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客的聲音傳來——“小姐,找到了。”
人出現在他們的身後。
“大哥哥……”
薛榮隨即轉過身,抱住虎兒,安慰他,“虎兒乖,別怕——”
嚇壞了的虎兒一直哭。
“不哭了,虎兒,你是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哭鼻子的。別怕,大哥哥在這,沒人傷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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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榮一把火扔進了院子中,霎時間火勢沖天,蔓延開來。
有人出來倒水,結果看見這家着火了,頓時手中的盆掉落在地,大聲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家家探出頭來看,無一人端水來救火,紛紛站那不動看着大火把屋子燒滅。
幾人佇立着,凝視。
薛榮慢慢地轉身離開這裡,他們隨之離開。上了馬車,車子緩緩而動。
車廂裡的氣氛一派凝重,誰也不曾開口說話。坐在中間的虎兒託着腮幫子看了下薛榮,又看了看旁邊的葵詩瑤,小臉皺成一團。
悽清的月兒掛在上空,星空寥寥無幾。
薛榮回到府中,把自己關在了書房中,不許讓任何人打擾。
“請王妃回房,王爺不想見任何人。”管家攔住了,說道。
閔茹盯着門望着,道:“爲何?”
管家道:“小的也不清楚。”
薛榮虛弱的靠在椅背上,他聽見了外面的聲音,緩緩地閤眼。
腦海裡閃過一些畫面:美好的,不美好的。‘她?’擰眉,睜開了眼。
薛榮拿起壓在紙下的那副俠女圖,注視着上面的人兒。竟不知不覺腦海裡出現了葵詩瑤的身影來——在清風寺,村子裡的那些日子,甚至是不久前,她給自己擦汗,自己竟懷念她做的那些。這些畫面一一浮現,他心靈的那處彷彿被牽動了般,深深地懷念和她一起待着的時日。
心裡反覆念着兩個名字:‘梅雲,葵詩瑤……’
趙府。
梅花自從救回來後就被趙闊帶回了趙府認親,喚作:若月。而玉燕在那日就跳井了,來贖自己的罪孽。
薛玄和趙若月並肩走在小徑上。
趙若月停下,緩緩道:“徐公子,若月多謝公子的陪伴,也多謝……”
薛玄接道:“你我之間還需言謝嗎?”
眸子對上他眼裡的深情,猛地抽出手,背過身不去看他。
“若月不懂這話何意。”
薛玄道:“難道這些時日相處下來,我們不是相濡以沫,情投意合?!”
趙若月聞言,如實告知:“徐公子,若月的確喜歡你,可是我不敢確定爹會不會同意。”
薛玄上前攬着她,笑道:“放心好了,你爹會同意的。”
趙若月問道:“你這麼肯定?”
“嗯。”
不遠處的趙若依氣呼呼的走開了,雙手握成拳,恨恨道:“憑什麼我就要嫁給我不喜歡的人,難道我趙若依不能自己追求愛情,爲何要任人擺佈?我趙若依纔不嫁給康王爺,要嫁就嫁我喜歡的人。”
半月後,宮裡來了人去趙府宣達諭意。
“趙闊之女趙若月德才兼備,貌美如花,特封爲‘淑媛’。”
“臣謝皇上。”
“臣女謝皇上。”
都拜了下去。
元力笑道:“趙大人,令媛可是頭一個被皇上看中的,今後可得好好把握纔是。”
“是是是,謝元內侍告知。”說罷,趙闊遞給他一個錦袋。
元力掂了掂後,滿意的放進袖中,帶着人回宮。
翌日,宮裡派人專門接趙淑媛進宮。
趙府無不熱鬧,因爲府裡的二小姐要進宮當妃子了。不過也有人好奇,這剛來的二小姐是怎麼被皇上看中的?畢竟,趙若月纔回府沒幾天,這幾天怎麼可能認識皇上?這些疑問,他們絞盡腦汁都沒想到。
玉華宮外,早有人等着這位趙淑媛。
簾子被人挑起,“淑媛娘娘,請下車。”
趙若月沒說什麼,起身來。
宮娥扶着她下了車。趙若月望了望眼前的殿宇,心裡有萬般愁緒冒出。
身後的宮娥又道:“淑媛娘娘,以後玉華宮的主人就是您了!”
趙若月淡淡道:“你叫什麼?”
“奴婢名採荷。”
趙若月又問:“之前住的是哪位娘娘?”
採荷倒沒想到會問這個,爲之回道:“回淑媛娘娘,是譚貴妃娘娘。”
趙若月擡步,說了極輕的兩個字“是了。”
玉步從容的踏進玉華宮宮門,宮娥們一併跟上。
深夜時分,夜涼如水。
薛玄一進來就望見趙若月正撫琴,採荷忙行禮。
薛玄擺了擺手,她們領會意紛紛退了下去。
走上前,握起她手,溫聲細語的問:“都深夜了,怎麼還撫琴?”
趙若月與他對視,“我在想,有人說過‘一入宮門深似海’,現在我也體會到了。”
薛玄聞言,撫上她的臉頰,“我可以說,你這是在怨嗎?”
