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海水對溫福亮的印象,還停留在他原來擔任公安局長情基礎上。
他認爲,溫福亮原來在市公安局的時候,擔任一把手,都是勉爲其難。
現在當他來嶽鬆區跟自己一起搭班子,朱代東是不是在開玩笑?
可是對於朱代東的安排,他又無能爲力,現在木川市的幹部,對於朱代東,已經都有一種畏懼心理。申懷中的前車之鑑就在眼前,恐怕木川市的幹部,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直接跟朱代東對抗。
這次調溫福亮來嶽鬆區之前,朱代東就找戴海水談過話,當時戴海水雖然心裡不太樂意,但是面對強勢的朱代東,他也不太好直接表露自己的意見。而且周保寧後來又做他的思想工作,溫福亮來嶽鬆區,一開始只能是擔任代理區長,如果戴海水對他的工作不滿意,到時市委再作調整嘛。有了周保寧這樣的保證,戴海水才勉強同意,也勉強願意,配合溫福亮的工作。
可是在心裡,戴海水對溫福亮能否勝任區長的職務,實在沒有信心。他跟溫福亮打電話,也只是盡到一個區委〖書〗記對一個即將上任的區長的責任和義務而已。如果在溫福亮上任之前,他這個區委〖書〗記竟然沒有表現出歡迎的意思,這不但會讓溫福亮尷尬,同時也會被冠上破壞黨政關係的帽子。
“溫局,不,現在應該是溫區長了,我代表嶽鬆區委熱烈歡迎你來嶽鬆區工作。”戴海水笑吟吟的說道,如果現在電話的那頭是朱代東的話,恐怕會有比較嚴重的耳鳴。
其實對於戴海水的態度,朱代東是心知肚明的。可是朱代東並不會因爲戴海水對溫福亮不滿意,就不讓溫福亮去嶽鬆區。如果戴海水不能配合溫福亮的工作,甚至是阻礙溫福亮的工作,朱代東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對於這個新的嶽鬆區區長,朱代東認爲自身的能力如何並不很重要,有沒有敏銳的思維、有沒有開闊的思路、有沒有改革和創新精神,都是無關大局的。至少在近幾年,這些能力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這個新的區長,要對市政府的決議,有有堅決執行的態度。
至少在自己擔任市長的期間,必須要做到這一點。
有能力來嶽鬆區的幹部不少,可是能像溫福亮這麼堅決執行自己指示的,恐怕現在還不多。溫福亮一起一落,讓他看盡了官場人情冷暖。這個時候自己再親自啓用他,就算他不對自己感激涕零都不可能。打一棒子再給棵糖,這是很多領導幹部的做法。一打一捧,讓下級對自己變得恭恭敬敬、忠心耿耿。
對於溫福亮,朱代東雖然沒有刻意這樣去做可是他對溫福亮的處理,可以算是“無師自通”現在的溫福亮,心裡對朱代東,絕對不敢有一絲怨恨。有的,只是無盡的感恩戴德。
“戴〖書〗記,以後我就是你手下的兵了,對區裡的工作你儘管指示,我是指哪打哪。”溫福亮爽朗的笑道,如果論級別,以前他擔任市公安局長,與戴海水這個區委〖書〗記,應該是平起平坐的。而現在他擔任區長只是嶽鬆區領導班子的副班長,一切要聽戴海水的。
但是對於這個區長,溫福亮會幹得比原來當公安局長時更歡。從今後的發展前景來說,嶽鬆區的區長,比原來他那個公安局長要寬廣得多。而具現在溫福亮認爲自己已經是朱代東的人了,以後在木川,他一切工作都是朱代東馬首是瞻就算戴海水是區委〖書〗記,但如果戴海水的指示與朱代東有相勃的地方他會毫不猶豫的站在朱代東這邊。
“你溫區長的工作能力,我是非常清楚的,在今後的工作中,還希望你能多理解和支持區委的工作纔是。”戴海水淡淡的說,溫福亮來嶽鬆區,整個木川都知道,他的身上打着朱代東的烙印,現在就差在溫福亮的額頭上刻上朱代東這三個字。一切行動聽區委指示,只有傻子纔會相信他的話。
況且溫福亮原來是當慣一把手的人,他原來在公安局的時候,就在作風強硬,敢抓敢管著稱,現在到了嶽鬆區,會一切行動聽指揮?戴海水並不奢望溫福亮能做到這一點,他只希望,溫福亮最好能在嶽鬆區出捅幾個婁子,最好是不可收拾的那種,爭取讓市委重新派一個人過來配合自己的工作。
