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二十

只是當她識風辨月, 根據其中變化最終走出楓林晚時,忽然察覺好像還有一件什麼事沒做!

果然!她低眸一瞧,週三省那廝給她系的什麼千里姻緣一線牽的紅線在一輪明月的映照下發出淡淡的紅色光芒。

那條紅線還在, 她想走也走不了多遠就會被週三省發現。

啊!她內心裡發出一聲大叫, 她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呢?

於是她又不死心地開始動手解紅線, 可也不知週三省他是怎麼系的, 她越解越亂, 紅線纏成一團,她生拉硬扯,終是牽動了紅線那頭連着的人。

週三省他迷迷糊糊地醒來, 揉了揉眼,發現身子不由自主地被什麼東西往前拽着走。

他差點就被拽得掉下了牀去, 晃晃腦袋清醒了點, 他下意識喚了句, “莊夢蝶,莊夢蝶……”

一聽沒人應, 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然後鞋也沒穿忙跑出屋去。

又大聲喊:“莊夢蝶,莊夢蝶!”心道一聲不好,她不會是趁他睡着又跑了吧?

但是他手上的紅線還在,還在動, 她應該是跑不了太遠的, 他急慌慌地去找她。

忽然感到有些心塞, 他怎麼就是留不住她呢?還有她怎麼就那麼快就看破了林中的陣法跑了出去呢?跟着紅線牽動的方向走, 看着手上的紅線, 他又感嘆:還好!還好!幸虧他又給她手上繫了個紅線,任她想走也終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在楓林外找到了她。

看見莊夢蝶正在那解紅線, 迎着頭頂上那一點點明月的光亮解紅線,他走上前去,心想月下紅線是那麼容易就解開的嗎?他哼了聲,走到她身邊,少女專注着解那紅線竟然沒有察覺到他,於是他二話不說從身後就猛得一下將她抗了起來,抗在他的肩上。

他板着臉說:“哼,莊夢蝶你跑不掉的!”

少女在他肩頭上掙扎着,對他又掐又打又罵,“你快放我下來!”

週三省全然不理,只管把她往回抗,還得意洋洋地說:“打是疼罵是愛!你這樣對我又打又罵,你一定是疼死我愛死我了纔會這樣!”

少女擡手敲他腦袋,氣急敗壞地道:“週三省你是不是腦袋壞掉了?”

週三省揚聲回:“我這腦袋不僅壞掉了還進水了呢!”他甩一甩頭,問:“你有沒有感受到水花四濺?”

莊夢蝶無語地望着他,被他一口氣又抗回了牀上去。

她忿忿指着週三省,“你行!”

週三省把她抗到牀上放下,又兩手撐在她肩兩側按住她,整個人欺壓在她身上面,紅了眼說:“莊夢蝶我告訴你你要是再趁我睡着偷偷走,我就對你……”他望着她,眸中燃起一團火焰來。

燃情帶欲的火焰。

“你就對我怎樣?”少女瞪着他,壓根不怕,聲音拔高了好幾分。

說着週三省就忽然低頭在她脣上咬了一口,危險地道:“我就對你不客氣!小心我把你給吃了!”他狐假虎威地威脅着她,又小聲嘀咕了句,“人的忍耐度都是有限的,惹火了我,惹火上身可別,可別怪我。”

說罷,他從她身上退下翻了個身睡在她身側。

他在外面,她在裡面。

他一手抱住她靠着他的那條胳膊,打了個哈欠道:“天都這麼晚了你不困嗎?我都被你弄得困死了。”他又擡手揉揉她的頭髮,算是給她順毛,放柔了聲音說:“我們睡覺吧,好不好?”

莊夢蝶嫌棄地甩開他的胳膊,“要睡覺離我遠點。”

“中間是楚河漢界,你不許過來。”

“那你也不許走。”

“……”頓了會,少女才又開口:“好,不走就不走!”她也打了個哈欠,這一下折騰的給她也搞困了。

她心說:反正都已經知道怎麼走出那個楓林了,隨時都可以走,今天就先睡覺休息下補充體力明天才好走得一路順暢!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叫誰也攔不住她。

只是不曾想,這一睡就睡到日上三竿。

起來的時候週三省正在牀邊一手撐着半邊臉看她。

見她醒來,他衝她笑笑,“你可終於醒了,太陽都曬屁股了。”

莊夢蝶揉揉眼睛,“現在什麼時候了?”

