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說一個字，可是要表達的一切都在那雙眸子裡。
他想像平常醫生最喜歡對已故病人的親友沉重地說聲對不起那樣，跟她說同樣的話，可是張了張口，卻發現無法輕易地說出口。
只怕這幾個字一說出口，她就會崩潰或是暈厥。
可是再殘忍，也得跟她交待，這是他作爲一名醫生必須給人的交待。
所以，他清了清喉嚨，最終儘量以平靜的聲音對她說：“你爸爸因搶救無效而死亡，你去看他最後一眼吧！”
話一說出口，他的手就悄悄地伸出來，打算如果她暈倒就急忙扶住她。
誰知道她卻很冷靜，淡淡地‘哦’了一聲，就繞過他的手，直接往手術室去了。
他的手僵硬在半空，愣了一會，才慢慢將手放了下來。
轉身朝她看去，只見她很鎮定自若地走到手術檯前，就那麼冷靜地看着她父親，看了很久很久，幾乎讓他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正常。
她卻終於動了，緩緩地伸出手，輕輕地握住劉紹洋無力垂落的一隻手放到自己的臉頰上。
閉上眼睛，又是良久不動。
又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睜開了眼睛，緩緩地將她父親的手放下，然後轉身對正忙碌的護士長說：“阿姨，請問您有殯儀館的電話嗎？可以幫我聯繫嗎？”
護士長說：“有啊！不過，孩子，你媽呢？接下來的事情很繁瑣，你一個人搞不定的。”
“我沒有媽。而且我這麼大了，沒什麼事情是我搞不定的。”她平靜地說，聲音冷，臉色冷，有着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冷漠和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