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口是心非,我就不相信,哪個男人不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歐陽梵又不是丁克一族,袁羽她一直就知道的。
她拍掉他的手,自己抹了把眼淚,“歐陽梵,我討厭你口是心非賭氣犯傻的樣子。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我從來都沒認識過你。”
歐陽梵僵在半空的手握了握拳,又緩緩鬆開,收回在身側,“沒錯,我想要孩子。但那不是必須的,羽兒,我想要的孩子是跟我喜歡的女人一起生的,而不是一個簡單的血緣關係你明白嗎?你既然不能生育,我寧可不要這個孩子。”
只要能留住你,我寧願什麼都不要。
他的眼眸深邃,像是浩瀚的星海,吸引着她陷入再也逃不脫。
袁羽被他認真的話燙的心尖一顫,她緩緩後退了幾步,“你怎麼就知道以後你碰不上喜歡的女人呢?歐陽梵,最開始的你,也是不喜歡我的。”
腿側的手緩緩握拳,她剋制住心中的慌亂,假裝鎮定的說,“人心善變,沒有什麼不可能。”
“人心善變,可愛情卻是永恆。”歐陽梵邁動長腿,只幾步,便將她逼到了牆角。
身後是微涼的牆壁,身前是他結實的胸膛。
袁羽退無可退,只能被迫與他幽深的目光對視着。
“你以爲,我第一次見你,是在酒店買下你的那一次嗎?”
水汪汪的眼睛注視着她,並不接話。
他也不指望她會迴應,只是自顧自的說着,“早先去你們學校的時候,我就見過你了。歐陽集團給你們學校捐了一棟樓,那校長偏要拉着我去做客。做客的意思什麼,無非是給我挑幾個女學生罷了。”
“那些姑娘濃妝豔抹,穿着暴露火辣,跟夜店的坐檯女根本沒有什麼區別。我沒有興趣,便一個人在學校隨意走動。”
“也就是那時候,我看見了你。你踮起了腳尖,在幫一個比你高許多的男孩子,摘掉頭上的葉子。男孩子笑容燦爛,而你只是抿脣,教訓着男孩子,說他頂着個葉子跑了兩個學校,這麼大的人了也不怕被人笑話。”
“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你們兩個站在樹下,那畫面美得像是一幅畫。”
“當時,我心裡竟然涌現出對那個男孩子的嫉妒。這種簡單的幸福,我竟然從來都沒有過。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這些嫉妒的來源不過是因爲你。那個時候,我就想要你。”
“忍不住多看了你一眼,甚至叫人調了你的資料。才知道,那個男孩子其實,是你的弟弟。”
“有的時候,男人就是這麼賤。總覺得需要挑戰的得到纔有意思,在知道他是你弟弟之後,我竟然漸漸淡忘了這事兒,直到後來,你弟弟身體檢查出了問題,急需一大筆錢治療……”
“那個時候你的無助的像是隻小兔子,那樣迷茫的蹲在草叢中,好像隨便來個人,就可以將你給撿走。”
“想到你又可能被別人佔有,我的心裡就極其的不痛快。所以,我毫不猶豫的要了你。”
說到這裡,歐陽梵笑了笑,“想想那時候我是那麼的愚蠢,明明很在意,卻要裝作一副高冷的樣子。或許是因爲,那時候的我,還不懂什麼叫做動心吧。”
她被他禁錮在牆邊,羽睫輕顫,她緩聲說,“沒有感受過心痛,又怎麼會知道,什麼是心動。”
“是啊,那個時候的我真的是可笑之極了。得到了你,卻總覺得還少了點什麼,所以,我總是表現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後來,聽說學校有男生追你,我的心裡更不是滋味。”
“那個時候的在想,我是歐陽梵啊,怎麼可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呢。所以,我疏離了你,隔一陣子纔會來找你一次。”
“你以爲,我會像那些女人一樣,主動貼在你的身上。”袁羽接着他的話說,“可是我沒有,所以……你覺得不甘心,纔對我忽冷忽熱。”
歐陽梵伸出長指,抵住她的脣,“不是,不是不甘心。是嫉妒,是不安。你的生活那麼寬闊,你又是那麼美好,有那麼多的男生追你,你的選擇並不只是我一個,我不安,我嫉妒……”
他,這是變相的在跟自己解釋嗎?
還是,遲來的告白?
袁羽不敢再聽下去,她怕自己好不容易豎起的心牆被他輕而易舉的敲碎。
她捂住自己的耳朵,秀眉緊緊擰在一起,“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聽。”
歐陽梵卻強行拉下她的雙手,“好,你不想聽,我就不說。”他主動退讓,對於袁羽,他現在已經沒有了底線。
他說的話太多,她一時間竟然沒有辦法消化。
她楞楞的站在牆角,平復着自己的心情。
由於這兩人在手術室裡呆的時間實在太久,醫生急了,戰戰兢兢的過來敲門,探出腦袋問,“歐陽總,醫院的手術間都是有限的,這邊很快要安排下一個病人過來手術。”
歐陽梵沒有反應,只是凝眸注視着袁羽,細細的打量着她臉上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醫生顫顫巍巍的問,“那個,結紮手術,您還做不做了?”
“做!”
“不做!”
兩人同時出聲,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答案。
醫生擦了擦冷汗,這到底是做還是不做啊?“這個,這個……”
袁羽眼眶紅腫,她擡眸望着歐陽梵,“結紮證明不了什麼,如果你想用這種方式讓我心軟,不可能的。”
話雖這麼說,可她的心裡卻波瀾起伏不停。
不心軟?怎麼可能的。
任何一個男人爲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做這種事情,女人都會感動到想要流淚吧。
可她不能,她不能讓他結紮。
歐陽梵在商場混那麼久,一眼神色就能看出人家的心思,更何況是袁羽這種簡單的小姑娘了。
她緊咬下脣的小動作,就暴露了自己內心深處的糾結。
歐陽梵撩過她耳邊的碎髮,“嗯”了一聲,故意輕描淡寫的說,“反正你也不在意,那我做不做都是一樣的。反正都預約了,那該做的還是做了吧。”
袁羽氣的直咬牙,這個男人。
“隨便你!別說結紮了,你想變性我都不攔你!”
她氣呼呼的踩了他一腳,抹着眼淚就往外跑。
歐陽梵他可真是……如果這些話換在以前說出來該有多好,爲什麼非要走到結紮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