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曉眨眨眼,再次確定那個長相清冷的女子,就是昨天在機場裡出手相助的女子。奇怪,這名女子怎麼也參加了穆家晚宴呢?
且看那名女子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裝套裝,頭髮梳了一個順溜的高馬尾辨,臉上只上了一層粉底,一字眉橫在修長的眸子上,顯得英氣逼人,脣色是暗紅色的,脣線分明,配上她的神情冰冷,深身透出生人勿近的氣息。
蘇曉曉發現女子是跟在一位雍容華貴的老婦人身後。從女子的警惕舉止上看,似乎在保護着老婦人。
再看那名穿着天藍色及膝連衣裙的老婦人,戴着一頂天藍色的禮帽,壓在銀色齊耳捲髮上。她佩戴着圓潤泛光的珍珠耳環和珍珠項鍊,突顯出她優雅的氣質。雖然年華已逝,但是精緻的五官輪廓可以依稀看出年輕時的奪人姿色。
歲月不饒人,紅顏已白髮。但是老婦人卻是身形筆挺,舉止文雅,一看就有着良好的修養。而她所佩戴的那些珍珠和寶石胸針,顯示着她的生活優渥。
也許女人老了,就應該像她那樣優雅從容。蘇曉曉不由得在心中暗自讚歎老婦人的氣度。經歷過歲月洗禮的淡然,也是一種美。
老婦人似乎察覺到了蘇曉曉的目光,把視線看了過來。
蘇曉曉覺得老婦人在看到自己時,眼中閃過的是驚訝,然後就是懷念。那目光,和穆老太爺多次看向自己的,十分相似。
正當蘇曉曉出神時,穆思遠輕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丫頭,貴客來了。”
貴客?蘇曉曉發現穆思遠領着自己,就向老婦人走過去。啊?老婦人就是南宮夙玉?怪不得自己看得眼熟。她有點慚愧,雖然穆思遠給自己看到南宮夙玉的照片,那都是年輕時和前些年的,自己竟然沒有認出來。
“夫人,您好。這是我的內人,蘇曉曉。”穆思遠挽着蘇曉曉,恭敬地行禮。
“好久不見了,小遠。”南宮夙玉優雅地伸出戴着真絲手套的右手。
穆思遠輕擡南宮夙玉的右手,微微彎腰,親吻在她的手背上。
南宮夙玉微笑着。
哇,這是在行親手禮吧?自己要怎麼做呢?蘇曉曉有點不知所措了,難道要像電視裡演的歐洲王室裡,微蹲行見面禮嗎?
穆思遠行完禮後,側頭看了一下蘇曉曉。
算了,跟他做一樣的動作吧。蘇曉曉發現南宮夙玉的手仍停在空中,沒有收回。她也上前,輕擡對方的手,在手背上親了一下。
“好孩子。”南宮夙玉柔聲說道。
蘇曉曉擡起頭來,接觸到南宮夙玉慈愛的眼神,就像自己的外婆的眼神。她心裡一下子溫暖起來,對南宮夙玉充滿了好感。“謝謝夫人。”她輕柔地回答。
南宮夙玉的笑容,如同春風拂面,那般的煦暖,“好孩子,昨天你受驚了吧。那些歹徒,抓到了嗎?”
蘇曉曉眉頭一跳,馬上猜到清冷女子的出手,十之八九與南宮夙玉有關。因爲怎麼看,清冷女子都像是南宮夙玉的保鏢。
“太謝謝您的關心和幫助。一定會抓到的。”蘇曉
曉感激地說。
“那就好。”南宮夙玉的語調不急不緩,聽起來極爲舒服。
穆思遠靜候一邊,等兩人說完之後,恭敬地說,“夫人,請進。爺爺及大家都在等您了。”
“你們真是太客氣了。”南宮夙玉優雅地笑着,如同高貴的女王。然後,她移動步子,走了進去。
清冷女子緊跟在南宮夙玉身後,落後其一步。
蘇曉曉本想對清冷女子道謝,不過對方看都沒有看她。她也只能作罷。
南宮夙玉的入場,讓廳內的人,都停下手中的事,轉身而對她而站。
穆老太爺拍起掌來,其餘人紛紛跟上。一時間,掌聲雷動。
蘇曉曉只看到南宮夙玉從容地緩步走進場,微笑着環顧四周,氣度非凡,真有皇家風範。這纔是皇室成員應該有的氣度吧。不像南宮梓悅,仗着年輕貌美,就想得到想要的一切。
如此一想,蘇曉曉不由得去看已經站在南宮夙玉身邊,打扮得嬌豔非凡,卻缺乏底蘊的南宮梓悅。
南宮梓悅察覺到蘇曉曉的眼神,倨傲地擡起了下巴,流露出嫉恨的眼神。
自從進入宴會廳,蘇曉曉收到不少不善的眼神。比如穆思黛,寧小憐以及穆家其它分支的一些嫉妒她的女眷。所以這種眼神,對她而言,無關痛癢了。
德性!蘇曉曉收回自己的目光,以崇拜的眼神,看着南宮夙玉。
穆老太爺走到南宮夙玉身邊,說着冠冕堂皇的歡迎詞。
南宮夙玉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淡然接受,臉上的笑,還是那樣的清淺,寵辱不驚。
傭人給賓客端來了香檳。
