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邊說邊琢磨着,陳競突而想起一事,說道:“若說到法術的話,郡外五里地的藏雲山上倒是有着一個道觀!”
沈辰心頭一動,說到法術二字,最直觀的聯想便是道士,若這附近有一座道觀存在,那就自然而然成爲懷疑的對象了。
只聽陳競繼續說道:“此觀名爲長天觀,其觀主燕道長聽說通曉法術,有呼風喚雨,撒豆成兵之能,他席下幾個弟子據說亦都修行法術,非尋常人等。不過,這種事情也僅僅只是坊間傳聞,似乎也沒有人親眼目睹過。”
沈辰若有所思,關於法術之事李乘風也僅僅只是略略一提,按照他的話來說,仙人所留下的皮毛之學造就了凡世間的各種不可能,無論是誰,只要學到法術,便能能人所不能,不過真正存在於世的法術少之又少,大多道士也不過是故弄玄虛,但如果是真的通曉法術,那必定是相當的可怕。
不過,既然長天觀有疑點,那就必須前往一趟,畢竟解決無影盜之事乃是鞏固舅舅地位最好的機會,他便問道:“那這長天觀和這燕觀主風評如何?”
陳競回道:“五百年前,一位雲遊道長來到郡外,相中了那藏雲山,便在山上建立了長天觀,這長天觀歷代觀主都是善名遠播之人,時常救濟百姓,再加上在那裡祈福卜卦甚爲靈通,所以香火鼎盛,無論是城中的達官貴人還是平頭百姓,一到月末的祈福日都要去燒香拜仙,吃齋清修,聽說就連郡守大人也對燕觀主甚爲尊崇,而他手下的幾個弟子也個個都是賢德厚重之輩。”
“那這長天觀有多少道徒?”沈辰問道。
陳競略略一想,便回道:“約莫有個三四百人吧。”
沈辰便嘀咕道:“就算這燕觀主真個是賢德之人,但這道觀如此大,也不能保證便沒有害羣之馬。”
陳競連忙將沈辰拉到街邊,避過來往行人,爾後才小聲說道:“賢侄,有的事情咱們心裡可以想,但卻不能亂說呢,萬一被有心人聽去,只怕惹來事非之禍。”
沈辰點點頭,他很清楚陳競的顧慮所在。
在現世的古代社會中,所謂道教之流無非是人們爲了逃避世俗,追求長生之道的一種美好寄託,但縱然如此,道教依然是淵源流長几千年,信徒衆衆。
而在這個世界裡,仙人是貨真價實存在着,這也就意味着,道教存在的意義非同小可,是真正有着成仙之法所在的地方,因此有人推崇亦是理所當然。而且,道教還是霸州國的國教,在各個州郡縣鄉之地,都不乏有諸多道觀,而全國的道衆加起來,數量是相當可觀的。
而且,雖然道教中人並不插手各地政務,但其影響力卻是可想而知,就拿秋陽郡來說,就連郡守都對這燕道長推崇備至,那對方若是有心,一句話便能夠影響到郡守的決定。
這長天觀能量之大,可想而知,因此在這大街之上說懷疑道觀之事,確實不甚妥當。
沈辰便道:“不過這道觀我是必須去一趟。”
陳競深知他的想法,便說道:“若賢侄真想去,恰恰明天就是祈福日,不若就讓瑤兒陪你去一趟好了。”
“這……”沈辰不由遲疑一下。
陳競微微一笑道:“賢侄有所不知,自瑤兒三年前來到郡城,知道長天觀這個地方,便常去道觀,爲你們沈家家人祈福,每月必去,從未間斷呢。所以這道觀裡她是熟悉得很,也認識一些道長,讓她帶你一去,你做什麼事情都方便一些。”
沈辰聽得頗有幾分感動,陳競又慎重囑咐道:“我知道賢侄你武功高強,但若這無影盜事的主謀真個藏身道觀,精通法術,賢侄還是不要妄動爲上啊。”
沈辰正色回道:“陳叔叔放心,我並非無謀之輩,此次過去只爲投石問路,更何況,有瑤姐姐在身邊,我更不可能讓她涉足危險。”
於是,第二天大清早,沈辰便騎着小馬駒,慕容瑤則坐着馬車,外加丫鬟僕從數人前往藏雲山。
雖然時間尚早,但一出了城才發現大道上卻不乏車輛行人,而且許多馬車頗爲華麗,一看就是大富之家。
慕容瑤掀起車簾,含笑道:“今日恰是祈福日,傳聞這頭柱香最爲靈驗,所以很多人都是早起。”
沈辰這才明白過來,便向她詢問起一些道觀之事來,當然,沈辰並未告訴慕容瑤關於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深知若是說出去,慕容瑤必定擔心得很,而他最不想的便是再次將慕容瑤拉進事非之中。
