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婉如被陸君浩拽着一直塞進了那龐大的陸虎車裡才鬆手,她氣得臉色發青,揉着被他捏着通紅的手腕,轉頭吼他:“陸君浩你幼不幼稚!有什麼話好好說你非要這樣嗎?”
“好好說?”男人注視着她,帶着惱怒,“你肯跟我好好說嗎?動不動就用分手威脅,你也很幼稚!”
“我怎麼用分手威脅你了?明明是你自己……”想說明明是你自己釋放出了那樣的信號,她不過是裝作瀟灑迴應罷了,可話到嘴邊又頓了住,垂下頭有些疲憊的繼續道,“我受夠了你的不信任和猜疑,如果我們之間一直不信任不坦白的話,這樣交往下去實在是沒意思。
不信任不坦白?
他什麼時候不信任她了?什麼時候不跟她坦白了?
“婉如,我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今天全都說開不行嗎?”陸君浩見她落寞下來,心裡也疼,這樣爭爭吵吵的日子他早受夠了,他更怕繼續鬧下去眼前的女人真的會被弟弟搶走,只好又按捺住暴怒的心情,忘掉早上她才說過的狠心的話,放下姿態主動求和。
陶婉如心裡酸澀起來,“我也不知道我們怎麼了……”
“好,你不明白,那你就聽我說,我問你答總行吧?”
她沒有說話,算是默許。
陸君浩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把我的東西全都收拾了送回去,什麼意思?”
陶婉如咬住嘴脣,沉默了一下才艱難的說:“你幾天都不聯繫我,我以爲你是要跟我分手……我本來是想去找你的,又怕你說出我不能承受的話,所以就--”所以就搬着東西上門,既有見面的理由,也有了維護尊嚴的退步。
陸君浩明白了她的意思,閉了閉眼,“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分手?我不來找你,你不知道找我嗎?”
“我去找你,萬一你又不冷不熱的態度怎麼辦?我們那天早就說好的,我只是站在朋友立場去照顧楊辰浩,你也默許了,可是爲什麼在醫院裡又是那樣的態度?你要是足夠信任我,就不應該在這件事上一點讓步都沒有。”她靠着座椅,扭頭看着男人,說這話時眸底劃過傷心。
陸君浩沉默着,不知是不是理虧,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陶婉如卻又自顧自的繼續說:“我也沒有動不動就用分手威脅。我知道這兩個字對相戀的人有多大的傷害,我只是……只是想到我們之間的種種困難,想到你爲了跟我在一起所承受的壓力,我很怕有一天忽然你就不想承受了,就藉着某個契機順勢退出了,所以我才--”
陸君浩苦笑,“說到底還是怪我沒能給你足夠的安全感。”
“不,君浩……”她搖搖頭,語調溫溫緩緩,“不是你的問題,是我不夠好,我要是足夠好,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反對我們在一起。我很享受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可正是因爲這樣的日子太美好了,我纔會擔心有一天突然失去我會承受不住。我只好安慰自己,讓自己學着灑脫,能享受一天是一天,就算有一日不得已分開了,我也可以堅強的繼續過活。我不希望我哭哭啼啼的糾纏着你,讓你爲難。”
陸君浩聽完這番話,眸光漸漸越來越亮,心情也止不住跌宕起伏。他愣了愣,才定住眸光看向旁邊的小女人,按捺着滿心歡喜,穩住心神,“婉如,對不起,是我脾氣太暴躁了,沒有細想你的心情就跑去跟你大吵大鬧……”
其實他不是衝動的人,但每次跟她起衝突時都格外的沉不住氣。或許是因爲太在乎了,太害怕失去了,所以有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會膽戰心驚,進而做出很大的反應。
而實際上每次到了和解的時候,他仔細回頭想一想,甚至都記不起來最初他們到底是爲了什麼事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
外界的困難和壓力已經堵得他們行走艱難了,爲什麼他們自己還要“內訌”不止呢?這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婉如,關於辰浩的事,我也想明白了。既然現在只有你能讓他好好接受治療,那你就陪着他吧,不過我還是有一點堅持,你去醫院時,必須跟我說,我有空就陪你一起去。”他頓了頓,臉色有些彆扭,“那天在醫院裡我生氣是因爲你不肯告訴我去醫院的時間,我只好早早就等在病房裡。”
陶婉如還記得那天的情景,早上出門時他問過的,可是當時他語氣不好她也就沒有理會,“那天是我不好,我應該跟你說一聲。”
她這樣乖巧的主動承認錯誤倒讓陸君浩覺得堵心起來,他一個大男人,若是因爲這個就生氣,是不是度量也太小了一點?
“也不是你的錯,那天我們都有錯,我不該發火。”
陶婉如扭頭看他一眼,低低的道:“你這幾天確實火很大,總是像吃了火藥一樣……三更半夜闖到我房裡去,差點嚇死我。”
“那你也不看看你做的事!我忙到深更半夜回家,疲憊不堪,一看到你把我的東西全都送回來,當時氣得想殺人!”
旁邊的人猛地一縮,想到那晚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情景,膽怯的問:“你不會……真的有暴力傾向吧?”畢竟他是從特殊部隊出來的,肯定也的確殺過人!想到這裡,陶婉如居然真的害怕起來。
明白她小腦袋裡在想什麼,陸君浩擡手敲了她的頭,“怎麼可能!我分的清戰場與現實!”退役時他做過心理測試的,檢查結果顯示他的心理沒問題。離開了那段血腥的日子,他是一個完完整整的正常人。
見她瞅了自己一眼,默默的不說話了,陸君浩心裡漸漸樂起來,拉了她的手往懷裡帶,想要親她。
陶婉如忽然又想到還有一件事沒弄明白,抗拒着不肯接受,男人只以爲她心裡還有小小的彆扭,不好意思跟他親|熱,微微用了強把她拽過來,可她卻像是火了,硬是抗拒着推開。
他終於有所察覺,放開了她,不解的問:“婉如,你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