在穆老太爺祝詞之後,衆人一飲而盡。
“晚宴正式開始。”穆老太爺笑眯眯地宣佈。
悠揚的“藍色的多瑙河”流淌而出。
穆思遠轉過身,向蘇曉曉伸出手,做出了邀請的動作。
蘇曉曉正準備把手放入他的手心中,不想,兩人之間插入了一人。
“思遠哥,我是客,你不請我跳第一支舞啊?”撒嬌聲,平地而起,如黃鶯之啼。
天啊,這個南宮梓悅是有多麼皮厚啊?穆思遠明明就要請自己跳,她卻跑進來插一腳。蘇曉曉的笑容冷了下來。
“小遠,梓悅也是好久沒有到我們家了,你就請她跳吧。”穆老太爺搶在蘇曉曉發飆前,說了話。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啊?蘇曉曉不悅地擰起了眉頭。
廳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了,在靜靜地等着蘇曉曉如何應對。
穆思遠也沉下了臉,責怪地看着南宮梓悅,努動嘴,眼看就要說話。
“小遠,不就是一支舞嗎?曉曉的心寬,不會介意的。是嗎?”寧小憐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走到三人旁,像是在打圓場。不過,她最後一句卻是在問蘇曉曉,眼中閃着興奮的光芒。
好,真好,這是在將自己軍啊。如果自己不同意,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心胸狹窄?蘇曉曉抿了一下脣。她的眼角餘光,捕捉到穆思黛的不懷好意。至
於那些一直看不起自己的人,一定也在等着自己生氣吧?
想看自己的好戲?門都沒有。不過,是一支舞嗎?自己就大度地讓一下,反倒讓人看清南宮梓悅是如何的不知禮數。蘇曉曉很快地衡量了輕重。她粲然一笑,“好吧。看在南宮小姐是客,這支舞,就讓給你了。”
穆思遠看了蘇曉曉一眼,似乎有點驚訝,她會做出讓步。
“太好了。思遠哥,我們跳舞吧。”南宮梓悅一臉的欣喜,把手放入了穆思遠的手心。
蘇曉曉看着南宮梓悅,恨不得把她的手剁了,但是還是生生忍住心中的惡氣,保持着臉上的笑容。她甚至還可以心平氣和地對穆思遠說,“去吧。”
穆思遠盯着她幾秒後,還是帶着南宮梓悅,滑進了舞池。
看着南宮梓悅吊在穆思遠手臂上,蘇曉曉的胃裡翻滾着酸澀的液體,衝上喉嚨,幾乎要吐出來。但是她咬緊了脣,硬生生地又壓了下去。原來忍氣吞聲,真的很銷魂。
“可以和我跳一隻舞嗎?”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出現在蘇曉曉的面前,平和的聲音如水般流過來。
蘇曉曉擡頭,看到了笑容清和的金子期。
對了,今天的宴會也請了金家,不過允兒因爲纔回國,要倒時差,所以只有金子期帶着金燦出席了。
剛纔,小紳士一樣的金燦還跑過來,跟自己打招呼呢,還稱讚自己今天美極了。只是,小傢伙嫌宴會太悶,就纏着表姐林佩兒去學功夫了。蘇曉曉只有想到金燦,心情才略好點。
金子期的出現,就像王子一樣,解除了蘇曉曉的尷尬。因爲周圍的人,都成雙成對地滑入了舞池。只有她孤身一人,站在那裡。
只是,蘇曉曉沒有心情跳舞。她想搖頭拒絕。
“曉曉,不就是一隻舞嗎?你就認輸了,豈不是讓她更加得意?”金子期壓低了聲音,像是小雨淅瀝,卻已潤溼她的心扉。
蘇曉曉看了一下正在舞池裡的南宮梓悅。這個搶走自己和穆思遠首舞的女人,正得意洋洋地,顧盼生姿,彷彿是舞會裡的主角。
是啊?自己不跳,不就顯示了因爲對方而介意了,那不也讓別人以爲自己小氣?再說了,練了一下午,總不能白練吧?蘇曉曉抿了一下脣,把手放入了金子期的手心。
他的手心微涼。蘇曉曉不禁想到了他的病情,不禁擔心地擡頭看他。
“曉曉,怎麼了?”金子期脣邊的笑容清淺高遠。
蘇曉曉怎麼忍心談論他的病情。她恨不得他沒有病。她眨眨眼,“我可是今天下午才學的喔,要是不小心踩了你的腳,可不能怪我啊?”
“不怪。”金子期的笑,多了幾分生機,看起來像雨後的綠葉上滾動的水珠,沁透人心。
他笑起來真好看。可惜……蘇曉曉連忙壓下心裡的悵然,也笑了起來。
別看蘇曉曉是華爾茲的菜鳥,但是也可以看得出,金子期也是一個高手,帶着自己,竟然跳得有聲有色。
蘇曉曉美麗的裙裾,像盛開的花朵,隨着每一次旋轉綻放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