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代東要製造跟周保寧邂逅相遇,實在是非常簡單。朱代東剛把車子開過省政府大樓的臺階前,周保寧正好走下臺階,朱代東輕輕一踩剎車,車子正好停到周保寧的身邊。周保寧一愣,這不是木川的車啊,他剛以爲是哪裡來的幹部到了。正注意的時候,就看到朱代東從駕駛員的位置,笑吟吟的走了出來。
“保寧書記,你怎麼也來省裡了?”朱代東一臉詫異,雖然有些耳鳴,可卻臉上卻不得不堆滿着笑容。這已經成了他現在經常需要用到了演藝技巧,每一個人經常都會戴着面具生活,而身在官場的人,他們的面具更精緻一些,數量也更多一些而已。
“是啊,代東,你是要走呢還是剛來?”周保寧問,但一想他又馬上釋疑,嚴鵬飛馬上就要調湘省了,這個時候朱代東來省政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他不確定,朱代東是否已經知道自己來省政府的用意。可就算知道,也沒有什麼,他正想跟朱代東好好聊聊這件事呢。
“我正要走呢,保寧書記,你也要回去?”朱代東笑呵呵的問。
“嗯,代東,找個地方坐會吧。”周保寧微笑着說,他知道,朱代東肯定是知道了自己來省政府的目的。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說得那麼明白的,一個眼睛,一個動作,就足以說明了一切。而且他也知道,就算自己想瞞也瞞不住的。嚴鵬飛要走了。可是最近省裡的事情,肯定會很清楚,別人也願意把這樣的消息告訴他。
“好,去香山俱樂部怎麼樣?好久沒去了。”朱代東幫周保寧拉開車門,笑着說。雖然周保寧有車,可是既然他來了,自然要坐自己的車子。
“代東,聽說嚴省長要調湘省了?”周保寧笑着說,他跟朱代東來香山俱樂部,也沒有搞什麼娛樂活動。只是找了一個清靜的房間,準備好好談談話。
“是的。保寧書記,你是不是也要到省政府工作了?”朱代東笑着問。
“我倒是想,可是聽車省長的意思。好像並不願意我離開木川。”周保寧嘆了口氣,說。
“保寧書記,不要說車省長不願意你離開木川,我也不希望你離開,整個木川二百七十萬幹部羣衆,也都不願意你離開。”朱代東誠懇的說道,在他心裡,確實不願意讓周保寧離開,哪怕周保寧確實想讓他擔任木川的市委書記。
“謝謝同志們對我的愛護。”周保寧有些感慨的說,雖然明知道朱代東的話有過水份。可是聽在耳中卻是非常的舒服。
“當然,從情感上我們都不希望你離開,但是從實際情況來看,我們當然希望你能擔任副省長,這不但是你個人的榮譽,也是我們木川的榮譽。”朱代東笑着說道,無論是誰,如果對方要進步,那不管以什麼樣的理由,都是不適宜勸阻他留下來的。
“代東。其實我也知道,這個時候如果我真的離開木川的話,對你的木川會造成一定的影響。可是我也覺得,你的潛力很大,不管碰到什麼樣的情況。都能處理得很好。”周保寧說道,朱代東的適應能力確實很強。他不管是跟元騫振還是跟自己合作,抑或是原來跟孫劍佛搭檔,朱代東總會給人一個印象,他並不是那種喜歡勾心鬥角之人,對自己的領導,他會很誠懇,總會給人一種沒有太強的政治野心的感覺。
“謝謝周書記對我的肯定,可是木川現在還真的離不開你。或許今年我確實爲木川做出了一些貢獻,可是如果沒有周保寧的保駕護航,我想不管我的能力或者潛力再大,今年木川都是不可能取得這麼大成就的。”朱代東誠懇的說,周保寧對他的支持雖然不能說是很大,可是周保寧沒有在木川的經濟建設中哪自己唱對臺戲,也沒有作出任何的錯誤決策,就已經算是很支持他的工作了。
“代東,你這話有些謙虛了。你可是不知道,元騫振在看了今年木川經濟發展各方面的數據之後,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周保寧笑着說,來之前他特意去了趟楚都市委,向元騫振表示感謝。謝謝他爲木川輸送了朱代東這麼一位優秀的幹部。
“元書記跟您一樣,對我也是很愛護。”朱代東謙遜的說,他也仔細對比過楚都跟木川今年的各項經濟數據,如果楚都再像今年這樣的發展,木川最多隻要兩年的時間,就
能趕上並且超過楚都。
