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只能是被施捨,放任不管只是會讓愛人越孤單,永遠無法縮短距離。”
樓雨晴是目瞪口呆的聽着歐浩天的言論,說實話,歐浩天從來都不在她面前過多的提傑克的事情,也不過多的發表過多的關於傑克的情感問題。平心而論,歐浩天對她是掏心窩的溫柔和霸道,但是對傑克表面上沒有過多的直接袒露情感。
歐浩天摸着樓雨晴的頭,然後將吻烙印在她的額頭上面,看着她的呆呆模樣,歐浩天是軟到了心裡面去了。“小傻瓜。”
樓雨晴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歐浩天,“爲什麼從來都不對傑克說?”
歐浩天冷眸,“男人對女人的感情,惡魔對愛人的感情……還需要其他人教嗎?”
樓雨晴一愣,“所以你……纔不管他……就是爲了這個?浩天……你……”原來她在這裡操碎了心,哪怕只有一絲的希望來和麗雅談談,解開她的心結,畢竟都是女人,愛的男人又都是一個德行,但是沒有想到浩天的觀點卻全然不一樣,然而卻從來對傑克說。“涼薄。”
“涼薄”?他的低下了眼眸,掩飾了一閃而過的受傷的目光,很快的恢復到了原樣,沒有讓寶寶看到。
樓雨晴的確是生氣了,但是當她一說出“涼薄”二字的時候,她心裡面也是後悔的。
傑克喊着她“弟妹”,什麼是“弟妹”?傑克是將她和他看成是弟弟和妹妹。而她也已經是將傑克當成哥哥了,而很明顯傑克對浩天好的。爲了浩天,當初在浩天消失的時候,還能夠照顧自己,並且還去默默的承受和隱瞞一切,一邊尋找浩天,一邊替浩天承擔起他本來應該挑起了的擔子。
然而浩天呢?什麼都不說。明明他清楚癥結的所在,明明他也看到了傑克的在泥淖中掙扎着,看着他每天晚上都熬夜,看着他在他們溫暖下,嬉皮笑臉之下的那黯淡的心,但是他就是不對當局者迷說出真相……
真相是,傑克習慣了等待,十五年的等待其實已經讓傑克的愛的方式成了“慣性”。從一開始,傑克就將自己的地位在麗雅面前放任得太卑微了,是傑克害怕麗雅受傷,害怕他步步緊逼,所以寧願放任着,縱容着麗雅,但是到頭來,他的心是空的,麗雅的心也必定是空的。
只是傑克還不知其中的迷,而浩天卻都看的清清楚楚。
在樓雨晴心裡,傑克對他們好,那是真心的好,那麼他們呢?但凡傑克需要的,他們能夠爲傑克做到的,那麼就應該爲傑克去做。因爲傑克不是陌生人,不是和他們無關的人。
難道連說上幾句,安慰幾句,排解幾句,也不可以嗎?
“傑克,難道……對你不好嗎?”樓雨晴氣急,“你今天給我的那些財產,有多少是傑克替你扛下來的,有多少是傑克幫你的!你一無所有的時候,是誰收留了你和你老婆!你不在的時候,是誰照顧你的孩子和老婆!他幫你做了那麼多,但他要過什麼?我們現在住的地方是誰的?浩天……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傑克是將你當成了兄弟。那聲弟妹不是白白叫的,那麼爲什麼……你不能夠爲他做些什麼呢……而你只是冷眼的看着,我們幸福的時候,他一天天的憔悴。”
沒錯,她就是憤怒。她其實也是自私的,一個在遇到浩天之前,用盡世俗道德規範纏繞着自私本性的人,她做不到捨己爲了陌生人,她只重視她在意的人,她願意去保護他們,去照顧他們,去希望他們幸福,當她做不到,當她只能夠眼睜睜的看着他們不幸的時候,她是有心的……她也會痛。哪怕她只能夠盡一絲的力量,是幫他們好受一些,她也願意去做。
而蕭哥哥的事情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千錯萬錯源頭都是她的錯!他們因爲她而受傷,因她而爭鬥,浩天因她不滿蕭哥哥,到頭來還是害了蕭哥哥……是她自私,最後還是救不了他,將他抹除了記憶,任由着浩天將他放逐到不知名的小島。蕭哥哥是她在意的人,只要是她在意的人,她都想要用盡全力去保護,但是蕭哥哥,她卻還是……
她自認爲,當她將一個人放在心上的時候,不是愛人,是另外一種的存在,是家人的地位,不管是蕭哥哥,還是傑克,都是這樣的特殊存在,然而最後她還是給不了蕭哥哥幸福,並且還要“忘掉”他,她對蕭哥哥做了最不好的結局,而現在傑克呢?
