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岳母大人,霍天磊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鬱悶的在牀邊坐下來。久久之後,他動了動還在痠痛的胳膊,口氣服軟:“我……我就是看不慣你口口聲聲都維護他的樣子,你是我老婆……”
陳曼琳躺着,看着他坐在牀邊的高大背影,居然透着一股失落憂傷,心裡忽然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鈍鈍的疼。
“我什麼時候維護他了?”她語調平緩的解釋,“我就事論事而已。何況,是你們關係那麼好,我怎麼會想到你鑽牛角尖。”
他回頭過來看着她,“我怎麼鑽牛角尖了……你們畢竟訂婚過好幾年。”
“可我跟他的訂婚是怎麼回事,你不清楚嗎?”
“我……”
見他木訥着不說話了,陳曼琳打了個呵欠,“這麼晚了,睡吧,有事明天再說。”
他卻還像是不甘心的孩子,坐在牀邊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轉身上牀。
*
第二天一早,陳曼琳就看到八卦新聞上披露的前一晚霍天磊跟陸君浩對峙的場景,想到昨晚沒撥出去的電話,她正要再給陸君浩打過去,手機卻先響了起來。
推開星巴克的玻璃門,陸君浩坐在一角對她招了招手,她含笑點頭過去,剛坐下,服務員給她送了一杯牛奶過來。
“你懷孕,不好喝一些咖啡甜品。”陸君浩淡然的解釋。
她笑了下,“謝謝。”
“你昨晚給我打了電話,卻又掛斷,怎麼回事?”
陳曼琳想了想,笑容有些無奈,“他不讓我給你打電話啊,把我手機電池都卸了。”
其實兩人約出來見面,都是心有疑問,希望從對方這裡得到回答。陸君浩雖然對感情經驗甚少,但邏輯推理能力強悍,陳曼琳這麼一說,他頓時皺眉:“天磊這些天對我的態度很詭異,是不是因爲你……”
“是啊……”陳曼琳喝一口牛奶,往後靠在座椅裡,一手無意識的撫摸着隆起的腹部,“他吃醋呢。”
“吃醋?”陸君浩正喝下一口咖啡,聽到這話差點噴了出來,隨即挑眉,“這話從何說起啊?”而且,這兩人不是契約結婚嗎?怎麼用上吃醋這個詞了?難不成假戲真做了?
本來夫妻兩個人的事情,也不便跟外人多講。但陸君浩算不上外人,陳曼琳想了想,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都和盤托出,最後嘆息一口氣,“他應該就是吃醋嫉妒,卻又不敢跟我發泄,於是就去找你打架了。”
陸君浩聽完,連連搖頭淺笑,實在是無法把陳曼琳口中的霍天磊跟自己認識的好兄弟聯想成一個人!
“這……這也太無稽之談了!不過,看樣子你們不會離婚了吧?”
陳曼琳面色淡淡,“我現在還沒想好。”
想到好兄弟終於開竅肯對女人付出真心了,陸君浩由衷高興,忍不住遊說:“天磊看似風流多情了一些,不過人品是沒得話說,他也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小人,曼琳,你應該試着接受他。”
“他負責任嗎?沒看出來……”
“當然!我跟他認識這麼多年,我瞭解他!”陸君浩強調道,後又看了眼她的腹部,繼續說,“眼看着孩子就要出生了,你真狠心讓孩子出生後就沒有爸爸?他既然能對你說出那些話,肯定是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你就當是看在孩子份上,給他一次機會不行嗎?”
陳曼琳冷冷一哼,“我也想給他機會,可誰讓他老是說些混賬話!”口氣雖然冷漠,但細細聽來,卻有一種嬌羞賭氣的成分在裡面。
想不到自己居然在無心中成了好兄弟感情中的絆腳石,陸君浩無端的感到愧疚,默了默道:“他也是太在乎你了。”
陳曼琳沒說話,只是喝着牛奶,而後想起什麼,問他:“昨晚你沒受傷吧?”
“皮外傷,小意思。”
陳曼琳點點頭,說:“他估計也是喝了酒有點糊塗纔會跟你動手,你不會介意的吧?”
“當然不會!”陸君浩笑了笑,“我跟他的交情,還會在乎這點?”
“哦,那就好……畢竟你前陣子花費了那麼多心血幫助霍氏,他卻不識好歹的跟你動手,我怕你--”
“曼琳,你能替他對我說這番話,其實你心裡也不是全然無動於衷吧?”陸君浩心中訝異,試探着問。
原以爲她會否認,誰知她瞥了瞥眼眸,喝一口牛奶,淡淡的說:“我本來就沒拒絕他,是他自己鑽牛角尖亂吃飛醋--”
他心中一喜,“你這話的意思是,你對天磊--”
“哎!這話不許告訴他!”陳曼琳紅了紅臉,警告性的瞪了陸君浩一下,“纔不要讓他這麼早就得意!”
男人了悟的點點頭,“明白!明白!”心裡卻止不住笑,果然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啊!誰能料到萬花叢中過片葉不留身的霍大少爺,會被有着商場鐵娘子之稱的陳曼琳捏得死死的呢!
本來心裡確實對陸君浩有些異樣情愫的,可今天的見面,一番談話下來,陳曼琳發現自己心境早已經平復,反倒是想到那個彆扭如小男孩般的幼稚男人,她會情不自禁的想要勾起嘴角。
愛情,來的那麼不經意,在你還無心領悟時,已經在心裡悄然綻放。
想到那男人昨晚鬱悶的模樣,陳曼琳終於良心大發,告別了陸君浩之後,毫不猶豫給霍天磊打了電話。
“喂。”電話接起倒快,但是那端的口氣卻很衝。
她笑了笑,擡頭看看朗朗晴日,語調難得悠閒:“霍總中午有時間嗎?”
“幹嘛?”
“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呀……”
“……”
“我在外面,不想回去,肚子裡的小東西餓了,你來請我們吃飯!”
電話那端頓了頓,傳來男人猶疑的困惑:“陳曼琳你又在搞什麼鬼?”無緣無故給他電話讓請吃飯!昨晚不還在鬧矛盾的嗎?
“你怎麼總是喜歡隨意揣度別人的意思?我就是讓你請客罷了,你到底來不來!”她兇狠一吼,電話那端又沉默了一秒,隨即傳來篤定的聲音,“你在哪兒!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