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說的,自然是會跟你說。”
陸顯風留下這麼一句不清楚的話退了回去,站直身體,再也沒有往她這邊再看一眼。
慕夕顏懷疑的看了他一眼,只看到了棱角分明的側臉,透着成熟的氣質。
電梯門終於打開,人羣擁擠的出去,當慕夕顏剛要走出去,就被身後的聲音叫住。
“去吃飯嗎?給我帶一份回來,記得放在我的辦公桌上。”
慕夕顏簡直覺得今天陸顯風是不是吃錯藥了,前幾天見了她還是能不理就不理,說話像是吃了槍藥一樣,能有多狠就有多狠。
她一度懷疑但是他們兩個誰欠了誰。
“抱歉,陸總,我沒這個義務。”
說完轉身離開,這只是一個插曲,她還是希望減少和陸顯風接觸,除了她媽媽的事,別的最好不要相見。
季秋禾的肚子已經五個月了,還有三個月她就可以給她做刨宮產的手術,她媽媽也終於不用再躺在醫院中,每天被各種醫療器械包圍,那些東西能把一個人逼瘋,兩年了,每天她們母子都能在醫院見面,她是醫生,而她媽媽是病人,她卻救不了她。
想起季秋禾,慕夕顏就覺得他們真是孽緣,陸顯風爲了給她媽媽找醫生出國,半個月後卻帶回了和季秋禾的婚訊,她也因此失去了愛情和……孩子。
陸顯風逼迫她留在這間醫院,才肯出手就她的母親,她做到了,好在這兩年她們誰也沒有打擾過誰。
平靜自從被季秋禾的保胎打破,就一發不可收拾。
那個一臉高傲,對着她一副勝利者樣子的女人大概從來沒想過,她和她肚裡的孩子成爲了救她母親的唯一救命草。
不知道陸顯風要怎麼說服季秋禾那個女人,要麼是她還不知道,要麼就是陸顯風真的有一套,她更傾向於第一種。
讓她和她的孩子冒險這種事季秋禾不會同意的,更何況要救的人還是她慕夕顏的母親。
不說其他要是季秋禾真的知道了,早就站在她面前一臉暴怒了。
吃過了午飯,慕夕顏去病房看了她媽媽,囑咐了小莉幾句後,向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沒想到途中卻被截住。
“慕小姐,老闆請您過去。”
慕夕顏認識這個人,魏南,陸顯風身邊的人。
“有什麼事嗎?”慕夕顏知道自己問了也白問,即使對方知道也不會說。
果然,“老闆只說請慕小姐過去。”
看慕夕顏要繞過他,魏南連忙又說到:“慕小姐,老闆說現在,就讓您過去。”
也就是馬上,現在立刻的意思。
慕夕顏站在原地,手指在衣服兜裡面不停繞着。
半響,“好。”
拒絕也拒絕不了,不如去看看。
他的辦公室離這也不遠,魏南帶她到門口,看着她進去,關上門守在門口。
慕夕顏走進去,陸顯風並不在裡面,屋子裡面也沒有人。
回頭問魏南,“老闆很快就回來,慕小姐請稍等。”
沒說要等多久,人也不在,慕夕顏就要出去,她還要上班,沒時間在這被他晾着。
“慕小姐。”
“你家老闆什麼時候回來?”慕夕顏擡頭問道。
魏南沉默,老闆外出並沒有義務向他報告,所以……他也不知道。
慕夕顏推開他,向外走去,“我還要上班,沒時間在這裡和他耗,要是有事麻煩請他回來再叫我。”
沒想到剛走沒幾步,就在前方看到了陸顯風的影子,手中還提着什麼東西。
“進來。”
經過她身邊,陸顯風低沉的聲音劃過她的耳膜。
慕夕顏只好跟在他身後,進了辦公室。
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只能感覺到裝修品味,處處都透着屬於主人的冷厲,就像陸顯風本人一樣。
然而現在這間屋子的主人已經出現,頓時整間辦公室的氣氛就不一樣了。
有時候多了一個人,是會改變許多東西。
“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慕夕顏看着他坐在椅子上,開口問道。
陸顯風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扶手上,另一隻手放在桌子上。
“慕夕顏,你還真是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啊。”
平淡的聲音從陸顯風的口中出來,她卻無端聽出幾分嘲笑。
“你…什麼意思。”
慕夕顏不懂他今天是什麼意思,想幹什麼,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他們中誰是鍾無豔誰是夏迎春。
慕夕顏直視他的眼睛,那雙漆黑的眼睛中席捲着幽深的漩渦,兩人的視線交匯,撞出來的卻不是火花,一人的眼神中滿是倔強,一人卻看不出情緒。
“過來。”
幾天前,她也是站在這個位置,而他坐在那把椅子上,兩人的地位分明,她作爲一個祈求者,無法,聽他的話是唯一解救她母親的辦法。
而現在,她該走過去嗎?
