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孟瑤捲起袖子，蹲下身試了試水溫，“我來給你洗，你不要亂動哦。”
小九站着沒動，孟瑤衝他招下手，“快過來，不然水會涼掉的。”
“……”小九將信將疑的走近一步，他垂眸看着滿池的熱水，忽然冒出一句，“用熱水……不會被煮熟嗎？”
“……當然不會，”孟瑤驚訝的看着他，“難道，你以前沒有用熱水洗過澡嗎？”
小九搖了搖頭。
“……”
他以前到底是過什麼樣的生活？
居然連熱水澡都沒洗過？！
孟瑤心生憐惜，她拉過他的手，發現他另一隻手還緊緊按着自己的領口，“是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呢？”
小九抿着脣，似乎並不想放下手，孟瑤沒有逼他，而是等着他的反應。
沉默了一會，小九忽然開口，“你說，你的兒子丟了，但是他戴着你留給他的項鍊，對嗎？”
男孩子目光澄亮，竟是十分認真的看着她。
孟瑤擡頭接住他的眼神，輕嗯了一聲，“我想，我能把他找回來，也許不是現在，但是總有那麼一天。”
小九沉默了一會，又問，“那條項鍊上面，刻了他的名字嗎？”
孟瑤點了點頭。
小九脣角都抿的發白，“那，你能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嗎？”
“你很想知道嗎？”孟瑤沒想到他會問這麼多，她視線移到他的按在領口的手上，倏然反應過來，“你……”
“我也有一條項鍊，”小九按着領口的手微微鬆開，聲音沉甸甸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媽媽留給我的，但是我從小就一直戴着。”
“……”
難道……
孟瑤張了張嘴，神色激動的看着他，“你……你能把項鍊給我看看嗎？”
小九並未立即拿出來，而是退後了一步，“你會騙我嗎？”
他到底還是戒備心強。
“我……我怎麼會騙你呢？”孟瑤雙手停在半空中，視線緊緊鎖在他身上，“我先看看項鍊，或者你拿在手上，我就這麼看，我保證不碰，好嗎？”
她知道，不管他是不是，那條項鍊對他來說，都必定很珍貴。
小九又退後一步，後背抵住了瓷磚，他小臉微揚，“那你先告訴我，你的兒子叫什麼名字？”
“洛故，”孟瑤聲音不自覺的壓低，帶着幾分悲涼的音調，“故人的故，他的父親……是我生命中，一個永遠都不會消失的……故人。”
洛故……
如果她沒有騙他的話，那她……是他的媽媽嗎？
小九睜大雙眼看着她，一時之間不能明白過來，他小手探入領口內，緊緊握住了那條項鍊。
孟瑤只是盯着他看，沒有催他。
浴室內滿是氤氳的水汽，良久，小九雙手繞到脖子後面，將項鍊解了下來。
他攤開小小卻長了繭的手掌，項鍊的圓形吊墜正面朝上，平放在上面。
小九將手舉到孟瑤面前。
孟瑤雙手抖得不成樣子，心跳加速，比上刑場還要緊張。
她緩緩低下頭，浴室內開着浴霸，很亮很刺眼，可她還是一眼就看到了洛故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