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過一天是一天。楊辰浩在陶婉如的細心呵護下,終於在月底出院了。不過也只是出院而已,他傷勢太重,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療養才能恢復生理上的健康。
畢竟是立下功勞的英雄,當局和政府都表示會給他無限長的假期,只要他身體恢復之後還能繼續從事相關工作,就算是到警局做一名文字管理人員也可以。
而這些日子的相安無事,陸夫人幾乎是喜歡上了這種兒子在身邊的感覺,哪裡還想要他去上班,只推說一切日後再定。
陶婉如依然要陪同楊辰浩,於是從頻繁出入醫院改爲每天出入陸家。陸君浩爲了不讓她幾處奔波,乾脆也搬回家去住,這樣兩人相處的時間也長一些。偶爾晚上天氣不順或者有其它什麼情況,就直接讓她留宿在陸家了。只不過,爲了避嫌,也爲了維護陸家的門風,她當然是在另一間客房裡休息。
從得知楊辰浩的真實身份起,她從來沒想過自己這輩子會這麼頻繁的出入陸家的門庭。當年陶家的一切慘劇都是拜他所賜啊,她哪裡想到這一生還能跟他和平共處?可現在不但朝夕相處了,甚至還要陪他吃飯,陪他聊天,陪他睡覺。
更可笑的是,當年父親被他弄進了監獄,而現在她必須好好照顧着他,纔有可能讓父親儘早出獄!這一切就像是一個圓圈,兜兜轉轉走了好幾年,如今又重合在某一個點。
陸家的房子還是那種比較老的設計,有庭院,有樓棟,有後花園,寬敞大方的猶如舊時大戶人家的私人園林。又到週末,她正吃午飯時接到陸家的電話,說是楊辰浩急着找她,等她過來後,他卻又睡着了。有些無聊的坐在走廊裡,看着庭院裡綻放的各色菊花,她想到這些,除了苦笑,再也說不出其它的感受。
陸君浩從公司加班回來,遠遠見她呆呆的坐在走廊裡,而家裡看似沒人,他立刻上前去坐在她身邊,捏捏她的臉柔聲問:“怎麼了?心事重重的樣子。”
“沒什麼……”她笑了笑,眼神往四周看,“你不要這樣,被你家人看到了不好。”
“怎麼不好?你是我的女朋友,可以跟辰浩親密說笑,跟我在一起反而怕不好,這是什麼邏輯?”
她憋憋嘴,無話可說了,省的又觸碰了他的導火索。
“辰浩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你應該不用再過來陪着他了吧?他總要適應沒有你的日子,要麼--我們找個時間跟他把話說清楚?”這件事陸君浩已經琢磨很久了,之所以一直沒有開口,是對家人懷着一份幻想--希望他們能看在這些日子婉如照顧辰浩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接受他們的戀情,承認婉如的身份。
陶婉如扭頭看他,皺眉,“現在說清楚?這個--會不會對他刺激太大?”
“早晚都要說的,越往後拖越是不利。我看你天天在這裡也不自在,倒不如把話說清楚,你也少操一份心不用再過來了。這將近兩個月的時間,你來回奔波的還不夠累?”見她最近總是精神不濟的樣子,陸君浩早就心疼了,此時看着她有些蒼白的臉,他又忍不住擡手觸摸上去,語調低沉輕緩,“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臉色不好。”
許是秋日午後的陽光太暖,男人的手熨帖着她的臉,她忽然就眷念上了這種感覺,深深吐出一口氣微微斜靠進他懷裡,“我沒事,估計是昨晚沒睡好吧。”
陸君浩擡臂摟着她,讓她更舒服的靠在自己胸前,溫熱的脣寵溺的在她額頭輕吻,而後低語:“那要麼去我房裡睡一覺?”
“不用了……我這樣靠一會兒就好。”
她低低的語調有氣無力,像是小貓咪一樣的柔軟,陸君浩也不再說什麼,只是任由她靠着。
許久之後,他又想起剛纔的話,“婉如,我們找個時間跟辰浩把事情說清楚吧,我來跟我家裡人談,怎麼樣?”
陶婉如靠在他懷裡,久久不說話,也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思考着這個提議。男人不急不緩的等着,誰知道還未等到她的開口,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訝異的驚呼:“小如,大哥!你們在做什麼?!”
猶如平地驚雷,靠椅上的兩人刷的回頭,只見一身寬鬆家居服的楊辰浩站在身後,渾身顫抖,雙眼驚恐的瞪着他們。
“志誠,你醒了?”陶婉如幾乎是彈跳起身,立刻脫離陸君浩的懷抱,走上前去安撫明顯受了刺激的楊辰浩。
可是他卻絲毫沒有平復,繼續急促的喘息着,眼神在“女友”跟自家大哥身上來回流轉,久久後艱難的道:“小如,你跟我大哥--”後面的話說不出來,只是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跟小如抱在一起!”
寧靜的陸家一下子炸開了鍋。楊玉榮急匆匆的從二樓下來,直奔主廳外的走廊,焦急的關心:“辰浩,辰浩,出什麼事了?”
“媽--”楊辰浩轉身拉着母親的手臂,小孩子告狀一樣,“我看到大哥抱着小如!他怎麼可以抱着小如!他們是不是揹着我……”
話音未落,陶婉如明顯感受到來自陸夫人充滿責備的目光。腦子裡一時亂了,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纔好。
楊玉榮一手輕輕撫摸着兒子的胸口,急忙解釋:“怎麼可能啊!你肯定誤會了!小如是你女朋友,怎麼會跟你大哥有什麼……”
陸君浩一直沒說話,此時見楊辰浩歇斯底里的樣子,又聽母親圓場的話,他忽然臉色一沉,往前走了一步,口氣冷靜而淡定:“辰浩,有件事大哥早就應該--”
“志誠!”他纔開口,陶婉如便一下子明白他要說什麼,心裡一慌連忙上前一步拉住躁動的楊辰浩,臉上擠着笑解釋,“你弄錯了!你大哥沒有抱着我,只是我現在不舒服,他恰好看到了,準備扶着我進屋去。”
楊辰浩飄忽不定的目光一下子凝住,盯着陶婉如不確定的問:“是嗎?你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