難道她在意的人,到了最後都得不到幸福嗎?她承認她自己想得狹隘了,是她在她所在意的人面前無法放任着不去在意他們的是否幸福,他們的喜怒哀樂。
歐浩天看着自己的寶貝如此的激動,他只能夠不斷的拍着寶寶的背部,“乖,乖……乖……”他親吻着寶寶,但是那隻眼睛那麼的清澈,就像是清泉一般,不斷的流出眼淚。“不哭,不哭……”
“爲什麼?”樓雨晴看着男人。
男人吻着她的眼睛,寶寶單純得就像是白雪一般,她的心……是乾淨的。
“我只在乎你,只想在乎你!”
在男人吻上她的眼睛的瞬間,樓雨晴的心也像是被烙印了一般,她呆呆的看着男人,她看着男人的眼眸裡面的深情和憐惜,她說道:“你怪傑克,還是怪他……”
樓雨晴看着歐浩天,心裡面是複雜的。浩天並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他習慣的方式是殺戮,但是他忍了下來。他看着她的眼睛,心是疼的,但是他卻是一直都沉默,默默的忍受一切,只想讓她開心,只想讓她快樂……她卻以爲,只要是說幾句話,“任何人都沒有錯”就能夠讓浩天放下對她的眼睛的芥蒂,但是浩天的心也是疼的,一直都沒有好。他只是不說,心再疼也會像是他對待他現在的身體一樣,無論如何受傷,他都不會喊疼。
現在她明白了,她太傻了,她對不起浩天,她對傑克,對蕭哥哥自認爲是作對了,但是唯獨對他做“錯”了。
樓雨晴抱住了他的頭,“……對不起,是我讓你難受……對不起……是我任性了。”
“傻瓜,你開心就好。”歐浩天這些天總是會說“開心就好”,前幾次她都覺得這句話並沒有什麼“味道”,但是現在她卻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得到,浩天說這句話“你開心就好”,是縱容着她歡樂,縱容着她肆意。
這些天,這個男人哪一件事情不是做到只讓她開心就好!什麼都縱容着她,縱容着她讓他變成妻管嚴,縱容着陪着她在深夜約會,在雪地裡堆雪人,打雪仗,縱容着她開開心心的……什麼煩惱都不要有。
樓雨晴將頭放在歐浩天的肩膀上,兩個人久久的沉默。此時無言更勝於有聲。歐浩天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頭。
很久後……樓雨晴說道:“我愛的人,我會給我的全部的愛;我在意的人,我會給他們我所有的保護和在意;我欠下的債,我會用盡我所能夠去償還的方式去償還。而你是我的愛人……我愛你……很愛很愛……而蕭哥哥是我在意的人,傑克也是我在意的人,家人也是我在意的人……但是我所在意的人一旦是變成了我所欠下的債,我這裡……”樓雨晴捂住了心臟,“會痛的。我有心,我能夠體會到他們對我的愛……所以我不想傷害他們,我更想他們幸福。”
“是我不好……千錯萬錯是我的錯……”樓雨晴在心裡面說着,是我對不起蕭哥哥,是因爲我將蕭哥哥捲入到那個地步,也是我害了傑克。“傑克在你不在的時候,勸說過我了……他要我不要插手,這是你和他們的局,是你們的戰場……是你們心甘情願的,無論受傷,無論得到還是得不到,都是本能,你,他,還有他都不會怪我,但……是我不聽勸……是我的錯,當初還是要插手。當我看到傑克受傷。”還有那麼狼狽和悲苦的蕭哥哥,那滿面都是他用骨頭和鮮血繪製的畫,他深情,她卻只能夠判她死刑,何其的殘忍的時候……
“我再也忍受不了……我無法心安理得的,還要眼睜睜的看着你們受傷,但是我卻是毫髮無傷……所以是我親自的來償還……”
“我懂,我明白……寶寶,你的一切我都明白。”歐浩天的脣吻上了樓雨晴的脣,這個傻女人!他的傻寶寶。從前的她單純得就像是兔子一樣,現在她變得堅強起來,變得敢去面對,但是無論多少年過去了,她的心依舊是真摯。
歐浩天瘋狂的吻着他的女人,就像是狂風暴雨一般的吻着這個傻女人,讓她只屬於自己。
