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雨?最近好像沒看到有消息啊?蘇曉曉愣了一下,出了一會兒神,不禁在想,如果向流星許願,會不會實現呢?
“怎麼樣,有興趣嗎?”穆思遠快速地眨了一下眼。
蘇曉曉眼珠子一轉,“你不會是耍我吧?”
“怎麼會呢?”穆思遠一臉正經地回答。
“那我們打個賭。”蘇曉曉儘量不露出要算計人的神情,考慮了一下後,才說。
穆思遠眼神一閃,“打什麼賭?”
“如果我贏了,之前欠你的兩個願望都抵消。”那兩個願望,可是蘇曉曉的心頭刺。因爲她吃不準穆思遠會拿來要求自己做什麼事。但是,自從昨天穆思遠提出要打那個賭時,她就感到了深深的危機感。
“你的要求不低啊。一個賭約,抵兩個願望?”穆思遠盯着她。
蘇曉曉覺得他的眼神,就像一隻老狐狸。哼,這個腹黑的傢伙,不會不同意吧?如果不行,那麼就抵一個願望吧。她做出了退讓的覺悟。
沒想到,還沒等她自動讓步,穆思遠又說,“看在你年紀小的份上,我就賠本,同意了。”
賠本?爲什麼自己看到他的眼神,感覺自己輸定了呢?蘇曉曉馬上在心裡暗罵自己,怎麼盡漲別人的威風呢?不管怎麼樣,他答應了就好。
“行。你不要後悔啊。”爲了敲定這件事,蘇曉曉再次確定。
“我的信用一直很好。如果我贏了,怎麼辦?”穆思遠暗地挖坑。
這……蘇曉曉心裡犯嘀咕了,他會贏嗎?她轉念想到,如果近期有流星雨,左悅一定會約自己看的,她對天文象向來很感興趣的。但是,左悅並沒有說過,會有。
這樣一想,蘇曉曉的信心就足了。既然他剛纔說賠本,那麼自己也不如大方一點,反正又不會輸。
“你說條件吧。”蘇曉曉篤定應戰。
穆思遠打量了一下蘇曉曉,皺了一下眉,“你也沒什麼東西,我要什麼呢?”
這貨,什麼意思,寒磣自己嗎?雖然,他說的是實話,蘇曉曉就是覺得聽了不舒服,“穆先生,你那麼有能耐,富可敵國,怎麼會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不如就算了。”
“算了,那就不是打賭了。”穆思遠慢條斯里地說,“那就再加一個願望吧。”
就這樣?蘇曉曉怎麼都覺得是自己賺了,自然就大度地同意了。
“就週五晚上吧。我來接你。”穆思遠確定地說。
本來信心滿滿的蘇曉曉看到他的樣子,突然心裡有點沒底。她忙轉過頭,輕聲對身邊的左悅說,“悅,最近有沒有流星雨啊?”
左悅奇怪地看了蘇曉曉一眼,“沒有啊。到是你剛纔跟穆思遠嘀咕什麼啊?”
“他說週五有流星雨。”蘇曉曉的心又回到了原位,就和左悅說了。
左悅馬上掏出了手機,上網一查,然後遺憾地說,“他是不是亂說啊,哪裡有?”
“我也覺得奇怪。他還說,那天晚上會帶我去看。”蘇曉曉皺了一下眉,心裡很奇怪,這個穆思遠做事,好像一直是很妥當的,怎麼突然
天馬行空起來了呢?
左悅也想不通。她想了一會兒,“曉曉,他不會想騙你出去,然後……”
雖然死黨的話沒有說完,蘇曉曉也能猜到她什麼意思,連連搖頭,“那倒不會。他不是那種人。”
“你倒蠻相信他的啊?”左悅壞笑地看着她。
蘇曉曉怕死黨誤會,連忙解釋,“我又不是國色天香,又不是富甲一方,他能圖我什麼?”
“切,別妄自菲薄,在我眼裡,你可是美麗動人。”左悅白了她一眼,接着又說,“不過,我覺得他可能是想轉移你的注意力吧。剛纔,我看你的神色淒涼,不知怎麼勸你。現在嘛……好多了。”
經死黨一說,蘇曉曉也發現自己的確擺脫了剛纔的負能量。難道,真是因爲這樣嗎?
蘇曉曉側頭看了一下穆思遠的側臉,發現自己真的是越來越看不懂這貨了。他有那麼好心嗎?