而慕容瑤也以爲沈辰只是去山上逛逛,倒也未起疑心,畢竟去這道觀的不止是燒香祈福,藏雲山美景無限,也是不少公子哥們踏青夜遊的地方。
很快的,沈辰便對長雲觀有了大致的瞭解,長雲觀確有道衆三四百人之多,而且人人習武,這道衆習武也在沈辰早有的預料中,畢竟就是現世而言,道家武學可也說是淵源流長,足可算是一大門派,而既然道教身爲霸州國的國教,那便是一個超級大門派。
不過,這道教亦有正統及諸多分支,所以這長雲觀到底背景如何,是由哪一分支的道人所建,都是個未知數。而沈辰自然希望自己判斷出錯,畢竟他現在也纔不過習武三年,若真碰到精通法術的道中強者,那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約莫半個時辰後,便來到了藏雲山腳下,藏雲山縱橫開闊,尤其是這清晨,霧氣未散,更顯飄渺,頗有幾分雲藏其中的玄妙感,也怪不得會被那道人相中。
在山腳下鋪有大道,可供馬車上行,不過也僅僅是到達山腰的位置,在山腰處設有一個碑亭,上寫“下馬”二字。
在碑亭外則開闢出了一大片的空地,無論是什麼來頭,到了這裡都必定要下馬獨行才行,其實就算你不下馬也不行,因爲自山腰後,上山便只有山道小路。
待到慕容瑤從馬車上走下來,立刻引起周邊香客的注意,更有些公子哥們一下子看直了眼,慕容瑤雖是商人之女,但天生一副大家閨秀之態,氣質超然,而讓這些公子哥們嫉妒的,則是在一邊的沈辰卻也氣質不俗,相貌出衆,二人站在一起,當真是郎才女貌,讓人看得自慚形愧。
“走吧。”慕容瑤輕聲道了句,帶着沈辰朝山上走去,沿途過去,有着一條長長的碑廊,廊上刻畫着大量的石刻,彰顯着崇尚長生的道教文化。
山路雖不算大,但可容二人並行,左邊便是山澗流水,自上而下川流不息,陣陣山風吹拂森林,大樹沖天,怪石嶙峋。右邊不遠處則是高高山崖,下有淡淡霧色,上有長空白雲,風吹時雲走霧散。
耳聽水流風聲,宛如天籟,不時還有岔道連接着一間間亭閣,有的通向更深處的地方,枝繁葉茂,格外幽深。
這一路行來倒是毫不費力氣,反倒如此享受般,未過多久,一行人便來到了山門。
巨大的山門橫欄上寫着“長天觀”三個大字,沈辰看了一眼,心頭陡然一驚,這長天觀三字絕非是用工具雕刻而出,分明就是以無上指力一氣呵成!
這山門的巨石乃是一種名爲青鋼石的石料,硬如鋼鐵,能夠在這上面以字爲筆,而且入木三分,那這刻畫者的修爲至少也是司級甚至很可能是將級的境界。
看這山門古樸,幾百年風吹雨打,可見必定是當初那位雲遊道人一指之力所寫,足見此人修爲之高深,畢竟整個郡城中,司級修爲者只怕是屈指可數,如果按照這樣推斷起來,若然如今這觀主亦有如此修爲的話,那入觀之事就不得慎重再慎重了。
進入山門,便是寬闊的殿前廣場,廣場之前則是前宮大殿,大殿中供奉着道教諸仙,殿門外有道徒束手而立,一臉沉靜,而殿外則有一方香壇,內置香火,任人自取點燃,爾後入殿奉香。
早來的香客已有幾十人,一個個手持香燭,有的正在點香,有的則早步入殿中,跪地祈福。
沈辰的目光則在這廣場周邊道徒身上打量着,這些道徒多數年紀尚輕,不過十五六歲,但卻有着同齡人未曾有的那份沉靜,而且看得出,個個都有幾分武功底子,這大秋天的,不過穿着一件薄袍。
接着,他目光便越過這大殿朝後方望去,按照慕容瑤所言,在大殿之後,分爲東西兩院,東院有廂房、齋堂等等,是專供香客在這裡清修之地,只要在齋堂前登記,便可在道觀內清修數日,不需耗費任何銀兩,每日三餐亦是免費提供。
而西院則是道衆居住之所,除此之外還有廚房等等必要設施。
越過東西兩院,便是香客禁止涉足的兩館一閣之地,尤其是一閣之所,那乃是觀主清修之地,除非得到許可,連道長之類都不準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