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潤玉，你怎麼婆婆媽媽的？我說過，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而且，從出生起，我就學會一件事，只爭朝夕，不爭永遠。永遠對於我來說是一種奢侈，我不敢奢望。我需要的只是在現在這一刻，好好享受。將來，即使在最絕望的深淵，我也還有回憶給我力量。”
洛文離不知道，一千年前，那些回憶在最後竟然成了毒藥，令她飲鴆止渴，每日以淚洗臉。
“洛文離，我無法給你承諾，因爲那些承諾連我自己都不信。我能告訴你的只有一件事，在我完成任務回到天上以前，我必定會好好愛你。”
洛文離突然覺得手上一鬆，知是捆仙索解開了，心裡一喜，抱住火潤玉，享受她渴望已久的胸膛。
“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這就足夠了，真的。我已經覺得很幸福了。太過幸福的話，我會覺得，不真實……”
“火潤玉，我想問你件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就是覺得奇怪。火潤玉，你的頭髮什麼時候剪短的？我記得你一直是長頭髮啊。”
然後，洛文離感覺到火潤玉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便連忙安慰道：“我只是隨便問問。你要是覺得爲難，不回答也沒關係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就是覺得有點可惜。那麼漂亮的長頭髮，好不容易纔養到那麼長的吧。”
火潤玉想起了洛文離那城堡的畫室。那一排排的畫架像一座座冰冷的墳墓，每一個墳墓中都埋葬着一個紅色長髮男子。那個男子估計就是自己吧。那個沒有臉的自己，洛文離是忘了我的長相，還是故意不畫上去的呢？火潤玉猜不到。但他知道，自己一定傷洛文離傷得不輕吧。
他又想起了洛文離的話：“任何人都會死，就算靈魂依然存在，前生的記憶也會隨着肉體的毀滅而消失。對於我來說，失去了記憶的靈魂不再是那個人，只是一個嶄新的陌生人。”
心裡一緊，脫口道：“洛文離……”
“嗯？”
“不，沒什麼。”
現在，不過是一個夢境，一千年前的續夢。沒有必要在夢中在意那種事，更不用那種事來打破夢境，夢本來就是任人想象，完成願望而存在的。再長的夢也有醒來的一天。那時候，再面對現實也不遲。但是，如果可以，他希望能一輩子逃避下去。
接下來的那幾天，兩人心告不宣，都走得很慢，像是故意延長着即將完結的旅程。
“火潤玉，神仙，每天都做什麼呀？”
“各司其職。”
“唉？難道每天除了工作，就沒有什麼消遣的嗎？那做神仙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
火潤玉笑了笑，道：“當然不止如此。神仙也分兩種，一種是真正無慾無求的神仙，一種是有慾望有追求的神仙，就像我一樣。如果要獲得更多，自然付出的代價也越大。如果要問我每天在做什麼，那麼，除了工作還是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