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丁鵬交待,他雖然是第一個強暴韓智惠的,但韓智惠卻不是他殺的。而殺韓智惠的兩人,早就被陳龍辭退,給了他們一筆錢之後,現在也不知道去哪裡了。至於孔義豪,原本那兩個人是準備殺掉他的。
是丁鵬提議,留下孔義豪,將來可能有用,才把他賣到隔壁省的一個偏僻小山村裡。六年以前,那個小山村既不通電,也不通路,想要走到山外,得幾個小時,對當時的孔義誼來說,那裡完全就是一座天然的監獄。
或許丁鵬知道自己的身份被識破之後,必然會是一死,所以只要是他能扛的責任,就都扛了過去。比如說韓智惠被殺,孔義豪被賣,他都坦承是他支使。反正蝨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他一直想報陳龍的恩,昨天因爲心理防線被擊潰,完全沒有自主意識,今天回過神來,馬上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陽署光知道,丁鵬是想幫陳龍開脫罪責,昨天剛開始的時候,丁鵬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當時他的心理已經崩潰,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只要是知道的事情,一點都沒保留,全部倒了出來。可是才過了一個晚上,他馬上就推翻了口供,把對陳龍不利的事情,全部攬到自己身上。
丁鵬真的有這麼高的覺悟?人的本『性』是自私的,哪怕丁鵬再知道他必死無疑,也會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陽署光心裡有了懷疑,馬上就去調查。經調查。昨天晚上陳朝去見了丁鵬。雖然暫時沒有證據顯示,陳朝教唆丁鵬。但陳朝的嫌疑卻是最大的。
對陳龍的能量,陽署光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他還是沒想到,陳龍會把手伸到公安局來。而且,他也沒想到,陳朝在這個時候還敢明目張膽來干涉案情。如果不是局裡在搞內部整頓,昨天晚上的事,他一個剛上任的局長,肯定是調查不出來的。如果不是內部整頓。恐怕陳龍對公安局的影響力,要超過自己呢。真要是那樣的話,那絕對是天大的諷刺。
而且上午的時候,方贊親自給他打電話,讓他彙報孔義豪一案的工作情況,方贊對他晚上突擊搜查華龍公司的做法,很是不滿。方贊認爲。陽署光只顧着眼前利益,沒有通盤考慮問題,更沒有從全市經濟發展的大局着想。華龍公司是市裡的明星企業,也是納稅大戶,陳龍更是市政協委員,晚上被公安局調查。算怎麼回事?如果被不知情的人知道,會造成多麼惡劣的影響?說得嚴重點,他這是在破壞華武市的經濟發展。
“方書記,你的意思是不是明星企業、納稅大戶、政協委員就不能調查了?那麼他們犯了法,是不是也應該視若無睹?如果這樣就是維護安定團結的局面。這樣就是不破壞華武市的經濟發展,那我做不到。”陽署光梗了梗脖子。說道。
“誰說不調查了?誰說視若無睹了?你不要胡攪蠻纏好不好?我是讓你注意方式方法!”方贊氣的指着陽署光的鼻子,大罵道。他沒想到陽署光竟敢頂撞自己,臉都氣白了。
“方書記,如果公安局在執法的時候,都不能保持公開透明,那別人會對執法機關印象再差。我們敢於調查華龍公司這樣的企業,充分說明了我們的執法如山。我相信,這會更加有利於市裡的經濟大局。”陽署光不卑不亢的說道。
“有些東西,在焦遂行得通,但到了華武市,未必就行。你對市裡的情況還不是十分了解,不知道情況的複雜『性』,這樣子做,很容易出『亂』子。你知不知道,明天的常委會,就會專門討論你的問題。”方贊苦口婆心的說道,公安局雖然屬政法委與市『政府』雙重領導,但從陽署光的態度看,恐怕政法委想要領導公安局,恐怕行不通了。
“謝謝方書記的提醒。”陽署光平靜的說,方贊是自己的直接領導,這件事到現在才通知自己,已經說明了方讚的態度。
“朱書記,聽說明天的常委會,要討論我的問題?”陽署光晚上又去朱代東家蹭飯,這次沒帶保姆,但菜卻是保姆在家裡炒好,他直接帶過去的。雖然他在方讚的辦公室裡表現得很平靜,但心裡卻還有些打鼓。
“不是討論你的問題,是華龍公司的問題。”朱代東淡淡的說道,陳澤給柳隨風溝通的時候,正好他在辦公室裡,聽的很清楚。陳澤的想法很簡單,抓住陽署光破壞經濟建設這一點不放,爭取給陽署光一個處分。就算不能爭取處分,至少也要讓公安局迅速結案,丁鵬都已經承認了,公安局還有繼續調查下去的必要麼?