“我知道,我都知道……寶寶,我的寶寶最傻,最美了……”這就是他的傻寶寶,他需要用盡一輩子,都想要去愛着,寵着疼着的女人。“寶寶,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的……”
她不是聖母,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只想要有一個小家,她的心也很小,小到只能夠包容她愛的人,她在意的人。“對傑克好點,浩天。”
而事實上,歐浩天自認爲對傑克已經夠好了。十五年前拖着這個當時高燒不斷,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傑克後退,他還是帶着這傢伙殺出了那個原始深林,活了下來,他給了傑克一條命,已經是背離了他的原則;在歐麗雅被綁架,他去營救,他們被困在一個地方,他看着傑克如何的隱藏着自己去照顧麗雅,他所做的是沉默;而在他們被救後,傑克利用他的身份去靠近麗雅,他還是沉默,沉默就是代表着默許;十五年後,他先後爲了麗雅,利用他的寶寶想要去救在蕭逸雲手裡面的麗雅,他憤怒後,還是配合了;他的寶寶,最疼愛,最寵愛的寶寶,捨不得傷害她一根頭髮的寶寶,她的左眼卻是還了他,因爲債。寶寶親自的戳瞎她的左眼,他怎麼做?他還能夠怎麼做!寶寶不允許他去傷害傑克。而那個傻瓜還打算隱瞞麗雅也參與到了其中,如果不是麗雅,他怎麼會動搖,傻到去見已經被困在地宮裡面的蕭逸雲。歐浩天還不明白嗎?在傑克身上發生的“意外”只能是因爲麗雅,當他遇到麗雅後,就變成了蠢貨。所以一切都失控了,蠢貨的眼睛瞎了一隻,寶寶就賠給他一隻……
這是在挖他的心!但是他還是沒有殺傑克,還有那個女人……他放任着自己的心被挖。
只是,從那個時候,他只信只有自己能夠去保護寶寶。
傑克千好萬好,但是他不該萬不該的是……他爲了麗雅,可以放任一切,甚至是自己最愛的寶寶,然而自己偏偏不能夠殺,其實也……不想殺!
傑克聰明瞭一世,但是他在麗雅面前,完完全全的變成了一個傻瓜!不僅僅是愛的方式的錯誤錯了,竟然會相信等待和靜靜的守護,放任着她的任性,會得到幸福,而且一旦是碰到有關於麗雅的事情,他就會將其他人都放在一邊,智商也完全下線了,失去了理智,無法自控。
歐浩天看穿了麗雅和傑克之間的局,一個……是將自己困在只有自己的世界裡面的極度自私之人,只願意相信她所看的,只願意去接受她所可以接受的,而不是“不能”的,只願意自欺欺人,只願意放逐着自己在她的世界裡面喜怒哀樂,是她永遠都學不會真真切切的愛,只願意相信她想象出來虛擬的愛,只願意相信她曾經的所謂家人給她製造出親情溫暖的愛,只願意相信她在黑暗裡面,緊緊的抓住的那一絲微弱光芒,她所想象的愛,看不透現實。而另外一個,偏偏在愛人的面前完全變成了傻瓜,只願意相信不去傷害,而選擇等待和守候,卻又緊緊的抓住不放。
到底誰更可悲?
“好。”她開心就好。
樓雨晴立刻抹掉了眼淚,“那浩天去和傑克談談,你是男人,你們有共同話題。我去和麗雅談談,我們是女人。”
歐浩天寵着她,“我已經點醒了他,剩下的看他自己了……”他看着樓雨晴的一臉的疑惑,“就在剛纔,他就在門外,現在他估計已經是奔回了他應該在的地方,而不是逃避,光是在我們這裡找溫暖和存在感。”
樓雨晴看着歐浩天,她的嘴角處露出笑容,“你都知道?”傑克剛纔就在門外?“那你是故意說那番話的,對不對……果然,我家浩天還是關心自己的兄弟的。”
歐浩天摸着寶寶的頭,沒有否認。
他沒有選擇旁觀,不是因爲他可憐傑克,在他看來,這是那傑克太蠢了,愛錯了方式導致了現在的局面。而他這樣提示,只是……寶寶在意傑克,所以他還是決定推一把。
只是因爲寶寶,只是因爲她……在意。
我明白你的一切,但是你不明白我的,因爲我不想……你看到我的痛苦,我的受傷。寶貝……你由我來保護。你想要的,我都給你,只要你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