葬禮的氣氛一直維持得不錯,淡淡的憂傷,更多的是深深的懷念,直到突然衝進來一個嚎啕大哭的大媽。
蘇曉曉馬上站了起來,指揮福利院新招的老師和護工把孩子們帶到外面的冷餐區去。她則跑過去,扶起了哭得稀里嘩啦的大媽,“阿姨,你要節哀。我們今天是與院長告別,但是她會活在我們心裡的。”
大媽用衣袖抹着眼淚,擡起頭來看蘇曉曉。
蘇曉曉這纔看清了大媽的長相,差不多六十了,膚色偏黑,瘦瘦的,眼睛不太大,有點吊三角,臉上的皺紋縱橫,衣着很一般,手掌裡有繭,看起來,生活的一般。
大媽抽着鼻子,渾濁的眼淚不停地流出來,“院長,她……她這麼好的人,怎麼就……”
“阿姨,一定是她在人間的使命完成了,上帝把她召回去了。你要和我們一樣,爲她感到輕鬆。”蘇曉曉明明說着安慰別人的話,到最後,自己也流下了眼淚。
大媽抓住蘇曉曉的胳膊,“你不知道,多虧了院長,不然,我會墜入地獄的。”
“阿姨,你不要激動,先坐下來。”蘇曉曉把大媽扶起來,安置她在身邊坐下。
大媽涕淚交零,坐好後,仍死抓住不放。她把蘇曉曉當成了神父一樣,傾訴起來。
起先,蘇曉曉還和別人在勸大媽,但是越聽對方的懺悔,心底越涼。她沒想到,這個大媽以前竟然是人販子,而且就是那個倒賣自己不成,被抓起來的那個黑心人。
大媽自稱是受有家暴癖好的老公逼迫,纔不得已,拐賣孩子的。
自從二十三年前被抓後,她就開始自我反省了。她的老公卻和別的女人勾搭在一起,和她離了婚。在服刑期間,只有院長來看過她。
出獄後,院長還替她找工作,最後在醫院裡做護工。
但是,因爲她有三個孩子要養,其中老大上了大學,開銷更厲害,所以她發現有一些父母發現生下來的孩子有殘疾,就會偷偷弄死。弄死後,就找人扔屍。
她知道這是損陰德的事,但是爲了生計,還是成了替人扔屍的。
不過,她強調,只要是她經手的嬰屍,她都會挖坑埋掉。
有一次,她發現那個孩子還沒有死透,於心不忍,就帶到了福利院。院長知道後,不遺餘力救回了孩子,儘管發現孩子是腦癱兒,還是收留了下來。
她看到院長這麼無私地幫助人,良心發現,終於決定不再做這些缺德事。於是,她就回了村裡,承包了土地,憑着自己的勞動,拉扯大了孩子們。
每次,她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就打電話給院長,院長不僅安慰,鼓勵她,還會寄錢給她。院長就是她的救世菩薩啊……
大媽噼裡啪啦地回憶着過去的事情,哭得不能自已。
蘇曉曉死死地盯住大媽,恨不得馬上揪住她的領子,問自己是她從哪拐來的。可是,現在是在院長的葬禮上,自己不能動粗。
不行,一定要把大媽帶出去,好好問問。
蘇曉曉想了一下,湊在大媽耳朵邊說,“那個,院長臨終前有提起你,還讓我轉述幾句話。我們出去說,好嗎?”
在得知了眼前的大媽是一個人販子後,蘇曉曉再也喊不出“阿姨”兩個字,她發現自己的心火燒火燎起來。
大媽一聽院長有話留下,馬上點頭。
蘇曉曉先上臺,宣佈外面的草坪上有準備了一點冷餐,供來參加的人用餐。然後,她帶着大媽拐到了教堂後面的小房間。
“姑娘,你說吧。”大媽狠狠地抽了一下鼻子,淚眼汪汪地看着蘇曉曉。
鎖上門的蘇曉曉,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院長沒有話要說。是我,要問你!”
被堵在裡面的大媽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抵在了牆上,“姑……姑娘,你……你要問什麼。”
蘇曉曉逼近到大媽面前,在對方的瞳孔裡看到了自己憤怒的神色。
這個天殺的,就算改邪歸正了,那麼之前犯的錯,就可以一筆勾銷了嗎?如果不是這個女人,自己就可以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就不會孤苦地長大!
蘇曉曉咬牙切齒地問,“說,23年前,你是在哪裡拐賣的孩子?”
“關……你什麼事?”大媽似乎被蘇曉曉凌厲的殺氣鎮到,縮了一下脖子,說話結巴。
“因爲,我就是那個孩子!”蘇曉曉瞪大了眼睛,恨不得能從對方的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大媽的臉上浮現出尷尬和悔恨,“撲通”一聲,就跪下了,連磕了幾個頭,“對不起,對不起。”
蘇曉曉愣了一下,馬上閃過一邊。不管自己多麼恨對方,但是對方總是一個比自己年長的人,怎麼可以受這樣的禮?
“不要磕了。你要是真心悔過,就把當年的詳情都告訴我!”蘇曉曉剋制着自己,不去打對方。
大媽停了下來,頹然地坐在地方,“姑娘,真是對不住啊。我說,我都說。”
對方的態度那麼的軟,蘇曉曉的怒氣略微減了幾分,點點頭。
大媽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回憶當年的事情。
蘇曉曉凝神屏息地等着對方開口。也許,自己可以找到親生父母了。這也許是院長留給自己的一份禮物。她摸着胸前的項鍊,心情緊張而期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