“怎麼,怕我吃了你?”
陸顯風冷峻的臉柔和了許多,形刻如畫這個詞形容的大概就是他了。
突然溫柔下來的陸顯風讓她拒絕不了,沉默的走了過去,站在辦公桌前。
“我很忙,你有什麼事就說吧。”
“坐,還沒到上班時間,我們可以談談。”
陸顯風擡手指了指他面前的的座椅,那雙手骨節分明,他的手指很長,以前兩人在一起她總是很喜歡他的手,她說這雙手很適合彈鋼琴,適合在鋼琴黑白鍵上肆意飛舞。
然後當天晚上,他帶她去了鋼琴教室,她坐在他身邊,看着他彈着她最愛的月光奏鳴曲,只要是她喜歡的,陸顯風從未有過拒絕,大概也是因爲她從未要求過什麼。
當他收回手,慕夕顏已經坐在座椅上。
“談什麼?”大概是她的話太過冷淡,惹怒了對方。
陸顯風雙手交握,放在桌子上,劍眉一挑,深邃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你這種有事就千方百計求着我,一旦事情有了解救辦法就把恩人拋在一邊的做法,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慕夕顏猛的盯着他的眼睛,防備的看着他,“我們簽過合約,你答應過了。”
慕夕顏站在的樣子就像一隻被入侵了地盤的野貓,炸起了全身的軟貓防備着入侵者。
陸顯風饒有興趣的看着她,“別緊張,我沒別的意思,吃過午飯了嗎?”
慕夕顏渾身戒備,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意思,看着他打開盒子,端出幾道菜。
“……吃過了。”
看着放在她面前的一份飯,慕夕顏苦澀的說道,他竟然準備了兩份。
陸顯風就像沒聽到一半,“趁熱吃吧,都是你喜歡的。”
說着就吃了起來,慕夕顏沉默的看着她面前的飯菜,都是她喜歡的,每一道都是,所以陸顯風愛吃的一個沒有。
她不吃,陸顯風也沒有逼他,直到他吃完,叫了魏南收拾,在此期間兩人一句話也未說。
魏南給兩人倒了茶,這也是她的習慣,比起咖啡,她更喜歡茶的味道。
終於慕夕顏忍不住了,猛的站起身,椅子被她的動作帶的向後打了一個轉。
“陸顯風你到底想怎麼樣!”
兩年前棄她入弊履,此刻在她面前惺惺作態幹什麼?
“別激動,你忘了這裡是醫院嗎。”
陸顯風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然而那雙眼睛中卻漆黑一片,男人坐在座椅上,而她站在他面前明明是他仰望着她。
可是…
此刻慕夕顏卻覺得,那個人是坐在了她可望而不可即的位置,而她站在了空蕩蕩的空間,她的一切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慕夕顏壓低了聲音,“陸顯風,你現在做這些有意思嗎?怎麼,家裡有些嬌妻不夠,又想起被你拋棄的前女友了?”
慕夕顏每一句話不但是質問陸顯風,也在質問她自己。
陸顯風一把拉住她撐在桌子上的手腕,慕夕顏想掙脫回來,卻無奈力氣不夠,只能看着他輕輕的在她的手腕上落下一個吻,那雙漆黑無波的眸子緊緊的盯着她,淡淡嘲諷混雜在裡面。
“你倒是學會了牙尖嘴利。”
慕夕顏用力掙扎,陸顯風的手腕卻越來越緊,纖細的皓腕被勒出了紅痕,“放開我!”
陸顯風聽後非凡沒有放開,反而從座椅上起身,繞過了辦工桌,她忍不住後退,無奈手腕上的大手製止了她的任何動作。
當陸顯風站在她的面前,慕夕顏擡起頭戒備的盯着他。
“你怕我?”
兩人的距離已經接近零,男人的另一隻手摟住女人不盈一握的腰肢,男人性感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炙熱的呼吸打在耳邊,甚至她能感覺到他的脣碰觸到了她的耳朵,曖昧而又旖旎。
慕夕顏緊握拳頭用力的推開他的侵進,“陸顯風!離我遠點!”
她此刻慌亂異常,內心害怕,沒錯陸顯風說的沒錯,她是怕他,非常怕。
再多的自我安慰也沒用,從前她愛他,現在,她怕。
陸顯風突然把她壓到了辦公桌上,身下的電話硌在她的腰窩,疼的她眉頭一皺,陸顯風的手從她腰後移開了電話。
“這是辦公室!你在幹嘛!陸顯風你瘋了嗎?”慕夕顏不可思議的看着他,渾身被掣肘,身體忍不住發抖,也許是氣的,也許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