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聽她說完之後就回去了,別的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說要自己考慮考慮,讓他們不要去打擾他。
慕夕顏看着她離開了休息室,想了想,自己也離開了,在去查房的路上,慕夕顏想着剛纔那位大媽的神情,說她是爲女兒擔心,這點確實從他她的眼神中能看出來,但是又好像不全部是這個理由。
對方現在好像是有一種有恃無恐的想法,慕夕顏總覺得這裡面還有其他的事,總之過於蹊蹺,有些事情發生了,太過巧合了。
其他的病房沒有什麼大事,所以慕夕顏重點去了曹月的病房,她的病情說好聽點,就是一直在拖着,拖着不往病情惡化的方向走。
曹月的精神還是那樣,看起來就和正常人無異,而她的丈夫,卻眉間多了幾分憂慮。
林景看着她離開,和妻子說了幾句話後連忙追上了慕夕顏。
“慕醫生,請等一下。”
慕夕顏回頭,停住腳步,“林先生,請問你有什麼問題嗎。”
林景用手指按了按額頭,緩解了一下大腦的疲憊,他啞着嗓子說道:“慕醫生,我妻子病情最近怎麼樣了?有所好轉了嗎?”
慕夕顏把文件夾放在腹部,兩手交叉,輕輕的說道:“這點我相信你比誰都要清楚,她的病情並沒有找到病因,爲什麼會產生憂鬱的病因沒有找到,這對醫生來說也是一個棘手的難題。即使是權威的心理醫生,也並不能一下子解決,這點還得靠你,林先生還是沒有找到病因嗎?”
林景搖頭,“我查過了大大小小的事情,沒有哪件事能嚴重到引起我妻子的抑鬱。”
林景說話的時候,也很心虛,因爲他不知道妻子到底是因爲什麼而抑鬱的,又或者他心中早已有猜想,是不是他自己的那件事被發現了,但是很快又被他否定,並沒有證據,而且最近,他已經沒有和那位聯繫過了。
林景很受折磨,他很愛自己的妻子,但是又想着,萬一其實並不是因爲這個而抑鬱的話,那等於他的事情就暴露了,那麼妻子知道後很可能會雪上加霜。
然而除了他出軌這件事之外,其他的原因他也實在找不到了,所以一直在糾結猶豫。
但是這又不是普通的事情,能隨便往外說的,只能狠狠地壓在心底,到了夜晚的時候,就會找一個無人區,點上一顆煙。
本來他的煙癮並沒有多大,但是近幾天,每天夜裡都要一包多,而且翻來覆去的總是睡不着覺。
林景那眼圈都是發黑的,眼底深深的青色,眉宇間的疲憊總是揮之不散,他不相信妻子看不到,但是卻每天只有偶爾的兩句關心,其餘的,不多說了,不知道是因爲抑鬱而引起的,還是妻子對他已經產生了額外的情緒。
慕夕顏也看到了,他身上濃重的疲憊感,但是內心並不可憐他,能出軌的男人,即使口中在愛着自己的妻子,那麼出軌了,就是出軌了,不用狡辯,不用理由,這就是一種背叛。
那麼對於背叛者,受些折磨又何嘗不可呢。
慕夕顏看了看時間,問道:“林先生,你還有什麼事嗎?沒有事的話,我那邊還有事。”
林景張嘴想說什麼,放在身側的手,不時的蜷縮着,鼻翼微微放大,看起來情緒有些激動,到底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最後掙扎了許久,還是放棄了。
“慕醫生,你去忙吧。”
慕夕顏轉身就走,不過並沒有回去,而是去了錢老師那裡。
“怎麼又有閒空到我這裡來呀?你們婦產科是不是沒有事幹了,我在醫院幹了這麼些年,就沒有見過你這麼閒的醫生。”
慕夕顏無奈的坐在椅子上,“那是你沒有見到我忙的時候,而且是說我閒了,我是來了解我病人的病情的。”
錢老師從電腦中擡起頭來,摘掉眼鏡放在桌子上,“說吧,你想了解點什麼。”
慕夕顏讓老師,把曹月的近況說給她聽,一邊不時的拿筆記着什麼,直到老師停止了話題,他還在筆記本上勾勾畫畫。
“你寫什麼呢?”
