直這麼修煉下去,一旦晉升九階武聖,靈魂恐怕會受到潛移默化的巨大影響,甚至有可能被那股意志逐漸同化。
到那個時候,自己還能算是自己麼?
“這樣的‘靈種’,不要也罷。”
唐歡心中一笑,玉飛煙應該也是做出了和自己同樣的選擇。不過,雖放棄了“靈種”,唐歡這趟“靈極聖宮”之行,卻也不是毫無所獲,最起碼,他通過那“靈種”看到了自己所需要努力的方向。
一時間,唐歡禁不住有些心潮澎湃。
他不知在“靈種”中所見到的,是真有人能夠達到,還是隻是那個意志的主人所進行的一種推衍,畢竟那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不過不要緊,只要一步步地往前,終有一日能夠走出屬於自己的五行之道、天地之道。
思忖間,唐歡已是向山後的三族聚居區而去,身後隱隱傳來一聲驚呼:“唐歡!那是唐歡!他從‘靈極聖宮’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