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兩重門,蘇清煜終於瞧見最後一道硃紅門扉,此時門已經敞開,考生正們卸下肩頭的單子,晃晃悠悠的朝門口擁擠。
身後冒出的嘲笑讓蘇清煜突然停下腳步,他侷促的低頭打量自己一身褶皺的藍色棉袍,一伸手又瞧見蹭上幹墨的指頭,鞋掉了一隻,頭頂陣陣油臭…蘇清煜突然轉身,一把拽過身旁指指戳戳的貢生。
“你說我是瘋子?!”
呃…
被拽住的人趕忙擡手遮住額頭大喊:“撒手!撒手!你未考好勿要怪罪他1人!放…放開我!”
“羅嗦…擡頭,看我的樣貌,你覺得是瘋子?”
那少白頭的貢生哆嗦着肩膀,被蘇清
煜這一提,心討瘋子殺人不償命,自己是要高中的人,哪裡能與瘋子一般見識~:”不,不,兄臺玉樹臨風,儀表堂堂,一看金榜題名相貌!哈哈哈…”這人擡頭陪笑,一瞧不打緊,愣是被眼前挑眉湊近的美豔人兒斂去心神兒。
十多年寒窗苦讀,日夜以書爲伴,沒尋着黃金屋,這九日閉今能見顏如玉一面,也是讀書有償。
顏如玉聽這人這樣搭話,俊臉木然一拉,丹鳳眼狠狠向嘴角垂涎的男人釘去,這一怒豔相去妖相來,少年無勢所以無威,只有滿腹的邪氣兒。
”你是將我當傻子!”蘇清煜一使勁兒,將那迷茫考生推到地上,然後伸手一把將這考生頭上的髮簪子,揚手幾個輾轉,那簪子就明晃晃的固定在蘇清煜的頭頂。
”這樣纔不瘋不傻不像乞丐。”說罷,他踢掉另一隻鞋子,笑嘻嘻的看着拭去墨跡的雙手,左右展袖瀟灑而去。
顏如玉…不正常…
看貌勝潘安的仙人一怒一喜。坐在地上的貢生覺自己上天入地,最後又上天了一回,也不覺此刻他纔像是披頭散髮口角流水,衣襟烏黑的”呆子”。
朱門開,門外亦是人山人海。
他想像常勝將軍,讓門外心愛的女子覺得自己穩重沉穩,可門一開,他不由得墊着腳尖穩,遙望去。
千百人羣裡,他一眼就看到了被擠着前行的白淨女子。
他想了九日的女人,正張着小嘴呼喊他的小名兒,頭髮散了,左右張望。
有種病態的,他想縮回腦袋,隱藏身影,再看兩眼她爲尋找自己時自然透露的慌張急切。他可以幻想他是夫,她是尋夫的妻子…
可他兩條腿不聽使喚,腳步又亂了,呼吸也促了。他也隨着人潮撥開眼前障礙衝着他的”白雲”游去…
'小煜…'她急得滿頭是汗,距離貢院大門數百米距離倒是像萬水千山,她有九日沒見到狼崽子,今日裡這親情,這思念都是長了腳的螞蟻爬滿她的心,爬上她的鼻,又酸又癢衝處腦袋,弄得她眼眶紅了,直掉下眼淚。
”小煜…嗚嗚…小煜…”
她哭了…
蘇清煜跺開前面的矮子,大喊一聲:”常晚!”
常晚驚呼一聲,蘇清煜咬碎了牙根。常晚驚嚇搖擺,蘇清玉恨意滔天。
”小晚,莫怕,是我…”
她坐在一人寬厚的肩膀上,高高地俯視下方。那人揚起俊朗的臉,圓眼黑眸裡盛着月亮,月亮裡有自己不可置信的臉龐。
”又見面了,這樣,你好找到‘小煜’”低沉的聲音裡有暖暖的笑意,理由正當正常,好似和他們親密的動作無半點關係。
這人,是陸寒軒,常晚見過得最高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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