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旁邊那個糟老頭子打電話叫人,橫肉保安顯得嗤之以鼻,不就是叫人麼?不管對方叫多少人來,在其他地方他不敢保證,可是在這個市場裡,都不可能幹過他。看到周保寧打電話喊人,他也從腰上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頭兒,這兒有人想鬧事,你是不是過來一趟?”橫肉保安看了一眼周保寧,說道。他雖然很少跟政府機關打交道,可是周保寧身上有一種令他敬畏的東西,可具體這種東西是什麼,他又說不上來。還有那蹲在地上的年輕人,看上去斯斯文文,可是面前自己一羣人,竟然沒有驚慌失措,如果不是真假,那就是有底氣。
“我說你豬腦子啊,這麼點屁事也要給我打電話,對方有多少人?”那頭兒的聲音很是不耐煩,這個時候他正在玩牌,怎麼可能爲了一點芝麻大小的事就過來跑一趟呢?何況在這一片,根本就沒有他們擺不平的事,只要把身份亮出來,別人自然會退避三舍。
“兩個人,其中一個是老頭子,一個是文弱書生。”橫肉保安看了一眼朱代東他們,一臉輕蔑的說道。
“你不但是豬腦子,而且還長着一副老鼠膽,這樣的事你要打電話?你的電話費不要錢的嗎?混蛋!給我狠狠的揍他們,不要把人打死了就行。”頭兒一通臭罵,就掛斷了電話。
“娘賣皮!”橫肉保安不敢對頭兒發火,只好把滿腔的怒氣發泄到朱代東和周保寧身上,他把手機收手,疾步走過來,一擡腿,就準備給朱代東一腳。
可是他還沒走到朱代東身邊,旁邊就衝出一個人,一腳就踢在他胸口,他趔趄幾下,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滿臉的不可置信,在這裡誰還敢對他們動手?剛開始收管理費的時候,還有可能碰到過這樣的情況,可當他們把幾個爲首之人弄殘之後,再也沒有人敢當刺頭了。
“你們不想活啦?”橫肉保安在市場裡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虧?從來都是他去欺負人,從來沒有人敢欺負到他頭上。他猛的從地上爬起來,就要向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衝去。
“誰都不許動!”杜樹軍突然從腰後掏出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讓這夥人不寒而慄。
“他m的,拿把假槍出來嚇唬誰啊?”橫肉保安譏諷道,作勢就要往杜樹軍這邊衝。
“砰!”
杜樹軍猛的扣動了板機,一槍打在橫肉保安的腳前,水泥地面被鑽開一個洞,外面還飄着淡淡的青煙。橫肉保安一看就傻了,他們人再多,也擋不了子彈啊。這聲槍響也把旁邊看熱鬧的人嚇得不輕,原本他們都圍得很緊,可現在像潮水般退開了,距離杜樹軍至少有五米遠。
而遠處也響起了警笛聲,剛纔任光敏和伍成科分別給市政法委書記馬志旺,和公安局長溫福亮打了電話。一聽說市委書記和代市長到了嶽鬆區的批發市場,而且還有可能處在危險當中,馬志旺和溫福亮都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們馬上給嶽鬆區公安分局和離批發市場最近的派出所打電話,讓他們緊急出警,自己也是連衣服都不顧不得換,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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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抵達現場的是當地派出所的民警,看到一個人拿着槍與市場的保安在對峙,幾個民警的腦門子當時就爲子這涼,剛纔分局和市局的一把手都給派出所打來電話,讓他們馬上到批發市場出警。領導的語氣非常嚴厲,他們不敢怠慢,可哪想到竟然會是槍案?他們可沒有配槍,爲了一個治安事件,是有違規定的。
“杜樹軍,把槍放下。”派出所的所長史耀清藉着燈光,仔細的看着杜樹軍,突然之間他認出了杜樹軍,前段時間,他跟本地幾個人打架鬥毆,被扭送到派出所,當時他看到杜樹軍是看着小車來的,特意去過問了一下。
“史所長,這幾個人在市場裡強行收取高額管理費,簡直就是明搶豪奪,剛纔還打傷了人,希望你們派出所能處理一下。”杜樹軍把槍收起來,淡淡的說道。他也認識這個史耀清,上次自己跟幾個當地的地痞流氓幹了一仗,後來派出所出警,可最後的處理結果卻是他被罰款二千元。這件事他只跟鄭陽鬆提過,還沒有告訴朱代東。
“你先把手槍給我,國家可是明令禁止私人持有槍支的。”史耀清並不理會市場裡的這些人,這些人怎麼處理,能不能處理,他這個派出所所長,並沒有最後的發言權。