趙若月搖頭,道:“我不怨,誰叫我喜歡上你呢!”
他開懷大笑,隨之一把抱起她,往寢殿而去。趙若月雙手摟着他的脖子,頭靠在他肩上。
……
寒月宮。
皇后秦椏正和趙嬪說着話,一聲通報傳入——“趙淑媛到——”
兩人聞聲,側頭看向門外。
只見一位俏麗,而又端莊的女子正踏步而來。
趙若月向皇后和趙嬪行禮,“若月參見皇后娘娘、貴姬娘娘。”
趙嬪打量着她這位堂妹。
皇后秦椏收回視線,道:“起來吧!”
“謝娘娘。”
等趙若月一坐下,皇后又說道:“說起來,你和趙貴姬還是親戚呢!”
趙嬪看向皇后點了下頭,又看向趙若月,笑道:“是了,說來你該叫我一聲‘堂姐’。雖不常走動,但這親情可還在。”
趙若月低下眼簾,道:“若月不敢。”
趙嬪望着謹小慎微的趙若月,心裡暗忖:還以爲來了個什麼樣的堂妹,原來竟是這般膽小怕人的。
她會心一笑,起身來,“哎,若月妹妹,堂姐有這麼可怕嗎?”
皇后道:“貴姬,她到底剛進宮,難免會有點不適應,你就教教她宮中的規矩吧!”
趙嬪正身回道:“是,皇后娘娘。”
最後各自說了些話,就都回了宮中。
四月中旬——康王府娶側王妃的事傳遍了。雖說是側王妃,但禮遇是一樣的。府中來了不少人,都來祝賀康王爺納側妃。
閔茹作爲正妃,不得不親自在大堂安排事宜。
“新房可收拾妥當?”
“回王妃,已收拾妥當。”
“好!”閔茹擺手。
侍女行禮退下了。
閔茹坐了下來,抿了口茶。
此時春紅走過來,說道:“小姐,春紅替你感到不值。”
閔茹擡頭望向她,道:“春紅,值不值也不是你我說了算的。”
春紅還想再說什麼,但又咽了回去。
殘月無星的夜裡,王府中正觥籌交錯着。
新房裡,趙若依小心翼翼地掀起蓋頭一角來,往四處看了看。
此刻房間就只有她一個人。
趙若依忙掀開蓋頭,走到房門邊上開了條縫,往外望了望。見沒什麼人,於是關上門。
轉身在房間裡看了看,望見桌上的酒菜後走到桌旁。打開酒壺,但隨後又蓋上了。
視線落到酒杯之上。
趙若依下定決心般,從懷裡掏出一小瓷瓶。開瓶塞,沾了點粉末往左邊的酒杯上的邊緣抹。趙若依怕不夠,又弄了些在上面。
突然“吱呀”一聲,門開了。
這讓趙茹依嚇了一跳,握着瓷瓶藏到袖子裡。慌忙之中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拿起酒杯把玩着。
婢女們紛紛行禮道:“見過側王妃。”
趙若依道:“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
“是。”
婢女們拿着手中的東西,忙各自的活去了。
趙若依看着她們退下了,才鬆了口氣。盯着面前的酒杯,記住了剛纔放的位置,才起身回到榻上,重新蓋好蓋頭,端端正正地坐着。
一盞茶後,薛榮踏進了新房,拿起喜杆挑了蓋頭。
趙若依擡起頭看了下,隨又很快的低下。
薛榮在榻上坐了。
婢女前去倒酒。
趙若依時不時地瞟一眼,親眼看到那婢女往酒杯裡倒了酒後,端起,才收回視線。
婢女端着酒站在面前,“請王爺,側王妃飲交杯酒。”
兩人端起托盤上的酒,手中交錯的把酒飲下。
趙若依親眼看見薛榮碰到酒杯上的邊緣,仰頭飲盡。隨後低下眼簾,自己也飲盡杯中酒。
做完後,婢女們才各自退下,並掩上了門。
薛榮起身走了幾步,開口說道:“本王還有事兒處理,你先休息吧!”
說罷,連看都不看她,擡步走向門口。
然而不到十步,停下了腳步,身子隨之晃了晃。
趙若依見藥發揮作用了,迅速地來到門口望了望。見四周沒人,重又轉身看着薛榮。
一步一步的上前,脫口道:“想不到這藥這麼快就起作用了。”
薛榮感到五臟六腑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身上竄來竄去的。
疼痛難忍的他聽到這句,猛地擡起頭望向她,不解地問道:“爲什麼?爲何這麼做?”
趙若依像是聽到了笑話似的,笑了起來,“爲什麼?”手指着他,“你還問我爲什麼,因爲你這位康王爺,我,”又指着自己,落淚道:“趙若依居然做你的側妃。”
薛榮皺眉的望向她。
“憑什麼我的命運要被別人所掌控?!憑什麼?我趙若依從小的願望就是要嫁給自己喜歡的人,而不是嫁給不喜歡的人。”
薛榮聽到這裡,算是明白了,仰頭苦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