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鈴兒正興奮自說自話,看到帝澤停不下不由微微一怔,旋即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恰看到凌天籟遠去的背影。
她眸光裡突然滑過一絲尖銳的寒光,旋即便有些得意。
她不過略施小計,便引得這師徒二人不和了,想要得到天人的心,看來指日可待嘛。
“天人,凌天籟怕是去找龍公子了,我們不用管她,我們一起去賞花吧。”吳鈴兒興奮回頭,臉色驀地僵滯,眼前,哪裡還有帝澤的身影?
“啪——”一聲鞭響,下一刻,便有血跡濺開,粗重的鎖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輕歌,讓我說你什麼好呢?背叛我的,下場只有死,你不怕死?”妙憐陰柔的聲音在黑暗的房間裡,像是一條遊走的毒蛇,他的手指撫過輕歌傷痕累累的背脊,血紅的舌尖舔過下脣,另一隻手則從他身後的肌膚遊走落在輕歌枯瘦的前胸。
輕歌眸光空洞,聲音死寂般空靈:“也許,死了纔是歸宿。”
妙憐遊走的手猛然一壓,下一刻,一把將他按在地上,“嬌笑”道:“想死?哪有那麼容易……輕歌,人家想你了哦……”
黑暗,無盡的黑暗……
那年,大雪綿延了長長的回憶。
天是一望無際的雅青色,枯敗的枝椏蕭條的倒插入虛空,瀰漫的雪封住了所有的前路,全身是血的婦人抱着懵懂的孩子不斷奔逃。
“轟——”一條雪蛇纏住了婦人的足,急衝的力量,讓她身子猛地向前撲去,懷裡的孩子被摔出去很遠。
“輕歌!”婦人驚呼。
輕歌睜大眼睛,他年紀尚小,不懂爲什麼自己的孃親會滿身是血,不懂他的家族爲什麼會被屠戮,更不懂他們爲什麼要不停奔逃……
“娘!娘……”他爬起身,就要向婦人抓去。
“輕歌,快逃!”婦人在雪裡掙扎,眉目是痛苦的猙獰,眼淚順着眼角滴滴滑落,“輕歌,一定要逃出去!”
輕歌大哭:“輕歌不要逃,父親不在了,孃親不在了,輕歌只剩一個人了……”
“輕歌!你要活下去!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活下去!”婦人顫抖着抓住他的小手,一塊被血染透的紅玉若火石般烙在輕歌掌心。
“血玉不滅,輕音族不絕!”
淒厲近乎憤怒的怒吼聲一字一句敲在輕歌幼小的心靈,他睜大的眼睛,眼瞳深處,是朦朧的血色。
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母親被漸拖漸遠。
“娘!”輕歌向前奔跑,然大雪深埋,他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一道身影緩緩出現在他眼前。
輕歌緩緩睜大眼睛。
“小輕歌,你想要救你孃親麼?”那人雖樣貌陰柔,然卻對他笑的很良善很良善。
輕歌如抓救命稻草,他扯住他的衣角祈求:“救救我娘,我什麼都會答應你。”
那人“嬌笑”起來,他俯身捏起他的下巴笑道:“好,你這一生,便來好好陪着我吧。”
…………
輕歌望着黑洞洞的房頂,撕心裂肺的聲音不斷從記憶深處傳來——“輕歌,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活下去!”
活下去……
還,活的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