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朱市長,今天來我只是想請你去我們東城區看看,聽說你要來,我們可是翹首以盼,熱烈期望你能早點去看看。連解淦見朱代東臉色不善,連忙解釋道。
“連區長,先進來再說吧。”朱代東知道連解淦之所以會這麼快找上門來,跟路留時肯定有關係,路留時知道自己要去東城區,肯定會給東城區的人打招呼,讓他們注意,結果就引起連解淦親自上門了。
“謝謝朱市長。”連解淦謙恭的說。
“連區長,我現在可還不是什麼朱市長,你還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朱代東淡淡的笑着說。
“朱常委,你太客氣了。”連解淦說。
“我原本今天想去東城區的經濟開發區去看看,聽說去年東城區經濟開發區搞得非常不錯。”朱代東說。
“你過獎了,經濟開發區存在不少的問題,還要請你多批評指正。”連解淦謙遜的說。
“有問題好辦,辦法總比問題多嘛。就怕自己發現不了問題,那纔是大麻煩。”朱代東說。
“你說得太正確了,但我們現在還沒有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正需要請你這樣的高人指點才行。”連解淦謙遜的說。
“高人談不上,我還需要學習,所以就很想去東城區經濟開發區看看。”朱代東說,如果路留時在中午的時候,給他來電話,他恐怕下午還會去的。但是現在連解淦主動上門了,哪怕就是現在路留時告訴他,所有的道路全部是可以通行的,他也暫時不會再去了。
“那不正好?朱常委,我代表東城區熱烈歡迎你去參觀。”連解淦說,他知道朱代東不想讓自己稱呼他爲市長之後,把一些指導工作、視察工作的字眼都丟棄了。
“但是今天我確實過不了,我聽說上次鄧豔梅一案的兇手就躲在東城郊區,公安局把那邊很多道路都封閉了,就跟別人約好,去其他地方看看。但你放心,過幾天我機會,我一定會去東城區的。”朱代東說道。
“這真是太遺憾了。”連解淦嘆道,他以前也不認識朱代東,這次聽說朱代東要來楚都市之後,纔打聽過他原來的一些事情。這個從基層走上來的幹部,是一個實幹型幹部。當他聽說朱代東在沒上任之前,要來東城區看看的時候,他一點也沒有驚訝。如果朱代東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他根本就不可能在下面兩個縣取得那麼大的成績。
連解淦其實也算是從基層成長起來的幹部,只不過他幾乎一直都在東城區工作,從最基本的街道辦事處做起,一步一步做到現在的區長。他很清楚,想要在基層做點事,是多麼的難。而要像朱代東做得這麼好,就更是難上加難。
“這沒有什麼遺憾不遺憾的,現在市委還沒有給我安排具體工作,我想趁這個機會,到處轉轉。到時你可不能嫌我麻煩哦。”朱代東笑笑說。
“這是我的榮幸。”連解淦說,他知道今天是請不動朱代東,這應該也是朱代東的習慣,雖然他說到時會麻煩自己,但是恐怕他真要來了東城區,甚至都不會通知自己。但他還是給朱代東留下了自己的電話,現在朱代東沒有正式上任,也沒有機關通訊錄,而且能讓朱代東記住自己的電話,應該也是件好事。
送走連解淦之後,朱代東也跟着出去了,看來自己得換個新地方住才行,現在外面的大霧雖然還沒有消散,可是自己走路出去,總應該不會有事吧?其實朱代東走到車上才發現,其實這個時候在市區出車禍的機率應該會很低的,所有的人都是大霧,因此所有的車子也都開得很慢,雖然是龜速行事,但個個都會嚴格遵守交通規則,反而不會出什麼事。
走在大霧中,朱代東迎面碰到個熟人,他住的省委組織部機關宿舍,住在這裡的,基本上都是自己的同事,要麼就是從組織部退下來的同志。大霧中的能見度很差,可是朱代東靠的是聽而不是看,他已經做好了迎接此人的準備。
“朱處長,不,朱市長,你好。”來人正是孟遺,他剛剛從外面走回來,這樣的天氣,如果不是距離很遠的話,走路一定會比坐車快。
“孟遺,剛回來啊。”朱代東笑着說,他因爲早就有了準備,表現得很自然,也可能會讓孟遺覺得,自己非常沉穩。
孟遺雖然在省政府裡也有個家,在師大也同樣有個家,但是一般情況下,他都是住在機關宿舍裡。這也是朱代東比較欣賞他的原因。要是換成別人,自己是副省長的兒子,恐怕在機關裡不說飛揚跋扈,至少也會張揚囂張,然而孟遺就像一個普通的機關幹部似的。這一點,跟朱代東很相似。
