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蘇虹看着人認真的模樣只能長嘆出一口氣來,“你一直說是爲了人好,怎麼就沒有想過,她有沒有想要你這樣爲她好?”
婦人也是被問得楞住。
她似乎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所做的事情也只不過是自己覺得是好的,所以就強加給她。
從小到大,根本就沒有好好和人相處過。
他們兩個人工作都異常的忙碌,經常是沒法在家裡停留,所以從小時候就給酒雲請了保姆,一年能夠見上三十天,已經算是幸運。
也許正是因爲這樣,沒有和孩子好好相處過,沒有見證過孩子的成長,所以纔會一味地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對人好,壓根就不知道人到底是不是想要這些好。
或者是說,就算人拒絕這份好,他們還是會強行塞給人,因爲他們覺得這種好就是對的,爲什麼拒絕呢?
就是因爲這種強迫性質的做法,導致酒雲更加的不想和他們多相處,後來初中高中人都是住校,他們就更加肆無忌憚地開始忙碌工作起來。
孩子因爲身份原因,就算想要努力表現得平常,也會被嫉妒的同學給拿出身份來說事,隨後就開始慢慢被孤立。
她的訴苦只說了一次,想要遠離這座城市去別的地方遇見新的人,去做酒雲,而不是他們兩個人的女兒。
不想一直以他們的女兒身份自居,然後被人給無盡的孤立着。
那是他們第一次吵架,卻不會是最後一次。
所以後來,酒雲出國。
回國以後,他們的工作早就逐漸穩定下來,也不需要經常往外地跑,但是就在這時酒雲卻喜歡上夜桀澈。
不,不能算是喜歡,而是一種迷戀。
就是帶着別人的孩子溫柔地餵飯,她都覺得異常的帥氣,不管人怎麼勸,他們兩個人不合適,這人都是不聽勸。
他們兩個做父母的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讓這獨生女去攀附什麼豪門,或者是做什麼聯姻,但是卻沒有想到她會喜歡上有過婚姻史的夜桀澈。
對帶着傲氣還有自尊的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在胡鬧,所以對人的要求變得嚴苛起來,矛盾發生得也越來越多。
多到後來只能通過無休止的吵架來平息。
說起來,她已經有些時間沒有見過酒雲了,不管是回去,還是在外面的時候,人都不會待在家裡。
記憶中那個就是被人誇獎,臉上也帶着小心翼翼的小姑娘已經長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只是心思也越來越廣泛了。
她已經沒法再像人小時候那樣,拿着一盒巧克力,或者是抱着一個布娃娃就能收攏人心,讓她眉開眼笑了。
酒雲現在想要的東西,她給不起,也不願意給,就像是知道前方就是救贖的酒徒,卻是沉浸在酒場中不願脫身。
“你們母女兩想必也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坐下來說說話了吧。”蘇虹搖了搖腦袋,顯得有些無奈,“我要是你,就直接讓人放手去做,現在年輕人都是這樣,不撞南牆不會願意回頭。”
婦人臉色幾乎要和身上定製的白底青邊秀花旗袍一個顏色,端起杯子笑容裡都是苦澀,居然比這冷下來的茶水還要讓人覺得泛苦。
“既然無法答應她的要求,哪裡還敢在人面前出現,不是衝上去賺罵嗎?”婦人擡手將手掌放在蘇虹眼前,“我之前就是拿這隻手扇了她一巴掌,你說她還可能會原諒我嗎?”
居然還打人了?
蘇虹對於她們母女兩個人之間的爭執是很清楚的,酒雲小時候也經常會來夜宅玩,一般都是跟着她,所以感情好一點也沒什麼。
而婦人又是她的密友,兩人一出現什麼問題,她都會知曉一些,再來個窮追不捨就能大部分都知道。
只是這種自家的事,她不好打破砂鍋問到底。
“如果你一直是現在這種態度那就不好說會不會被原諒了,不過你要是稍微把自己的態度給軟化一點,說不準她就會原諒了。”
蘇虹是個過來人,她小時候了沒少捱過老爺子的打,在被打完以後就想着以後長大了一定要把人給打回來,直到後來長大,她忽然發現老爺子似乎老了,那雙打自己的手掌都開始變得皮包骨起來,她纔開始悔悟。
如果沒有老爺子當初的嚴厲,她也許就不會是現在的蘇虹了,可能會不學無術,但是一個豪門闊太,每天不是打麻將就是想着該怎麼花錢包養小白臉。
婦人嘆氣,收回手,很快就把人的想法給否認:“我態度要是軟化下來,她說不準就更加貴犯錯了,這方法不行,你給我再多想幾個。”
“……”蘇虹翻了一個白眼,很想直接一杯子就把這難忽悠的女人給砸暈了,她怎麼就那麼倒黴,有這種密友呢。
“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我們現在這樣,對你也沒有什麼好處,還不如快點給我多想想法子的。”婦人見着蘇虹有些消極怠工,立馬就開始說話忽悠人起來。
“我能有什麼法子啊。”蘇虹攤了攤手,語氣也帶着一種無奈,“不過你倒是給我說說,我怎麼就也沒有什麼好處了?”
她們母女兩個不管是吵架還是砍人,她除了會有些煩和擔憂以外,似乎也就不會再有別的什麼情緒了。
而這種程度的煩躁和擔憂,她還是能夠忍受住的,所以不用掛記。
“如果我們兩個人一直維持現在的這種情況,說不準以後我們母女兩個就一直都會像是今天這樣煩你。”婦人眯了眯眼睛,“說不準還會變本加厲,越來越厲害的煩你。”
但是她還不能怎樣。
蘇虹忽然感覺心口有些痛,“你們要是真一直這樣煩我,我就直接把你們兩都給趕出去。”
或者是直接就不見人。
但是按照她的脾氣,哪裡可能做到這種地步來。
“你這樣說話可就有些絕情了,但是我知道你絕對不會這樣,所以啊,最後最痛苦的應該還是你纔對。”婦人也是不要臉,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