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親爲什麼氣勢洶洶找來,他想他已經猜到了一二,無非就是被發現,他怎麼不在病房。
秦父臉色很難看,“去民安醫院。”
果然,秦紹安臉色越發不耐,將與謝小婉的矛盾,都歸罪在秦父以及陶羽瓷頭上,“這麼怒氣沖天,就因爲我不在病房裡陪着那個自作自受的女人?”
“說的什麼話!”秦父一巴掌揮過去。
秦紹安一把截住,眸色更冷,“我又沒說錯!”
“混賬東西!爲了一個居心叵測的女人,你跑出來,把羽瓷一個人留在病房裡,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麼和她爸爸交代!”秦父對秦紹安向來管的頗爲嚴格,可越大就越管不住了,這幾年連他動手都能接住了。
“幾十米懸崖掉下去都死不了,就一個人在病房裡躺一會又能怎麼樣,她也沒你想象中那個嬌氣。”秦紹安不以爲然。
緊接着秦紹安繼續開口,“而且我看居心叵測的不是小婉,陶羽瓷纔是最居心叵測的那一個。”
他父親最清楚他有多厭惡陶羽瓷,他也不用把厭惡藏着掖着。
“混賬東西!”秦父被秦紹安氣的沒話說了,只能重複這個短句。
這都說的什麼話,要是被陶羽瓷聽到肯定又氣的背過去,也許讓自家兒子陪着,本就是個錯誤的決定,秦父嘆氣。
可就算不去陪着,該道歉的,還是要道歉。
到了醫院,秦父叫住即將打開車門的秦紹安,“等會去的時候態度放好一點,喊一聲伯父我錯了,再編個藉口。”
秦紹安冷笑,“我這個人,不太喜歡說謊,我會實話實說的。”
“你敢你試試,我馬上讓那份協議生效!”秦父手裡有終極把柄,倒是有恃無恐,說什麼都能威脅到秦紹安。
秦紹安攥緊了了拳頭,牙齒咬得咯吱作響,腹誹:待他想法子作廢了那張協議,看還能拿什麼威脅他。
“不知道的,還以爲我不是你親生的。”秦紹安想拒絕,也無可奈何,那麼多年的心血,怎麼可能拱手讓人。
“若你不是我親生的纔好了,我也不會禍害了人家。”秦父心情不比秦紹安好到哪裡去。
就這麼糟蹋了一個女孩子的名譽,害的她身心俱損,是他這輩子做過最錯的一件事情。
秦紹安臉色越發陰冷,爲一個外人,竟能希望他不是親生兒子,陶家給他父親灌的這碗迷魂湯料可夠足的。
一路上秦父和秦紹安沒再說話。
到陶羽瓷病房門口,秦父握上門把手猶豫了一下,看一眼秦紹安,才轉開門把手。
陶父並不在,可能是有事出去了,葉依凡靜坐在陶羽瓷牀邊的凳子上,直到聽到開門聲才扭過頭來。
“秦紹安,你早前幹嘛去了,怎麼沒叫我。”葉依凡的聲音有點幽怨。
發生病人差點因爲疏忽死掉的事情,上面難免訓斥了一頓,差點就要把她辭退了,幸好病人父親說不管她的事,她工作也不容易,才繼續被留下來照顧陶羽瓷。
“小婉鬧自殺,就出去了。”秦紹安語氣淡淡的,沒有一絲波瀾,一點都不擔心把陶羽瓷丟在這裡會出事。
也是,他一直就沒覺得陶羽瓷躺在這裡能出什麼事。
葉依凡無言,她大概猜到是因爲謝小婉,可沒想到居然是因爲這種理由,怎麼都會讓人聯想到電視裡那些苦情戲的配角,要靠鬧騰來博取主角的青睞。
秦父皺眉,心想,這個看護和秦紹安也認識?是不是她們倆聊天把陶羽瓷氣着了,才誘發生那麼大的事情?
畢竟陶父沒有詳細說陶羽瓷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也不好揣測。
“下次……”葉依凡還想說什麼,秦紹安直接打斷她的話。
“我之前掉在這裡的書呢?”秦紹安站在先前那張沙發椅前面。
“這裡。”葉依凡從牀頭櫃抽屜裡把書拿出來。
看這書破舊,還丟在地上,封面都被醫生急救的時候濺上血漬了,以爲是不要的,差點就扔了,幸好她隨便翻了翻覺得這本書還挺好看,留着準備撿回去看看。
“怎麼回事!”秦紹安一眼就看到書封面上一片一片的暗紅色印記,最大的,有手掌那麼大,小的麼和水滴差不多,“誰把東西撒上面了!”
秦紹安憤怒,這本書,已經毀了一次了,現在又!
“這個……”葉依凡剛要回答。
秦紹安又打斷了她的話,“誰幹的!”
葉依凡抿脣思索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指指病牀上的陶羽瓷,血是她吐的吧。
“她醒了?”秦紹安第一反應就是陶羽瓷醒了,故意把東西潑到了他的書上怒火沖天。
同一本書,她竟敢毀兩次!毀了以後還悠閒的睡覺!
