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疼痛讓礦魘不停吼叫,發瘋的衝擊着沈辰,但無論它如何衝鋒,沈辰就好似神靈化身,不死不傷,一拳拳打得礦魘號叫。
漸漸的,這一場看似勢均力敵的戰鬥完全的走了樣,分明就成了沈辰一人的表演秀,沈辰所展現出來的絕對強大是任何人都無法匹及的,在衆人想象中,就算是大都尉在這裡,只怕都難以和礦魘抗衡,而衆人所不知道的,則是這場戰鬥的隱患所在。
金身果的效力並非是永久的,相反,其效力的時間並不長,戰鬥不過一柱香時間,沈辰已經察覺到了金身之力的衰退。
一旦沒有了金身之力,後果可想而知,不過,這一柱香時間的戰鬥,沈辰已經將礦魘的戰鬥方式瞭解得相當透徹。
要知道,他這三年來可是和數以百計的山中猛獸戰鬥過,雖然其中最強者要屬霧蟒,但其實除了霧蟒之外,還有着諸如赤虎之類的異獸,這些異獸尚未到達霧蟒這種級別的高度,但比起普通野獸來卻厲害得多,而每一種野獸,都有着固定的攻擊模式,而這恰恰也是它們最大的弱點所在。
礦魘雙爪掃來,鋒利的爪子宛如刀刃,沈辰立刻一躍而起,避過其雙爪,而如他所料一般,在礦魘雙手攻擊無效的情況下,它的尾巴立刻橫掃而來,一般這種情況,沈辰都會被掃飛出去。
其實沈辰並非每一次都沒有方法躲避,他每一次硬生生承受礦魘的攻擊便是爲了給他造成自己無法躲避的錯覺,而此時巨尾掃來,快接近他的時候,他猛地蓄力一沉,身體以極速一下子落地,巨尾頓時掃了個空。
沈辰立刻一躍而起,踩着它粗大的尾巴一下子蹦到半空,爾後右掌猛握成拳,震天一聲暴喝:“暴熊錐!”
暴熊錐乃是山海訣三式中熊式的唯一一招,也是威力最大的一招,沈辰三年修煉亦尚未將其掌握得熟練,但如今憑藉着金身果的力量,冒險施展,也是想通過這一擊將礦魘震殺。
暴熊錐一出,沈辰全身的金身果力匯聚於右拳以上,以至於這一拳轟出之時,萬道金光從拳頭中釋放而出,凝聚成一頭龐大的金熊幻影。
拳勁構造而成的幻影,其大小濃烈程度都和武者的修爲有着直接的關係,而沈辰這一拳構造而成的幻影竟龐大得足有幾十丈高,彷彿沈辰已化身成爲巨熊。
巨熊釋放出的威煞之力直讓八百人心生恐懼,竟有人承受不住這威壓,雙腳一軟,癱倒在地,而就算是李劍和耿復,亦清晰感覺到那撲面而來的氣息,宛如刀鋒片片,颳得臉生疼。
強橫,強橫,強橫得不可言喻!
一拳之威,竟能誇張到如此程度,而金熊幻影一經出現,又在瞬間扭曲,濃縮成一把金光燦燦的尖錐,隨着沈辰一拳轟出,迅疾的朝着礦魘受傷的眼睛鑽去。
礦魘中間的主眼本來就被沈辰戳瞎,正是它最爲脆弱的地方,以沈辰這一錐之力若能夠透過傷眼直接轟入其大腦,那礦魘必死無疑。
無論時機,力量都完全站在沈辰這一邊,可以說這一招致勝是十拿九穩。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辰這一拳上,然而就在沈辰的拳頭就要轟中礦魘傷眼的時候,礦魘突然間體型迅速縮小!
衆人豁然大吃一驚,礦魘瞬間從龐然大物縮小成了一頭蟒蛇的體型,驟然間讓沈辰這一拳落了空。
沈辰落地,和礦魘距離不過幾丈,所有人都斂聲屏氣,不知道事態又將發生何等轉變,是否又會繼續大戰下去。
沈辰一拳落空,心頭暗道不好,金身果力在這一拳消耗之下所剩無幾,若然礦魘發動進攻,只怕後果難測。
而待他望向礦魘的時候,突然間發現,礦魘雙眼中竟然閃現着恐懼之色,不止是眼神,就連它的身體竟然也在微微的抖動着。
沈辰驟然間明白過來,礦魘是被剛纔那一拳之力震懾住了,嚇得縮小了體型,大戰至此,它的確也消化了不少礦石,因此體型能夠縮小也是情理之中。
沈辰心頭則砰然一動,萌生起一個大膽無比的念頭,他朝前踏出一步。
礦魘見到沈辰一動,目光中的恐懼之色更濃,身軀的顫抖更加猛烈,連喘氣聲都紊亂得很。
沈辰便更加確信,果然這東西是畏懼自己了,弱肉強食本就是自然界的法則,無論這兇物有多強,當它明白自己比它更強的時候,便絕對不可能反抗。
說起來,這東西雖然兇猛,但到現在尚未傷及過人命,雖然站在人類的立場上,爲了避免它有朝一日荼毒生靈,殺它也未免不可,但若能夠藉此機會將它收服,那自己豈不有了一大幫手?