“是的,朱市長,要出去?”孟遺驚訝的說,今天是星期天,朱代東還能在街上漫步,這讓他很驚奇。在他想來,朱代東的家中,應該是門庭若市纔對。他也看到過好幾次,晚上去朱代東家登門拜訪的人特別多,甚至都要在外面先排隊。
“隨便走走。”朱代東隨口說。
“今天你沒事?”孟遺又驚訝的說。
“怎麼,你盼着我星期天還有工作?”朱代東似笑非笑的說。
“非也非也,今天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想請老領導吃個便飯,等會我把蔣玲芳也叫上,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如果再過幾天,不知道又要等多長時間呢。”孟遺驚喜的說。
“好吧,你看她有沒有時間,隨便選個地方就是。”朱代東笑着說。
“那怎麼行呢,我正好知道個地方,今天就由我來安排。”孟遺笑呵呵的說,他前幾天在東城區一家新開的酒店吃過一次飯,感覺口味很好,而且酒店的裝潢也很高檔,現在知道的人還不知道,正好可以當作這次聚會之地。
“好吧。”朱代東說,如果他知道孟遺安排的地方是在東城區,朱代東說什麼也不會願意去的。
“那我馬上打電話。”孟遺高興的說,他也不回去了,跟着朱代東轉身往外面走着,一邊拿出電話,給蔣玲芳打電話。
聽說是跟朱代東一起吃飯,蔣玲芳不由分說,立即答應過來。她雖然要去人事廳了,可是能跟原來的老同事搞好關係的機會,她是不會放棄的。她是東北人,在楚都並沒有什麼很深的關係,所有的關係,都是靠她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現在朱代東要去楚都市,如果能跟朱代東搞好關係,以後自己在楚都市要辦什麼事,也方便多了。
“餐謀人生,你知道嗎?”孟遺說道。
“知道,你們什麼時候過去?”蔣玲芳說,那裡她也去吃過飯,是家新開不久的酒店,名字很特別,裝潢很好,服務員的素質也很高。而且那裡的停車場很大,酒店專門開闢了一個院子,哪怕就是公車去消費,也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再過一個小時吧,這麼大的霧,現在走也走不動。”孟遺說。
“看來我還真是落伍了,你們都知道這家叫餐謀人生的酒店,虧我以前還是你們的頭,可連聽都沒聽說過。”朱代東等孟遺掛上電話,嘆了口氣說道。
“你那是風格高、原則強,你來我們幹部二處之後,除了領導,哪個能請得動你?”孟遺說,這一點,他也很佩服朱代東。在機關,吃請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但是朱代東對待這件事卻很慎重,如果不是實在推辭不了,他一般都會讓自己或蔣玲芳替他去參加,久而久之,別人也就不怎麼請他了。
“這麼說好像我眼中只領導似的,這樣的話我可不樂意聽啊。”朱代東笑着說。
“我這是佩服你呢,現在還有點時間,領導想去哪裡,我給你服務。”孟遺大大咧咧的說,現在朱代東不是他的直屬領導了,說話也沒有原來的拘謹。
“去趟師大吧。”朱代東突然說,上次何國平生日的時候,也不知道孟遺有沒有去。對於他們兩父子的關係,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不管他們的關係好壞,朱代東都希望能在今後之後,能更加融洽。
“師大?”孟遺明顯一愣。
“我是師大畢業的,今天還有這樣的閒情逸致,以後就算想去看看,也沒有這樣的時間咯。”朱代東呵呵笑道。
“原來如此。”孟遺點點頭,朱代東確實是在師大畢業的。
他跟父親的關係一般,跟母親的關係也差不多,因爲父母是在他讀高中的時候離婚的,他非常氣惱。雖然法院把他判給了母親,可是跟父母之間的關係,他都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倒是跟姐姐何琴的關係還不錯,只要有時間,他就會到姐姐那裡玩玩。
到師大後,朱代東步行的速度明顯加快,今天是星期天,學校裡的學生很多,孟遺生怕跟丟了人,緊緊的後面跟隨。直到朱代東走到一棟房子面前,並且按下門鈴,他才猛然發覺,這裡好像自己曾經來過。
“何教授你好,我是朱代東,沒有打擾你吧?”朱代東見開門的是何國平,笑吟吟的說。
“沒有,沒有,快請進來坐。”何國平笑呵呵的說,他側身讓朱代東進去,可是當他看到朱代東身邊的孟遺時,身體一僵,眼神變得熱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