“陶羽瓷!”秦紹安將書丟到一旁的沙發椅上,一把揪起陶羽瓷的領子,就要把她叫醒,“你生來就是氣我的是吧!。”
葉依凡差點沒被秦紹安這舉動嚇死,趕緊衝過去攔,“秦紹安,不可以!這樣她會有生命危險的。”
“邵安!”秦父也被秦紹安這動作嚇得夠嗆衝上去攔。
秦紹安卻一點要鬆開的意思都沒有,咬牙切齒,“生命危險?死了最好!可以少氣我一點。”
“你快鬆手,她喘不上氣了!”葉依凡都要被嚇哭了。
要是她在場,陶羽瓷還出了什麼三長兩短,以後哪裡還有醫院敢收她,恐怕工作都找不到了,她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沒有顯赫的身世背景。
秦紹安怒意正旺,哪裡管的上那麼多,揪着陶羽瓷的領子手都沒帶鬆一下的,“陶羽瓷,你告訴我,你到底要氣我多少次才能罷手!”
陶羽瓷沒有回答,甚至連自主意思都沒有,但卻可以聽到外界的聲音,也不知道外界的人在說什麼,可就是讓她很氣憤,很委屈,想反駁又開不了口。
漸漸地,陶羽瓷呼吸逐漸凝重起來,睫毛劇烈顫抖,緊接着整個人的身子都開始抽搐。
“邵安,別衝動,快鬆手!”陶父看情況不對,也是急的不行,可他的力氣終究是比不過年輕還練過多年的秦紹安。
“快鬆手啊,我求你了!她剛剛纔搶救一次,身體機能又差了,你再抓,她也醒不過來啊!”葉依凡看到陶羽瓷忽然抽搐不停,直接都哭出來了,一邊說一邊哭。
哭着,葉依凡忽然想到了什麼,又趕緊拿起牀頭上的呼叫鈴,按下緊急呼叫按鈕。
“你說什麼?”秦紹安敏感捕捉到葉依凡那句,剛剛搶救過一次,是什麼意思?
聽到秦紹安終於聽進去她的話了,葉依凡更是哭的梨花帶雨,一邊哭一邊說,“她三個小時前發生危險,纔剛搶救回來不久,你就算把她拎起來她也醒不來啊。而且,你的書,也不是她故意弄髒的,她根本就沒有意識了,是醫生搶救的時候,無意中弄倒了呈血的容器,我只是說是她的血,你快放下她。”
秦紹安怔住,手不自覺鬆開,陶羽瓷這才又平躺回牀上,但已經晚了,渾身抽搐的陶羽瓷脣角開始溢出絲絲血液,越來越多,抽搐的更加厲害。
三個小時前,也就是他接到助理電話趕出去的時候,那時候走得急沒有通知葉依凡,秦紹安瞳孔微縮,他父親那麼憤怒找他,是因爲這個?
秦紹安將視線移到秦父臉上。
秦父臉色很不好看,擡手就是一巴掌落在秦紹安臉上,“混賬東西,看看你做了什麼好事!你讓我怎麼和老陶交代。”
話剛說完,“啪啦。”一聲東西墜地的聲音傳來。
秦父扭過頭去,只見陶父站在房門口,地上灑落各式各樣的書籍。
“你們對我的囡囡做了什麼!”又看到女兒渾身抽搐到吐血,陶父眼睛都紅了,直接衝到秦父面前,一拳打在秦父身上,“我不是說我門陶家,和你們秦家再無瓜葛,永遠都不想看到你們家人了嗎!你們還來做什麼!”
秦父沒有躲,結結實實吃了陶父一拳,“對不起,我本想帶邵安來道歉,沒想到……”
“事情是我做的,不怪我父親!”秦紹安一人做事一人當,擋在秦父面前,要打就打他好了,他父親年紀也大了,不經打。
就在這時,收到緊急呼叫鈴趕過來的醫生護士,看到病房裡這凌亂的景象,立即做出決定,清場。
“你們都先出去,病人病情緊急,不要妨礙我們急救。”幾個護士說着幾乎是將秦父和陶父以及秦紹安等人,強行推出去的。
病房門關上,阻隔了秦紹安的視線。
“秦紹安!我女兒除了喜歡你纏着你以外,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什麼你要這麼對她,她欠了你的嗎!”陶父痛心疾首。
早知今日,當初就是死,也不會同意秦父的那個要求,可現在一切都晚了,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儘管秦紹安心中有愧,可還是被陶父輕易勾起了怒意,“她沒做過嗎!”
秦紹安頓了頓,緊接着又說道,“因爲他我受了多少罪,她這麼愛裝可憐,她怎麼不去演電視劇呢,我會這麼對她,都是她自作自受,若她不那麼恬不知恥的纏着我,我恐怕孩子都會喊爸爸了!”
秦父還以爲兒子做錯事了會收斂脾氣,卻不想一開口竟又是這麼氣人的言語,“秦紹安,你別越說越過分了!”
陶父被氣得眼一白,差點又背過去,秦紹安竟然心裡是這麼想他女兒的。
這些年,硬讓她們見面,甚至還結婚,她女兒究竟吃了多少他不知道的苦,陶父心痛不已。
這時,病房門被打開,裡面疾步走出來一個拿着文件夾的女護士,“病人恐怕要撐不住了,請家屬先簽署一下病危通知書。”
在場三人都被這麼一句話驚的的愣在原地。
病危通知書?
“不可能的,我女兒那麼堅強,醫生,你一定要救救她啊,她還那麼年輕,她才二十三歲!”陶父最先反應過來,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