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河堤一旦有了一個缺口,離崩潰就不遠了。武邦致的防守一直都很密,哪怕肖宏利提供的供詞跟他完全不一樣,可是他還在堅持。但是這種堅持,在越來越多的人證和物證面前,顯得越來越弱不禁風。
特別是對武邦致家進行的突然檢查,收穫頗豐,不但搜到了現金、存摺,甚至還搜到了一把制式步槍。這槍是武邦致從軍分區借來的,自從借來之後,就一直沒有還回去。武邦致喜歡打獵,這把步槍一直被他當成獵槍收藏在家裡。
身爲執法人員,竟然拿法律法規當兒戲,這樣的影響是極其惡劣的,元騫振在得知這件之後,異常震怒。在常委會,元騫振拍着桌子說“武邦致的問題必須嚴肅處理!同時政法機關必須開展一場嚴格的自查自糾,堅決杜絕這樣的情況再次發生!”
元騫振平常輕易不在會上發迷迷糊糊,作爲一名高級領導幹部,很多時候,他只要一個眼神,或者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就能讓人知道自己的心情如何。可是現在市裡的政法機關,接二連三的出事,這讓他實在忍不住了。這還僅僅是一個歐陽梅飛牽連出來的,如果再多出幾個像歐陽梅飛這樣的人,豈不是整個楚都市政法機關都沒人可用了?何況對於武邦致,他的印象是越來越差,原本武邦致在擔任公安局長的時候,覺得這位同志對工作還是很熱情的,能力也有,作風也正派。但哪裡想到,這裡面的貓膩卻不少。
“我堅決支持元〖書〗記的意見。”錢振武忙不迭的說道,這個時候如果表態的速度落在別人後面,後果是相當嚴重的。既然已經把武邦致牽涉出來,現在就算幫着武邦致說什麼,也無法力挽狂瀾。元騫振已經第一個表態這說明什麼?他已經堅定了信念。
一般來說,一把手在開會的時候,輕易不會在會議剛開始的時候,就表明態度。他必須要等到其他所有人都發了言知道了大家的基本意向之後,再宣佈自己的態度。這也是爲了更好的掌控會議進程的一種手段。但今天元騫振反其道而行之,他只想表明一點,所有人都應該認同他的意見!
錢振武說這話的時候,內心是苦澀的,他非常無奈。在武邦致的事情上,他沒有辦法做更多的事情。整個事件發生的太快一開始只是政法機關不再從事經商活動的方案實施,國龍大酒店想讓企業保留,歐陽梅飛纔跟武邦致想辦法,準備用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辦法把國龍大酒店變成可保留的企業。
但哪裡想到,歐陽梅飛纔剛剛準備行動,監察局就找了上她,接下來又是武邦致,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讓他都沒有太多的反應時間。
他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就是自己。錢振武深深地看了朱代東一眼這件事情可以說是朱代東一手搞出來。
錢振武突然想到了禪登宇,自己本不滿朱代東在一些事情上的做法,正好譚登宇準備對楚昌歡樂世界的項目進行調研,他就主動跟他聯繫,向譚登宇提供了很多材料。政法委〖書〗記的話,可信度是非常高的何況對方還是自己的中學同學,禪登宇對錢振武很相信。加上他的兒子今年畢業,想進個好的單位,也需要找錢振武幫忙。
對於譚登宇的那份調研報告,錢振武是很認可的送到省政府之後,也着實引起了車杜炯的重視。省政府專門爲這份報告開了個工作會議,決定暫停楚昌歡樂世界的銀行貸款。而市裡這邊錢振武向市委建議,派出聯合檢查組進駐楚昌歡樂世界對所有涉及安全的項目,進行詳細的檢查。
兩管齊下,一下子搞得楚昌歡樂世界手忙腳亂,同時也讓朱代東陷入了左右爲難的境況。說老實話,那幾天錢振武的心情是非常好的,看到朱代東每天愁眉不展,他就特別的痛快。
但是他的痛快只維持了幾天的時間,楚昌公司竟然決定不再跟經緯公司合作,而改用租賃的方式。銀行的貸款,也全部中止合作,改爲民間集資。
他真希望譚登宇關於集資辦企業的調查報告能早點出來!
