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曾有人沾足的太子宮,雖然不復往日的繁華,卻也從裡面傳來絲竹之聲,隱隱約約竟然還有幾許飄渺不定的歌聲傳入耳中。
康鱗醇這麼發現,在往日作樂的舞亭中,一道身着舞衣的白色身影正隨着絲樂之音嫋嫋起舞,若有絲無的歌聲如泣如訴。
妍容好似五彩雲
傲骨不怕瑞雪深
非是寒梅芳自賞
只因百花苦等春
春啊,春
音樂響起鑼鼓聲疾
大幕徐徐開
鳳冠蛾眉蠻腰細步
我入戲中來
舉首凝眸嬌唱低吟
人間恨與愛
如癲如醉如泣如訴
臺下癡與呆
我已非我戲與人生
到底分不清
你也非你歡笑悲痛
原來一場夢
我在戲裡你在夢中
誰爲誰多情
以爲是我以爲你懂
相歡到曲終
音樂漸息鑼鼓聲歇
大幕徐徐落
花已散盡鳳已還巢
漫天彩雲收
百般風騷歷千辛
萬衆追寵集一身
誰道紅顏都薄命
無奈蒼天妒佳人
人啊,人
一曲終了,但淡淡的憂傷卻繞樑不散,舞亭中的人好久都不曾再有動作,像是完全沒有發現有人駐足已久。
也不知道就這樣僵持了多久,歌舞中人像是終於回過神來,緩緩的轉過身來。
竟然是一臉濃裝豔抹的康言。
此刻的他更是多了幾分病態,顯得更加柔弱楚楚,舞步如煙,身段如柳,完全不見男兒的霸氣。
他似乎並不在乎剛纔的舞被康鱗醇看見,只是走近康鱗醇身邊。
“醇……”
那聲音,竟然是異常的細膩柔軟。
那呼喚,竟然飽含一種如癡如醉的感情。
康鱗醇擰起濃眉,想說什麼卻終究壓抑住了。
“醇……”
在濃妝豔抹的面具下隱藏的人兒更加吐氣如蘭:“我就知道,你終究還是會來看我了!”
靠得太近,康鱗醇終於忍無可忍的將他往旁邊一推:“你離我遠一點兒!”
康言呆看了他半時,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卻笑得淒厲苦楚。
“如若無事,只怕你是終生都不會踏足這個地方的。這兒有什麼吸引着你,讓如此厭惡我的你都逼不得已的來找我呢?”
像是笑,卻更像是哭。
伴着豔麗的濃裝,他將所有最炫麗的色彩都塗抹在了臉上,將自己的苦楚都咽回了肚子裡。
“今日朕來,是來和你做個交易。”
“交易?”
康言緩緩站了起來,理了理剛纔被吹亂的長袖,又奔入亭中,繼續唱着未完的歌曲。
粉妝卸去春夢迴醒
同返人羣后
你不識我我不知你
空空繡花樓……
“只要你將聚靈丹交給朕去救人,朕會馬上將你放出宮去,從此不再追究沐府與蘭府勾結叛逆之事。”
康言一笑:“你又怎知我願不願意離開這個皇宮呢?”
聽他如此說,康鱗醇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你究竟要如何才肯交出聚靈丹?”
康言不答反問:“當初你說要娶沐雅蓮,我爲了阻止這件事,百般心計終於讓她轉而愛上了我,卻想不到你竟然還是立了皇后……”
“試想我怎麼可能會拿世界上僅有的一顆仙丹去救自己的情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