但朱代東在向孔福華彙報的時候,卻堅定的站在陽署光這邊。他認爲,不管華龍公司是不是明星企業,也不管她是不是納稅大戶,首先都應該是一家守法的企業。離開了這一點,其他任何榮譽都無從談起。陳龍的政協委員,也不是他的保護傘,更應該起到模範作用。現在黨羣關係比較緊張,只有我們的政策敢於公開,在執法的時候,做到公正廉明,才能贏得人民羣衆的信心。
孔福華也認同朱代東的觀點,這段時間市裡的治安形勢明顯好轉,他向省裡彙報工作的時候,羅書記還特意點名表揚過。這讓他對公安局的工作,非常滿意。
“還不都一樣。”陽署光黯然神傷的說,誰都知道,丁鵬是爲了保陳龍,當時孔雲星正在調查華龍公司,爲了讓他停止調查,讓孔雲星的妻兒慘遭毒手。幸好孔義豪能活着回來,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現在丁鵬也是爲了保陳龍,不惜把自己的罪責全部承擔起來。
陽署光突然想到,幸好自己的家人還在焦遂,否則搞不好就會給他們帶來滅頂之災。他心想,等會得給家人打個電話,讓他們這段時間儘量不要出門,特別是碰到陌生人的時候,一定要特別注意。他不敢想像,如果有人拿着家人的安危來威脅自己,他會不會妥協。幸好焦遂的治安,是全省最好的,外人想要在當地做案,基本上不可能。就算有人做了案,公安機關也很快能破案。
“這怎麼能是一樣呢?你在調查丁鵬一案時,雖然有些急躁,但並沒有造成實際惡果嘛。再說了,華龍公司本來就有問題,要不然孔雲星會在六年前盯住不放?現在公安局又調查華公公司,這本身就說明問題了嘛。”朱代東淡淡的笑道,他知道就算自己取得孔福華的支持,想要在常委會上達到目的,也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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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他所知,陳澤已經跟柳隨風、盧寶昌、方贊都溝通好了。而且就算是連維科,好像也站在陳澤那邊。一旦華龍公司的事情上了常委會討論,後果實在難以預料。但朱代東既然到了華武市上任,他就不會畏懼任何困難。不管前面有多麼的艱難險阻,他都會義無反顧,勇往前進。
“我當然是相信朱書記的。”陽署光也笑着說道,朱代東的沉穩感染了他,不管有多大的困難,他相信都不用擔心。
“你認爲陳龍有沒有問題?”朱代東問,只有拿下陳龍,才能讓那些人住口。但明天就要召開常委會,如果讓常委會作出決議,甚至把華龍公司列爲重點保護單位,豈不是功虧一簣?
“陳龍肯定是有問題的,但要想一夜之間拿到他的證據,恐怕不可能。”陽署光說道,他的壓力其實還是很大的。
“找證據不是吃飯睡覺,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但我相信,只要他有問題,你們一定能找到證據。昨天晚上你們還準備逮捕陳龍,怎麼沒找到他。”朱代東問,昨天晚上陳龍在陳漢家裡住了一晚,到現在還沒有離開,如果陽署光想抓人,他隨時可以提供線索。
“本來是要抓的,但丁鵬一夜之間就翻了口供,搞得我們很被動。”陽署光嘆了口氣,說道。
“這是你親自審的案子吧,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低級錯誤?”朱代東詫異的說。
“我調查過,昨天晚上我局刑偵支隊的副支隊長陳朝跟丁鵬見了一面。”陽署光說道,這是他沒有想到的,陳朝原來是專案組的組長,雖然現在被調離,但職務沒動,而且他跟專案組的人都熟,面對老上級,別人自然不好阻止。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明知道這個陳朝很有問題,爲什麼還放縱他呢?”朱代東嚴厲的說,作爲公安局長,親自上陣原本就不應該,而且還讓陳朝搞了鬼,就更加不應該了。
“朱書記,這是我的錯,請你批評。但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陽署光誠懇的說道。
“這也不能完全怪你,但陳朝的事情不能算完,你作爲局長,也負有領導責任。”朱代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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