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爵上藥包紮後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一直到夜幕低垂方纔醒了過來。伸手按着牀頭壁燈,一直守在門外的鐘管家聽到聲音敲門走了進來。
墨西爵從牀上起來,管家在背後爲他立起靠墊靠坐在牀頭,他一邊接過遞來的破傷風藥就着水喝下去,深眸動了動瞥了眼鍾管家身後,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人呢?”
鍾管家愣了一秒接過墨西爵手裡的水杯,反應過來他口中問的是誰,支吾地低下了頭,躊躇着勉強找了個說辭:“一寧小姐被夫人請去老宅了。”
“請?”墨西爵冷哼一聲,漆黑深邃的眸子冷冷地掃視在管家臉上。
鍾管家只感覺無形中彷彿有無數只利刃自他臉頰劃過,深處在男人無形中散發的強大氣場下不久額角有細密的冷汗滲落下來。
“說!”
墨西爵骨骼分明的手掌猛地拍在牀頭的歐式復古木質牀頭櫃上,上面擺放的一本精裝書顫了顫,驚得鍾管家老身跟着一抖,“少爺您睡着後一寧小姐被夫人手底下的保鏢帶走了,究竟把人帶到哪兒去了我也實在不知道。”
“該死的!”墨西爵突然起身掀開被子下牀,鍾管家想上去攔被他狠狠瞪了一眼推開,“備車,那女人要是有半點兒閃失你就給我滾出墨家!”
“是。”鍾管家知道少爺是怪他夫人把人帶走沒有第一時間通知他,心裡苦笑着應下着急出了房間下樓。
陰暗溼冷的房間,顧一寧意識清醒時周遭是一片黑暗,本能地從地上爬起來朝後靠去,消瘦的脊背靠在冰冷的牆壁一股涼意滲進背部肌膚,渾身打了個機靈徹底清醒過來。
這是哪兒,她怎麼會在這裡?
思緒有幾秒的混沌,等到顧一寧回憶起昏迷前發生的一切當即貼着牆壁站起來,朝着唯一透光的門縫處跑去,腳下不知道絆到什麼摔倒在地,顧不上膝蓋上傳來火辣辣的感覺,伸手用力拍在門板上。
“有人嗎?這是哪兒,放我出去!”
“……”
空蕩蕩地房間裡只有她自己的聲音在半空中迴旋,顯得更加冷清,門外迴應她的是一片寂靜無聲。
靠坐在門板旁的牆壁上,顧一寧心裡倉惶又無助。
這幾天的經歷是她長這麼大都不曾經歷過的。
她是顧家的繼女,從小出生就跟媽媽嫁進顧家,媽媽嫌棄她是個拖油瓶,對待繼父的子女賢惠溫柔,只有在面對她時候纔會暴露本性,將在顧家所受的委屈全都發泄到她身上。
顧家除了繼父和繼哥顧延希以外,所有人都討厭她,以前顧奶奶在世的時候,她被顧奶奶立下的規矩規範,除了上學以外,其餘時間都被關在屋子裡不準出來。
一直以來,她的性格一直自閉又自卑,除了延希哥哥,其餘人沒有人待見她,她每天躲在自己的小世界裡,沒有任何朋友,更加沒有過戀愛經歷。
也因此墨媽媽說她曾經在墨家做零工,勾引墨西爵談戀愛,甚至在三年前害得墨西爵出車禍,這根本是不可能事情。
三年前她才18歲,那時候顧奶奶年事大了對她的管教放鬆些,但是性格使然,她幾乎依舊是呆在顧家處於大門不邁的地步,又怎麼可能會去打零工談戀愛!
她一定要想辦法出去,向墨西爵和他媽媽證明他們認錯人了,這樣也許墨西爵就能放過她,讓她回顧家。
……
墨家老宅大堂內,鍾管家眼觀鼻鼻觀心地,雙手垂立站在墨西爵身後,旁觀着墨西爵母子二人的爭吵。
少爺和夫人都是主子,他一個下人怎麼敢隨便開口參合主子之間的事情,一個不好讓這母子兩人再生嫌隙那他罪過就大了。
只是他完全沒想到,顧一寧在墨西爵的心裡如此重要,甚至讓墨西爵不惜與夫人正面作對也要將人帶回去。
直到墨西爵將沙發前的復古式茶几掀翻,砸到旁邊的花瓶柱,上百年古董的青花瓷瓶摔落在地上碎成瓦片,他才趕緊衝上去攔住他:“少爺您消消氣,夫人也是爲了您好。”
“滾!”墨西爵掙開肩上管家攔着他的手臂,冰冷地目光直射向沙發上努力保持端坐的中年貴婦:“我再說最後一次,把我的女人還給我。”
爲了一個三年前背叛他,將他拋棄在車禍現場獨自離開的女人,墨西爵竟然對她發這麼大脾氣。
溫茹汐白皙的臉上青白交加,墨西爵像是面對仇人一樣雙眸噴着怒火地怒視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