就好象山豹站在自己這一邊,和自己在山林裡一同狩獵野獸一樣,納此物爲寵,可謂如虎添翼。
眼看着沈辰一步步朝着礦魘走去,而礦魘竟然未做出任何攻擊的表示,城牆上數百人一時間都犯着嘀咕,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沈辰不進攻,只是這樣慢步而行,拉近和兇物的距離,而兇物也一改之前的暴躁兇戾,一動不動。
氣氛頓時變得異常詭異起來,誰也不知道沈辰打的什麼主意,誰也不知道事情將會朝着什麼方向發展,或者,這一人一獸都在尋找時機,下一秒便將又是生死交鋒。
待到沈辰終於走到礦魘面前,距離不過丈餘,蟒蛇體型的礦魘挺直的上身和沈辰差不多同樣高度。
爾後,沈辰便慢慢擡起右手,他右手每擡高一寸,礦魘的身體便抖動一下,而待到沈辰將手臂擡到礦魘頭部高度的時候,便停了下來,一人一獸就這樣靜止不動。
“沈少爺該不會是想收服這頭兇物吧?”李動突然說道。
這話令衆人猛地吃了一驚,乍想只下還真有這種可能。
耿復臉色大變,目光中閃過一絲狠色,低沉的說道:“怎麼可能,這兇物有毀城之能,更不知道活了多少個年頭,就憑這小子,能夠降服得了它?只怕等會兒那兇物兇相畢露,一口咬上去!”
李劍眉頭一皺,雖然他爲耿復的話而不悅,但這並非沒有這個可能,就象赤虎這樣的兇物都難以爲人所馴服,更何況還是這頭礦魘呢,沈辰如此想法,簡直就是婦人之仁,簡直就是異想天開啊。
此話如野火燎原般傳開,頓讓場中衆人大吃一驚,誰也沒想到沈辰竟然打起這樣異想天開的主意,而此時場中氣氛已然凝重了極點,誰也不知道這頭兇物什麼時候就會突然間發起進攻,而一旦沈辰被咬傷,天知道又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只是衆人又怎麼可能想到,沈辰又豈會不知道這樣做是鋌而走險,卻也是唯一可尋之法,因爲就在這短短時間之內,金身果的效力已經完全消失。
但沈辰並沒有因爲力量的消失而有任何的怯意,他很清楚,兇物的直覺比起人類來說不知道明銳多少倍,一旦讓它察覺到內心的絲毫猶豫,必定兇相畢露。
所以,他心如磐石,有着絕不動搖的信念,那目光更是炯炯如火焰,銳利如鋒芒,三年來修煉起來的氣勢排山倒海的朝着礦魘壓去,要將這兇物死死的壓制下去。
而在這種壓力之下,礦魘目光中的驚恐更甚,它生怕沈辰會一掌拍下,顫慄不安之極,在求生慾望的驅使下,它終於低下頭顱,討好似的,小心翼翼的將腦袋主動送到沈辰手下,明顯的表達了臣服之意。
目睹這景象,衆人直是驚愕連連,耿復則是愣得發神,一時間腦袋裡宛如糨糊似的,轉不過彎來。
他全然沒有想到,在沈辰壓倒性的力量下,這頭兇物竟然真的臣服了下來,這也就意味着,日後沈辰便擁有了驅使這兇物的能耐,叫它往東,它不敢往西。
一想到這裡,耿復不由得打了寒顫,彷彿大冬天掉進冰窖裡似的,雙腳發軟,若是再和沈辰對着幹,指不定這小子指使這兇物半夜溜進自己房中,一口唾沫就能夠讓自己魂飛西天。
獸練場底部,沈辰終是暗暗鬆了口氣,伸手輕輕在它腦袋一拍,說道:“變小吧。”
那礦魘似乎聽明白這話的意思,體型迅速縮小,變成了一條小蛇模樣。
沈辰將系在腰間裝雜物的小袋子打開,礦魘便乖乖的順着他的腿爬上去,鑽進了那小袋子裡,爾後,沈辰便擡起頭來,大聲喊道:“李大人,麻煩放繩子下來!”
李劍此時尚在震驚中,聽到這話纔回過神來,連忙命人去拿來長繩,投放下去,而見到沈辰慢慢攀爬上來,他不由暗暗驚噓,所謂藝高人膽大,沈辰的舉動並非是鋌而走險,並非是鹵莽行徑,而是他有着這樣超然的實力,滿盤盡在把握之中,只是衆人未曾達到他那樣的高度,所以看起來甚是危險,只是在沈辰自己而言,一切卻早就註定。
想想這幾天,他雖然聽候沈辰命令,但免不了以前輩自居,現在回想起來,不由多少有幾分汗顏,慚愧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