週三省回頭望了一眼外頭的天,“午時三刻,你起來我們正好吃午飯。”

他指指身後不遠處的桌子,“估摸着你也該醒了,我剛剛都已經叫人把飯菜佈置好了,快起來我們去吃飯。”他朝她伸出一隻手。

莊夢蝶當然不可能去接,她愣了下自己往牀邊挪去準備穿鞋下牀。

哪不知週三省快她一步,她剛把腳伸下牀,就被他彎下腰蹲下身去給撈在了手中一手握着,一手拿起她的鞋來給她穿。

莊夢蝶低眸看着他,長睫眨了眨,“我自己穿不用你。”

週三省跟沒聽見似的,依然自顧自在那給她穿鞋。

他的手掌溫熱,而她的腳丫在冬日裡有點涼,被他寬大的手掌輕輕託着,很溫暖,又有種少女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看着他俊美的容顏,微微含笑的桃花眸,他給她穿鞋的動作又那麼溫柔,她望得不由怔了怔,心下一悸,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她心中漸漸崩塌動搖了起來。

“好了。”週三省給她穿好鞋站起身來,卻發現她還在那愣着,於是在她面前揮了揮手,嘿了聲,“你想什麼呢?還愣住了,快下來吃飯啊!”

見她緩緩地擡起眸來望了他一眼,但還沒動,週三省便湊近了一笑,打趣着問:“怎麼?是還想要我給你抱過去還是抗過去啊?”

他那嘿嘿笑起來的樣子忒不正經,吊兒郎當的,莊夢蝶回過神來蔑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徑自走到了飯桌前。

“還有酒?”少女歡快的聲音傳來,往板凳上一坐就先去把酒壺給抱了過來。

週三省連忙上前阻攔,“噯~不是不是那酒不是給你喝的。”

少女目露不快,“不是給我喝的那是給誰喝的?”

週三省指指自己,“這桌上除了你就只有我了,當然是給我喝的!”

“憑什麼我不能喝?”少女哼了一聲,打開酒壺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週三省淨了手在她身旁坐下,悄聲問了句,“你真的要喝呀?這酒可烈着呢!你小心喝醉了哦~”他看她仰頭一口悶了酒杯裡的酒,不由爲她感到擔心地說。

他忙又把酒壺給從她手裡搶了過來,“你還是少喝些。”

少女喝了那一口酒後臉頰微紅嘿嘿笑了聲,開始拿筷子夾菜吃。

週三省在一旁給自己斟了杯酒然後又打量着少女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那個,你是不是把林中的陣法給破解了呀?”

少女嗯嗯點頭,“破了!”

週三省覺得不可思議,“這麼快?而且我也就只帶你走了一次呀還是蒙着眼睛抱你走的。”

“嗯~”少女擺擺手搖搖頭,“不不不,我還嫌慢了呢,我在這被你困了那麼多天都不知道我那落霞谷裡養的雞餓死了沒?我得回去看看了!”她閒話家常似地和週三省說:“等吃完這頓飯我就準備走了,你快把手上的紅線給我解開。”

週三省搖搖頭,不說話,但那意思很明顯。

他悶悶地也仰頭一口悶了一杯酒。

然後又給自己再倒了一杯。

少女看他那麼喝也把杯子給推過去,吆喝道:“你,再給我倒一杯!”

她說這話時的樣子似乎有些微醉。

總之兩腮上像是被塗上了一層胭脂,粉粉的,可她起來都還沒洗臉呢就吃飯了。

週三省又搖了搖頭,“我這酒後勁大,你不能再喝了。”

“才一杯而已嘛!”少女不高興地吼了一聲出來。

“你快再給我倒!”