想到譚登宇的調查報告,錢振武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譚登宇跟自己的關係,朱代東不會已經知道了吧?看朱代東現在的行爲,這是很有可能的事。
元騫振跟錢振武都表明了態度,對於武邦致的查處,市委就有了一致同意。集本衛耿羿跟楊一中倒是想給武邦致講幾句話,但是連錢振武都不講話,他們好像也沒有必要爲了武邦致,而得罪元騫振。 任何人都知道,得罪市委〖書〗記是一件極不明智的行爲。哪怕你是市委常委,甚至是副市長、副〖書〗記,都是如此。就算你可以不爲現在着想,但總得爲將來着想吧。
而且像楊一中,他也清楚,在這個時候幫武邦致說話,就是得罪元騫振。如果元騫振沒有發火,那還可以站在武邦致的立場,說明了一當時的原因,有些事情其實也是不得已而爲之。我黨的一貫原則不是以懲罰爲目的,主要還是要治病救人。但今天元騫振拍了桌子,這些平常可以講的話,今天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
市委的態度決定了武邦致的命運,對於像武邦致這樣的老油條,陳衛東也無需跟他多什麼,只是讓他看了一下市委常委會的會議紀要,特別是錢振武的發言記錄,武邦致靜靜的看完之後,就什麼都明白了。
他之所以現在能鎮定自若,能把一切的證據全部不當回事,就是因爲錢振武。武邦致相信,知道自己進來之後,錢振武是一定會採取措施的。
可是看到現在錢振武的發言,武邦致知道,自己已經成了那隻被丟棄的“卒子”現在自己唯一的使命,就是保住錢振武這隻“車”只要自己能讓“車”保持原狀,自己這隻“卒子”才能過得自在,自己的家人,以及他們的利益,才能保住。
看着武邦致像被刺破的氣球一樣,陳衛東覺得自己的策略還是很正確的。有些事橡,只有讓對方沒有了希望,他纔會尋找另外的出路。
而對武邦致而言,他唯一的出路,恐怕就是開口。
“我願意向組織交待一切問題。”武邦致嘆了口氣,說道。
但是武邦致也向陳衛東提了一個條件,他可以交待所有的問題,但是必須給他二天的休息時間。這幾天他的精神太緊張,現在一想問題,頭就痛。
“你今天好好休息一天,明天上午我們正式開始。”陳衛東知道武邦致的意思,他的所謂交待一切問題,其實也是有選擇性的。武邦致現在已經做好了自斷一臂的準備,陳衛東可以給他一定的時間醞釀,但是這個時間也不能是無限的。作爲辦案人員來說,當然是希望得到的線索越多越好,武邦致長期在公安局工作,如果給他一定的時間重新規劃,到時問出來的東西,可就真是滴水不漏了。
武邦致也知道,這個時候已經失去了跟陳衛東討價還價的資格。
現在自己交待問題的本意,就是爲了讓紀委的調查,到自己爲止。不要再牽涉其他人,特別是職務比自己還要高的人。只有這樣,才能讓有些人放心,他們雖然沒有對自己承諾什麼,但是自己做了什麼,他們也會很清楚的。
國龍大酒店最終被迅速移交給了交接工作辦公室,原本錢振武還打算在國龍大酒店調出幾筆款子,以別人的借款或是國龍大酒店的支出爲名義,把錢放到政法委的小金庫中。可是出了歐陽梅飛跟武邦致的事情之後,再做這樣的事已經沒有意義。而且也沒有人敢再在國龍大酒店的事情上做什麼手腳,大家都知道,歐陽梅飛是因爲國龍大酒店進去了,武邦致也是因爲國龍大酒店,而被雙規。
無論是歐陽梅飛,還是武邦致,他們兩人原來都是政法系統中風雲際會的人物。可是現在呢,雙雙栽了進去。試想,現在誰還敢去碰國龍大酒店這個燙手山芋?恐怕就是國龍大酒店本身的工作人員,也是盼望着早一點移交,不要讓國龍大酒店再成爲被關注的焦點。因此,錢振武哪怕再有心,也沒人敢去幫他做那樣的事。
國龍大酒店也爲這次的交接工作做了一個很好的“榜樣”原本有些單位對〖中〗央關於政法機關不再從率經商活動的方案,是不以爲然的。一向以來,從來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可是這一次,國龍大酒店的事件告訴他們,誰要是敢有對策,那纔是失策!
微微消息有些靈通的人都知道,這次國龍大酒店的事情,是朱市長主導的。歐陽梅飛就是他要求查處的,可笑歐陽梅飛當初還想靠上朱市長這棵大樹,就已經失足了。
現在政法機關中,提到朱市長,無不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