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映是被晏謹南給揹回去的,因爲她崴了腳。
當然這只是郝映單方面的說辭,實際上是因爲晏謹南嫌她走的太慢。一開始,郝映堅決的表示自己身殘但是志堅,走下山沒有問題的,只是速度慢了點。但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晏謹南深深的鄙視了,好吧,他願意背那就背吧,反正她又不費力。
男人的肩膀很寬厚,她趴在他的背上,將腦袋擱在他的肩上,下山的路顛阿顛阿顛阿……沒心沒肺的郝映就這麼給顛睡了過去。
她是被盧婧尖銳的聲映給嚇醒,她差點兒從晏謹南背上摔下去,幸好男人眼疾手快,拖住了她的——臀。
“沒事吧?”
她老臉一紅,默默的從他背上跳了下來:“好得很,好得很。”
晏謹南輕笑了一聲,大手卻仍然撐着她的腰,沒有放開
。
盧婧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們,口氣酸的過分:“晏大哥,你怎麼會跟郝映在一起!”
郝映翻了個白眼,得了,又是個自來熟的。不過是個只見過幾面還沒成功入住的租客,晏大哥,叫的好親熱。
“我先回去了,你們慢聊。”實在不想跟這個腦回路奇特的小姑娘扯淡,郝映腳底抹油準備溜。
晏謹南也不搭理那個咋咋呼呼的一臉憤慨的小姑娘,他跟在郝映身後,擰了擰眉頭,“你崴傷了,我送你回去。”
避開盧婧小姑娘怨毒的眼神,郝映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沒幾步了我自己走。 ”
“郝映,我是個男人。”晏謹南握住她的手腕。
郝映腦子發矇,“你,你這是啥意思?”她沒說他不是男人啊。
“是我把你帶到山上去的。”晏謹南語氣誠懇,“我需要負責。”帶到山上去,還負責……這話實在引人遐想,盧婧的臉都青了。
郝映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我我我……”
晏謹南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將她打橫抱起,霸道而獨斷:“你想說什麼等回去再說。”
盧小姑娘的臉黑了又黑,最終又變成了青紫色。不甘被人無視的她握緊了拳頭跟在他們後面,進了房子裡去。
直到晏謹南將郝映放在椅子上,她見有機可乘,立馬衝了過去,梗着脖子問晏謹南:“晏大哥,你們跑到山上幹嘛去了?是不是她纏着你,非要你帶她去的?”
晏謹南直接把盧婧當成了空氣。
他只是蹲下身查看郝映的腳踝,郝映迅速縮了回來,沒讓他碰。他再這樣讓她拉仇恨,萬一這位盧婧姑娘嫉妒值爆表把自己砍死了可咋整。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盧婧你這麼會幻想,怎麼不去寫小說?簡直是浪費人才啊。”
“關你什麼事兒
。”盧婧一臉傲然。
彷彿很看不起郝映一般。
“晏大哥,你爲什麼不回答我?是不是郝映她……”然而怒氣衝衝的盧婧並沒有機會將話說完,因爲晏謹南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是誰?”
盧小姑娘的玻璃心吶,瞬間就碎了一地,哭着就跑開了。
郝映嘆了口氣,無奈的看着晏謹南:“你何必拿我當搶使呢,我是租的她家房子,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她肯定能鬧死我。你要是真的煩她,直接當面戳碎她的少女心,直接把你的想法告訴她,我估摸着她應該就不會再纏着你了。”
晏謹南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很快便消失殆盡。
“你別想太多,是我將你帶上了山,有必要送你平安回來。”
“可你剛剛那話分明是引她誤會,我只是崴了腳,以你的水準,完全可以說的很清楚的。”沒等晏謹南否則,郝映又說,“你看盧婧的眼神,跟看垃圾似的。也只有陷入盲目愛情裡面的小姑娘纔會看不清楚。”
“你倒是看得透徹。”他的臉上帶着些微笑意,但並未到達眼底。
“我只是旁觀者清。”郝映站了起來,準備送客,“今天也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了。晏先生趕緊回去休息吧,這邊一片沒路燈,路上小心。”
晏謹南看着郝映敷衍的模樣,居然沒有一絲惱意,反而有一抹異樣感覺,從心底冉冉升起,細微的,癢癢的。
“你看什麼?”見他站着半天沒走,還盯着自己瞅,郝映開始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小手在自己臉上摸阿摸的,難道臉上有髒東西?
晏謹南捉住她亂動的小手,俯下身對上她的研究。她的眼睛大大的,眼仁圓圓的、漆黑的,很純淨,裡面還有他的小小的影子。這個女人看起來傻傻的憨憨的,一副天真無知模樣,居然能夠看透他的想法。
對於盧婧,他確實是厭煩的。
但良好的教養沒辦法讓他對一個女人動手或者動粗口,只能選擇冷處理的方式
。有點自知之明的女人會懂他的意思,不再癡心妄想。然而這盧婧卻彷彿什麼都不知道似的,黏他黏的緊。
郝映一直以爲,盧婧跟她結怨,是因爲租房子的事情,事實卻並非如此。
晏謹南早陣子就來了這地方,一是做慈善,這邊山區多,學校少,晏氏捐助了幾家學校跟大量圖書。他來這兒看看,撥款後是不是有沒中飽私囊,晏氏的煩心事太多,他也順便在這裡躲躲,散散心。
早先盧婧就見過他了,想法設想的要套近乎。
那個剛滿十八歲的孩子眼裡有着太多貪慾,她喜歡他,並不只是因爲他的容貌,也因爲他的錢。
或許是因爲年紀還小不懂得掩藏感情,盧婧醜惡的一面在她的那雙渾濁的眼裡赤裸裸的展現。
他厭惡極了這樣的眼神,這些年來,他早已不知道見過多少雙這樣的眼睛。
但他是個商人,圓滑的商人。再討厭也不會主動惹惱別人,圓滑的將事情蓋過。可盧婧這個女人,實在太過執着,他幾乎無計可施。
山裡有個孩子送了他一隻小狗崽,他不是很喜歡狗,但沒有辦法拒絕那孩子的好意。每當望着孩子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他說不出拒絕的話語。他收下小狗崽,孩子笑容更燦爛了。而郝映的眼神就如同那孩子一般,甚至比那孩子更爲清澈。那孩子還希望自己能夠喜歡,而郝映對自己根本毫無在意,不論他怎麼樣,似乎都不能在她的眼中掀起任何波瀾。
狗總得找個地方養着,他準備找個房子,請個人養着。
結果被老天在捉弄,他找的房子居然是盧婧家的。
幸好,郝映那個傻丫頭拖着行李箱就衝了出來。
他大方的退讓,那個傻丫頭絲毫沒有懷疑,甚至對他心生感激,那雙眼睛明亮的引人深陷。
毫無防備的他,就這樣被她吸引。
他做的一切或許有些故意,但,絕無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