“你放心,我是有持槍證的。”杜樹軍淡淡的說,然後從身上拿出一個證件交給史耀清,以前他單獨來木川的時候,不但沒有帶這個持槍證,就連工作證也沒有帶。雖說自己來木川熟悉路況是朱市長吩咐的,可自己不能因爲這些事而影響到朱市長的工作。如果上次他帶了持槍證,就算沒有帶槍,派出所也不敢難爲他。若是帶了工作證,恐怕還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
史耀清拿過杜樹軍的持槍證,仔細的看着,這樣的證件發放的數量很少,而且又都是內部人員使用,所以外面根本就看不到。就算現在做借假證的到處氾濫,但這樣的證件他們沒有模板,而且使用的人也很少,基本上沒有假的。他甚至還拿出自己的證件做過對比,確實是省公安廳發放的。
“你是哪個單位的?”史耀清把持槍證還給杜樹軍,問。一般能持槍的,要麼是部隊、武警或者自己的同行,可上次杜樹軍說他是無業,現在看來當時他沒有撒謊。
“我在市政府工作。”杜樹軍淡淡的說道。
“你是史耀清同志吧?”任光敏又接了幾個電話,都是馬志旺、戴海水、常福江還有公安局長溫福亮打來的。既然有公安部門的人來了,那周書記和朱市長的安全就有了保證,他也不像剛纔那樣緊張。從溫福亮的電話中,他得知這裡屬嶽和派出所管轄,所長叫史耀清。剛纔杜樹軍喊對方史所長,他就知道肯定史耀清。
“你是……?”史耀清看到對方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但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了。
“我是市委的任光敏,周書記跟朱市長都在這裡。”任光敏低聲說道。
“啊。”史耀清一聽對方說起周書記,就明白任光敏的身份了。按道理任光敏這樣的人是不可能認識他的,可現在對方一開口就喊出了他的名字,顯然今天晚上的事非比尋常。
“嶽和派出所所長史耀清,向周書記、朱市長報到,請首長請示。”史耀清跑到周保寧和朱代東身前,一個標準的敬禮,大聲說道。
“史耀清同志,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爲什麼這些所謂的市場管理人員氣焰如此囂張?爲什麼他們收取的管理費比門面租金還要貴一倍多?”周保寧沉聲說道,他現在當着史耀清的面還不好發火,如果現在戴海水在這裡,肯定會被他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請周書記放心,我馬上會去調查清楚。周書記、朱市長,這裡環境太亂,是不是先換個地方?”史耀清看了看周邊圍觀的羣衆越來越多,有些擔憂的說道。
“這可是你的管轄範圍,你又是派出所的所長,難道我還要擔心人身安全問題不成?”周保寧冷笑道。
“保寧書記,還是先到前面去吧,我相信這裡交給史耀清同志,應該會給市委市政府一個滿意的答覆。”朱代東淡淡的說道。
“謝謝朱市長。”史耀清感激的說,如果周保寧跟朱代東在這裡,很多話他根本就沒辦法說得清。
“史所長,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杜樹軍同志,他是我的司機,上次他按照我的指示提前來木川熟悉路況,可是在嶽鬆區卻出了一些意外,有這麼回事嗎?”朱代東的語氣越說越嚴厲。這件事原本他是不想當着周保寧的事跟史耀清說起的,而且也無需說得那麼詳細,可是現在杜樹軍在這裡,他就必須把事情交待清楚,這也是對杜樹軍的負責任的態度。
“啊,杜樹軍……同志是您的司機?”史耀清後背一陣發麻,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啊,市委書記跟市長都到了自己的地頭,而上次派出所處理的杜樹軍,卻是朱市長的司機,而且上次本就是奉朱代東的指示來木川的。
他悄悄看了朱代東一眼,發現他的臉色深沉,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是怒還是憂,他心裡一嘆,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朱代東上任之後還沒有過什麼具體措施,難道他的三把火,就要從嶽鬆區燒起?
當朱代東陪着周保寧離開批發市場之後,戴海水、常福江、馬志旺、溫福亮先後都趕到了。周保寧也沒打算走遠,就在批發市場附近借了個地方,召開臨時會議。他平常很少單獨出來,而且今天晚上,一開始的情況,他還是比較滿意的,木川的商業如此發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但是最後的那一幕,讓他滿心的喜悅一下子蕩然無存,他希望戴海水能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一個能讓他滿意的解釋!
ps:致歉,在木川市的常委中,出現了兩個簡務帥,幸好那些人物都還中是第一次出場,大可書中的名字,大部分是從網上收集的,那天可能時間比較倉促,自己都沒有注意。簡務帥應該是木川市的組織部長,而政法委書記是馬志旺,特此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