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鋪子安安穩穩開了一年多,常晚十五歲,蘇清煜和常寧十一歲。這一年常晚常說,蘇清煜是竄天猴兒,個子竄得快高了常寧半頭,一下子到了自己的耳朵。常小寧是遁地猴兒,個子沒長半寸,倒是胖了不少。
蘇清煜摸摸鼻子,目光從手中的詩經快速的瞄一眼燭光旁繡着帕子的常晚。
十五歲的她越發挺拔,尖尖的下吧,紅紅的嘴脣,鼻頭小巧圓潤,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映着兩簇燭火,朦朧搖曳,兩條眉毛淡柳一樣舒展,它們時不時會爲手上走線的失誤輕輕蹙起。
直到…
“呼呼!繡好了!”
蘇清煜裝模作樣的擡起頭,將常晚笑彎彎的月牙眼和臉邊的兩顆櫻桃酒窩收入眼底。
“咳咳咳。掌櫃的!這個帕子又要多少錢?”他清清嗓子將童音壓成粗啞的青年,一挑眉逗着常晚開懷。
“蘇大人,您這是要買給哪家小姐的?我算算,十兩銀子成嗎?”常晚樂呵呵的回着,抖落自己新秀出的蝶戲牡丹的帕子對着燭光咯咯笑着。
“成!”蘇清煜拿起紙幣,在一張宣紙上工整地寫下“壹佰兩”三字,還裝模作樣的寫着“寶商行”字樣:“常掌櫃的,這裡是百兩寶商銀票,你鋪子裡的所有繡品我都買下了!”
雖是假的,常晚還是用帕子遮住了嘴,眼睛笑成了一個縫:“小狼崽子,你哪裡來百兩白銀,還沒考學當官,卻學會了官大氣粗。”常晚說着搖搖手中的“銀票”伸手對着蘇清煜的腦仁一個瓜崩。
“別不信,這白條你留着,等我當上了宰相,給你百兩銀子讓你享福,再也不要對着燭光繡這些毀人眼睛的東西。”
蘇清煜沒再看常晚,再次靜下心學起了艱澀難懂的句子。
“用不着宰相的,當個衙役就行…”她試圖說服他的執拗,本想告訴他這當官也要有門路,家境單薄的只能附庸於權勢。就像現在的她,爲了二兩銀子爲林夫人送茶,自己的良心也蒙了一層沙。
“小煜,無論你日後讀書如何,考不考狀元,都沒什麼。我只想你心中敞亮,不需要爲了權錢心累心慌。人要知足常樂…你還有我,明白嗎?”
蘇清玉此時是一隻愛撒嬌的小狗崽,大腦袋蹭着放在自己頭頂的溫暖。他細長的丹鳳眼眯着,鼻子裡發出滿足的哼哼。
“恩…我答應你…不爲權勢,知足常樂…”
如果一切如那晚,燭光溫暖,他應當知足…只是人窮命賤,無權當欺…
陪讀書童並非美差。
富貴人家的陪讀書童就是少爺們的擋箭牌,受氣包,小跟班。可蘇清煜卻在接下王書同的這樁差事的第三日,成了王書同的“好兄弟”。。
”小煜!這次你可要幫我!”
王書同繞着篝火唉聲嘆氣,看着煽風烤肉的漂亮男孩,哀求討好。
”你就跟我回一趟家唄!我給你提過的堂姐明日就要來別院!每次她來我不是屁股開了花在**上躺三日?!”
”不去,我只管你課業能不能跟上,又不負責對付你堂姐!讓你躺十日更好,我樂得清閒!”蘇清煜撕下一口鴿子肉,呸呸兩聲又撒了鹽巴,看也不看滿臉橫肉的小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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