她雙手上前去搶酒壺,看見了手上那礙眼的紅線,她忽然又低下了頭去用牙齒開始去咬那紅線,想着扯不斷撕不斷能不能給它咬斷!

結果把牙齒給瀝出血來了。

週三省忙去阻止她,“喂,莊夢蝶,你幹嘛呀?你不想要你牙齒了?”

少女捂起嘴巴嘶嘶了兩聲,又開口道:“那你要麼給我把線解開,要麼給我倒酒?”

權衡一下,週三省還是選擇給她倒酒了。

少女先喝了一口酒咕嚕咕嚕兩下又去給吐掉了,因爲嘴裡面還有血,然後回來繼續要酒喝,夾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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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酒挺不錯的嘛~”她笑着誇讚道。

“我喜歡!”三杯入口,有點上頭。

少女感覺像是飄了起來,她的臉更紅了,她又端起一杯來向週三省敬上,使勁拍了下桌子說道:“週三省我敬你一杯,這一杯過後我們就老死不相往來了!”

週三省摸着下巴看她,看她開始在那搖頭晃腦,兩眼亂眨,心道別不真是醉了吧?

果然就見她起身了,拿了些能裝能放的點心麪食往懷裡塞,想着留回去的路上吃,然後她就和週三省揮手告別,“週三省,我走了!”

說着就往外去。

走得東晃西歪的,而且吧少女眼看着前方,怎麼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在動呢?上下左右四處漂移咦~

這是怎麼回事啊?她揉了揉眼再看,發現還是一樣的。

她是不勝酒力的卻又有點喜歡喝,以前在落霞谷她自己釀酒,每次想着只抱出來說要抿一小口的,可總是會喝着喝着就上頭了。

那次叫週三省烤雞吃,週三省喝了她的酒,而她因爲葵水來了所以沒喝。

週三省看她搖搖晃晃的身形,趕緊上前去扶住她,“你走,你走哪去啊?”他把她拽回來問。

少女一轉身回頭猛得一下就撲他懷裡去了,她摳了摳他胸前的衣襟,嘻嘻回道:“我,回,我回我家去呀!”

“你家?你家在哪裡啊?”

少女想也沒想就道:“我家在天上啊!那裡可漂亮了!”

說完她一臉嚮往地笑,整個人在那醉醺醺地搖頭晃腦。

看吧,她真是醉了。

週三省無奈地搖搖頭,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提醒道:“喂,莊夢蝶,你喝醉了!”

少女嗯了聲,搖搖頭,擺擺手,拍拍胸,“沒~沒~”

“你這還沒呢?”週三省嘖了聲,“都跟你說了叫你別喝你還喝,這下好了吧,想走也走不了吧!”

少女在他懷裡蹭了蹭,聽到走這個字,忽然眼睛一亮,從他懷裡支起腦袋來,雙手抱上了週三省的臉,悄咪咪道:“週三省,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

“我們一起回落霞谷好不好?以後就住在那裡,你和我……”她指指週三省又指指自己,低語喃喃着說:“一生一世一雙人……多好呀!”說到這,她笑起來,粉腮紅潤,一臉醉意醺人。

“你跟我一起走吧好不好?”她搖起了他的胳膊來,臉被酒氣薰紅,語氣聽起來像是在無意識的撒嬌。

她看着週三省,伸出食指來戳了戳他高挺的鼻尖,笑吟吟道:“週三省,其實我看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長得很好看又恰是我喜歡的那種好看。”她戳過他的鼻子又來到他的紅脣邊,他的脣是性感飽滿的,讓人忍不住想……

少女又用手指點了點他的脣,搖頭晃腦,笑得醉醺醺,“週三省我有點想親你一口!”

有些話平常說不出來,便借酒坦言,事後也有藉口理由說那隻不過是因爲喝了酒而說的醉話罷了。

殊不知酒後往往吐露的是真言。

週三省他比少女怕是想得更多,只是他一直剋制着自己,不敢太過放肆,怕侵犯到她真給她惹着了。

可是她如今自己親口說想親他?他內心激動又歡喜,一時興奮地還沒緩過神來呢,就見少女踮起了腳尖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又主動吻住了他的脣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