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到煙火彈的聲音了麼”譚叔問,“聽到了,什麼人在求救吧”。
“按照咱們山裡的規矩,看到煙火彈不管是敵是友都要去救一下的,老烏鴉,你離的最近,怎麼沒有過去?而是埋伏在這裡?”譚叔又問。
“多少年前的狗屁規矩,現在誰還會那麼好心,老子年輕時因爲煙火彈救了幾個逃犯,差點被當成同夥,再放一百個我也不去”。
“譚叔,也不全是這樣”,鄧虎走了過來,“山鬼剛纔就在這裡,我和爹躲了起來,不然被它發現了可了不得”。
“老烏鴉,你看到山鬼的樣子了麼,我可是沒見過,只知道那玩意跑得挺快”譚叔說。
“沒看到,只是覺得情況不對,總有東西在附近,加上有人放煙火彈,林子裡立刻起了大風,好像有什麼撲了過去,我就想起原來老獵人告訴我碰到山鬼的情景,趕緊藏了起來”,他指了下雪窠。
“行了,不多說了,咱們大道朝天,各走半天,我不耽誤你進山了,咱們有機會再見了,鄧虎,收拾下,咱們走”,老烏鴉扛起自己的那根白蠟杆,鄧虎從雪堆裡翻出一個破破爛爛的揹包扛上和老烏鴉走了。
“這老頭是誰?和你很熟啊”我問,“隔壁村的,從小一起長大的,也是個經驗豐富的老獵人,年輕時很實在,後來什麼改革開放了,結交了不少偷獵的狐朋狗友,開始偷獵,抓進去好幾次了,也沒結婚,一人養活一羣弟弟妹妹,沒什麼依靠,所以膽子大的很,有利可圖的事他都敢幹,咱們最好離他遠點”。
“那剛纔放煙火彈的人是遇到山鬼的襲擊了麼”老狗害怕的問,“怕是碰到了鬼打牆,在這老林子裡一旦迷路,轉幾天也出不來,沒人帶路怕是死路一條”。
我們休息了一會,從溝底走了出來,老烏鴉他們走的很快,現在連腳印都快看不清了,“我現在最擔心的是老烏鴉說的那支武裝隊伍,現在山鬼在附近,又出現了那麼多人,會死多少啊”,譚叔說。
眼前是一片巨大的松樹林,中間有一條細長的小路,一看就是獵人常年踩出來的,“看,這是我打小就走的路,現在還能走,原來幾乎是寸步難行”譚叔撥開了松枝。
“看起來不難走啊”老狗突然心血來潮,第一個踏了進去,撲一聲,他一下子埋進了半個身子,嚇得手在邊緣亂抓,“別動,越動越深”,譚叔伸過去一根樹枝,老狗抓住一點點拱了出來,“我說過,這裡到處都是雪坑,有的一下就能埋了你,下面都是腐爛的泥土和樹葉,你根本上不來”。說着,譚叔用斧子看下幾根樹枝,扔給我們,“用這個探着路走,跟緊我”。
我們走進了老林子,要不是譚叔帶路,我覺得這裡完全沒有方向感,甚至連看方向的太陽都找不到,指南針在手裡來回的轉着,似乎有磁場在干擾,這也從側面說明這裡確實有礦物質。
“譚叔,你說的那個老礦洞在哪裡啊”我問,“遠着呢,在林子的中心,那裡有個小山丘”。
“還沒出十五,大過年的,人家在家吃餃子,老子在這裡踏雪尋梅”老狗很不爽。
忽然,老狗頓了一下,“小俞,我怎麼又覺得有什麼熟悉的味道,像是食品,壓縮餅乾?火腿腸?”
話音剛落,砰一聲尖利的槍響,譚叔立刻按下了老狗的脖子,一發子彈穿過他的帽子,把帽子釘在了樹上,“好險,這裡真有埋伏,快,躲在樹後不要露頭”。
槍聲的迴音很大,在我耳邊環繞了半天,根據經驗我可以判斷,這是國產85式狙擊步槍,能用這槍的人一定是個經驗豐富的狙擊手。
譚叔衝我打着手勢,意思是問我看沒看到是哪裡打的,我搖了搖頭,譚叔撿起了一塊石頭,扔進了身旁的樹叢,對方很機敏,沒有一點反應。
譚叔從皮袋子裡拿出一面鏡子,別在樹杈上,一點點的探出來,左右尋找,砰,又是一槍,鏡子打的粉碎,這裡回聲太大,很難斷定聲音源。
一定是那支武裝隊伍的人,他們也在這裡,並且在阻止我們前進,我觀察了一下地形,這邊都是平地,假如那人埋在某個雪窠裡,周圍茂密的樹幹一定對他的射擊視野有影響,而且他一定要距離我們不遠纔能有把握,老狗剛纔站着的地方四面平坦,假如在原地他再開一槍,肯定會暴露位置,這說明他在不斷移動中,白茫茫的雪地,寂靜的山林,他只要一動就能被發現,他究竟在哪裡呢?。
譚叔應該和我想的一樣,他也在仔細的看着地形,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麼,示意我學他的樣子,使勁的撞擊周圍的樹幹,受到震動的浮雪紛紛下落,形成了一道白色的霧牆,說時遲那時快,譚叔猛地衝了出去,連着打了幾個滾,翻進一個雪坑,砰,第三槍,顯然受到了霧牆的干擾,沒打中,在地上鑽出了一個小坑。
這下我看清楚了,這傢伙在樹上,子彈的痕跡是從上面打下來的,怪不得他的視野那麼開闊,我立刻環顧四周,不錯,在遠處的的樹上,有一道反光一閃,是狙擊鏡,那人穿着白色的斗篷,白色的帽子手套,飛身從樹上跳了下來,裹進了一個雪坑裡。
這次不是執行任務,我也沒有帶槍,於是拉了一把深深埋進雪堆的老狗,叫他把鐵鏟拿出來,抄起鐵鏟,我慢慢向那個方向靠近,這邊譚叔的獵槍管也從雪裡探了出來,那個狙擊手真能沉住氣,按兵不動,我衝譚叔揮了揮手,叫他注意瞄準,我要把他趕出來。
就在我慢慢靠近的時候,突然雪地上颳起了一陣風,我感到頭頂猛地被撞擊了一下,一下子撲倒在雪堆上,耳邊就聽到啪一聲,完了,被發現了,我一閉眼,過了一會,沒什麼動靜,睜開了眼睛,一根白色的槍管正對着我的腦門,嚇得我一激靈,不過槍沒響,我一把抓住了槍管,本想使勁奪下,沒想到一下就拉到了懷裡,站起了對着雪坑,我這才發現,雪坑裡只有一件白色斗篷,和橫七豎八的幾根骨頭,那個狙擊手早就完蛋。
“又是山鬼”譚叔跑了過來,“我看到了巨大的影子快速移動到你那裡,現在我有些搞不明白了,山鬼究竟是從天上下來還是從地下鑽出來的,爲什麼只能看到影子”。
“這哥們真倒黴”,我背起了那把85狙擊槍,“山鬼怎麼沒有襲擊我而是直接襲擊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