“但他不知道珍惜。”周保寧淡淡的說,然後又笑了笑:“幸好他不知道珍惜,否則的話你又怎麼會來木川呢。”
周保寧跟朱代東這次在香山俱樂部的談話是推心置腹的,周保寧告訴朱代東,他已經向車省長提出,如果自己離開木川,那木川的市委書記應該由朱代東來擔任。朱代東聽了周保寧的話,很是“惶恐”他認爲,自己無論是政治經驗還是執政資歷,都不足以勝任市委書記的職務。
“代東,你不要太謙虛了嘛,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明天我會向省裡的領導再次彙報這件事。你自己也無需妄自菲薄。木川今年的經濟增長速度,就是最好的證明嘛。這個副省長誰都想當,可是如果連我都沒有資格,那其他人就更加沒有資格了。”周保寧說道,他知道朱代東的想法,因爲太過年輕,有些機會就在他面前,卻不能把握。
“保寧書記,據我所知,好像競爭這個副省長的人還不少,聽說歐譜班也在爭取。”朱代東淡淡的說。歐譜班對今年楚都的經濟發展速度還是比較滿意的,雖然他才調到楚都沒有一年,可是在正廳級幹部的位置上,已經有六年多少的時間了。如果能在這個時候進省政府,也算是關鍵時刻走對了關鍵的一步?
“他?代東,你又不是不知道,孫劍佛一直盯着他呢,據說陳衛東已經在開始查他了。”周保寧搖搖頭,說道,歐譜班雖然跟雷同興的關係好,可是關係再好,現在審計廳有證有據,雷同興總不能隻手遮天吧。
況且,就算是雷同興隻手遮天,周保寧也會阻止歐譜班去省政府。因爲他去楚都市委的時候,元騫振對朱代東去木川市非常的後悔,元騫振甚至還向他提出來,能不能讓朱代東再回楚都。周保寧哪會同意元騫振的要求,如果朱代東真的回了楚都,那豈不是讓木川的經濟建設成果化爲泡影?
對於這次周保寧的來意,元騫振也是清楚的,他也告訴周保寧,楚都市的歐譜班也有興趣去省政府。如果歐譜班走了,那元騫振是會想盡一切辦法,把朱代東拉回楚都的。反正朱代東現在不過是代市長,在正式當選市長之前回到楚都,也不算違反組織規定。
爲此,周保寧很是着急,雖說他現在很想離開木川去省政府,可是如果朱代東也離開木川,那他是不會允許的。正是因爲如此,他纔在車杜炯面前極力推薦朱代東接替自己的職務,他認爲,如果朱代東擔任了木川的市委書記,那至少在接下來的幾年,木川的經濟發展將進入一個高速發展期。自己能做到這一點,也算是對得起在木川工作了十幾年的經歷了。
“衛東書記在查歐譜班?雷書記怎麼會同意呢?”朱代東笑了笑說,他倒是不知道元騫振想讓自己回楚都的心情是那麼的急切,甚至這段時間元騫振都沒有主動給他打過電話。他完全沒有想到,元騫振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其實元騫振也是在看到木川的統計數據之後纔有這個念頭的,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他這個想法越來越強烈。今天周保寧特意到市委刺激他,讓元騫振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事實確鑿,雷書記再護着歐譜班,也不可能置黨紀國法於腦後吧?”周保寧淡淡的笑道,他這次來省城,是想跟省裡的領導挨個交換想法的,作爲一名老資格的領導幹部,他並不會因爲車杜炯反對他進省政府,就澆滅了心中的想法。沒有堅強不屈的意志和百折不撓的韌勁,他也不可能走到今天的位置。
“被衛東書記盯上,可不是什麼好事。”朱代東說道,陳衛東原本就是楚都市的紀委書記,歐譜班一到楚都,爲了把陳衛東調走,不惜讓他跟原來的省紀委副書記柳庭沛交換崗位,這件事陳衛東不知道是否記在心裡。一般來說,像他從楚都市委常委、紀委書記調到省紀委,是會安排正廳級幹部待遇的,可是他上次的調動,只是平級。
“那是當然,但是應該不會影響到歐譜班現在的職務,可是他想進省政府,就沒那麼容易了。”周保寧說道,現在他既不想讓歐譜班去省政府,又不想紀委的調查威脅到歐譜班,總而言之一句話,歐譜班如果能保持現在的原狀,是他最滿意的,只有那樣,朱代東纔沒有可能被元騫振挖回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