“那是一定的,你是班長,是黨委〖書〗記,區政府的工作,當然要聽黨委指示,這一點,毋庸置疑。”溫福亮堅定的說道,他來嶽鬆區,如果要說跟戴海水在今後工作中,沒有一點矛盾,那是不可能的。
黨委〖書〗記與政府首腦之間,如果說沒有一點矛盾,那是不可想象的。在〖中〗國,就算這兩個人表面上一團和氣,但背地裡,肯定也會是明爭暗鬥。就拿現在的周保寧與朱代東來說,他們表面上,看上去也是團結一致。朱代東經常能堅決執行市委的指示,而周保寧對朱代東的工作,也是大力支持。
但誰就能保證,周保寧與朱代東之間就沒有利益衝突呢?就算這次的溫福亮來說,這就是周保寧對朱代東的一次妥協。對市裡的人事,朱代東不可能永遠都不發言。而周保寧也不可能,永遠一手遮天。他這個市委〖書〗記,主要負責的就是市委領導們排排坐,分果果的事。
如果所有的果實與座位,都被他佔了,那其他人肯定是不幹的。
周保寧之所以會對木川市委常委會的掌控力驚人,就是因爲他在這方面有很強的“執行能力”。要知道,一旦別人永遠都沒有了利益,他這個市委〖書〗記的話,就不見得再有人聽。
“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吧?有些工作也需要提前跟你溝通一下,區政府那邊,可是一天都不能沒有個主事的。
”戴海水淡淡的說道,所謂的溝通,其實就是把原來向常福江交代的工作,再向溫福亮交代一下。免得他上任之後,對區裡的情況一無所知,甚至連哪些事情重要,哪些事情無關痛癢都搞不清。
“謝謝戴〖書〗記,我來安排吧。”溫福亮連忙說道,對於戴海水的喜好,他也是知道一些的。他清楚,哪些酒店是戴海水最喜歡去的,記得以前,戴海水就因爲區裡的事,請自己吃過飯,那時的自己,在戴海水面前,甚至還有點高高在上的味道。
“這怎麼行呢,今天你肯定會比較忙,還是由我來安排。”戴海水篤定的說,溫福亮雖然還沒有上任,可是他即將上任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木川。恐怕在自己之前,已經有不少人向他發出過邀請,現在溫福亮之所以會同意與自己一起吃飯,恐怕也是因爲以後要與自己搭班子。
“這可不行,如果這頓飯是你戴〖書〗記安排的,那要是傳出去,以後我在嶽鬆區還怎麼有臉見人?不行,這事得聽我的,晚上就在迎賓館,不見不散。”溫福亮堅定的說,在他看來,如果是戴海水請自己吃飯,自己確實很有面子,但是以後傳出去,說他在戴海水擺架子,那就不太好了。
可是溫福亮似乎忘了,戴海水即將是他的領導,雖然兩人的級別一樣,可是黨委領導政府,這是我國的國情。
“好吧。”戴海水無奈的說道,他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剛…才還說自己指哪打哪,可一轉眼,馬上就來安排自己。看來溫福亮把在公安鼻的作風,也帶到嶽鬆區來了。今天如果不是溫福亮的特殊身份,恐怕他會直接就把電話給掛掉。
溫福亮的妻子曹紀蘭下午還在單位的時候,就突然接到主管領導的指示,她的工作將重新調整,則現在的業務部門調到行政部門。對於這樣的安排,曹紀蘭當然很高興,她原來就在行政部門,只是因爲溫福亮被免職之後,就被調到了業務部門。在業務部門,不但要經常與外面的人發生聯繫,而且也是因爲溫福亮的緣故,她的業務能力和關係,受到了嚴重的影響。這段時間,她在業務部門的表現,可以說非常低下。
曹紀蘭早就想調回行政部門了,她也曾經想讓溫福亮去找找關係,不管怎麼說,溫福亮就算不再是公安局長了,但他的級別還在吧?但是溫福亮很冷靜的告訴她,機關裡的人是很世故的,原來他是公安局長,說的話自然會有人聽。可現在他這個免職的公安局長,恐怕到了她的單位,想要見個普通的領導都很難。機關裡的人就是這麼現實,這不能說是世態炎涼,而是大家都必須爲自己着想。
曹紀蘭一時之間想不明白,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以爲溫福亮是不是還是給自己找了關係。換到新的辦公室後,她抽空給溫福亮打了個電話,想告訴了他這件事。可是令曹紀蘭意外的是,她接連撥了三個電話,溫福亮的手機依然是佔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