慕夕顏把最後一筆寫完,然後合上筆記本,“沒有什麼,只是照常的做記錄而已。”
慕夕顏想着瞭解完病情就離開,卻被錢老師拉住。
“等等,你先別走。”
慕夕顏又坐回椅子上,略有些疑問的看着她。
“你們那個備受矚目的手術怎麼樣了,現在進行到哪一步了”。
慕夕顏有些無語的看着自家老師,“您每天在醫院這小道消息靈通的還不知道嗎,那天手術還是暫時在擱置當中,病人家屬無論如何也不同意做手術,我們醫院的這些大小醫生輪番上陣,也並沒有勸得人家鬆口,我這纔剛剛從那回來。”
錢老師一聽來精神了,拉着她問道:“看出什麼沒有?”
慕夕顏想了想還是說道:“不太好說,那位大媽,總的來說,和他女兒的關係並不親近,但是這次又以她女兒的身體或者是,生命爲前提,但事實上,從來你們懷孕進醫院之後,這會幹嘛就從來沒有管過他,甚至他那位繼父出現在醫院的次數都比她多。”
錢老師點頭說道:“這樣啊,那你從那位女士身上看出什麼東西來了。”
慕夕顏看着窗外的陽光灑進老師的身上,讓她的背影都呈現出一種金光燦燦的顏色,讓她臉上的笑容更顯得慈祥,但是這位老師的目光卻異常犀利。
慕夕顏一點也不意外,老師從他話語中的漏洞,就能看出她到底發現了什麼。
“我只是覺得有些蹊蹺,但是現在並不確定,嗯,最近我會多加聯繫,並且調查一下這件事情。”
錢老師撇了嘴,“這手術又不讓你上,你費那麼大心思幹什麼?”
慕夕顏還不能說副主任已經又給他爭取了機會,而且就她的性格來說,即使副主任沒有給她爭取這個機會,她並不能參與到這場手術中,她也會爲這件事情做努力。
“怎麼說,也是爲了新技術,而做出一份努力吧,還有病人的情況,現在只能接受新技術,保守治療的話,對以後的生活還是有影響的。”
事關內部的核心問題,慕夕顏沒有多說,兩人又在辦公室說了一會話,慕夕顏就回去了。
調查也不是一兩天就能完成的,更何況對方並不是本地人,也不是附近的城市,所以對他這個原原本本的本地人來說,想要調查一件外地人的事情是很困難的,所以她在腦子中開始,過濾到底,誰能幫助她這件事。
求人並不可怕,自己一個人完不成還耽誤時間,這纔是可怕的。
不過想來想去,還真的沒有幾個人能幫助她。
而對於其他人來說,又是個人情的問題,有一個人確實也能幫助她,但是因爲最近發生了那件事,她並不想讓兩人的關係在近期更加的親密。
最後的最後只剩下一個人,那串她手機上的陌生號碼的主人,這兩天除了偶爾的一個電話,一句短信之外,兩人並沒有聯繫。
腦海中又不期然地想起那天說奢侈品的偶遇,事後想起來,也許真的是巧合。
就像是老天都在,想盡辦法的安排兩個人見面。
慕夕顏在手機上劃來劃去,特別是那串熟悉的數字上面停留了許久,猶豫着要不要給對方發消息或者打電話。
說來也是可笑,她沒有辦法的時候,最後,竟然只能求助那個人。
而他知道,若是對方肯幫忙的話,那麼還是需要一定的酬勞。
慕夕顏看着手機,陷入了思緒當中,當手機的光已經重陷黑暗,慕夕顏還是沒有讓自己打出這個電話。
她不能讓自己產生依賴性,她已經不是當年十八歲的那個小女生了,這兩年的獨立生活已經讓她磨練的心志堅強。
沒有試試,怎麼就不可能做到呢,更何況即使欠別人的人情,也比讓她和那個人的關係,在重現膠着,要更好。
思來想去,只能請同院的人來幫忙,但是找誰又是一個問題,索性暫時放在一邊不去想。
張碩剛完成了一臺手術,這臺手術用時時間有些長,站在椅子上,按揉着額頭呢,慕夕顏就敲響了他辦公室的門。
“張醫生。”
張碩擡頭,“慕醫生,在門口站着做什麼?怎麼不進來?”
慕夕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從門口推開門走進來,坐在,張醫生面前的椅子上。
“我以爲你要休息,所以想問問你有沒有時間。”
張碩起身給她倒了一杯白水,“我這沒有茶,你就將就喝吧,我的時間多了呢,剛剛做一臺手術,挺繁瑣的,所以現在有些頭疼,不過見着我們科的大美女,我的小辦公室都朋蓬蓽生輝了。”
張碩本人長得很帥氣,笑起來更顯陽光,他這麼一說,倒是讓慕夕顏更加不好意思了。
“張醫生我是來問你,中午有沒有時間,上次是實在是太感謝你了,所以我想請你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