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爲什麼要憤怒?”
冷靜下來之後,於堯面無表情,同樣報以一個冷笑來,道:“你幾時看到我憤怒了?”
“難道不是嗎?”秦風咳嗽了兩聲,渾身上下雖然看起來無比慘烈,但在氣勢上似乎還要比於堯更盛一些,只聽一邊咳嗽一邊笑道:“於宗主的憤怒沒有寫在臉上,因爲你連臉都不要了,不過在場的諸位可都看的清清楚楚。”
於堯環顧四周,發現其他宗門的長老和宗主們此刻和他目光對視,都有些躲閃,就算是明哲倫也並未有半點支持的意思,反而是注意到於堯的目光之後低下了頭。
剛纔的於堯,狀若瘋狂,此刻的他才意識到,剛纔那一腳踢出之後,已經沒有了周旋的餘地,他再一次上了秦風的當了!
如今其他幾宗哪怕想要和大齊宗站在一起對付秦風也是不可能了,因爲以於堯的地位和身份做出剛纔那一腳舉動來,並不比之前的那一掌好多少,甚至可以說更加的惡劣!
既然秦風都已經邀請了四周的武者以及聖地仙子做見證了,此刻那些宗主都知道不可挽回,哪裡還肯爲於堯說話。只是對於秦風他們也未予支持,只等鳳珠仙子發話了。
於堯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他居然又上了秦風的套,剛纔他突襲自己之後還隱藏了這麼一手,故意觸怒自己!
只是於堯想不明白,秦風到底是怎麼得站起來的,剛纔那一腳他很清楚自己的力量有多大,秦風被反震之後按道理絕無任何抵抗之力,爲何此刻還能站着說話!
他的身體難道不是肉做的嗎?他只是個旋照境啊!
第一次的,於堯從一個比自己小了幾十歲,修爲也低了不知多少的後輩身上感覺到了心悸和恐慌味道,他心中飛快的閃過數個念頭,他想要彌補此刻的情況,他不能被秦風牽着鼻子走,否則不僅要坐實之前的罪名,甚至此刻也會再被落下一個狼藉的名聲。
這對於他,對於大齊宗來說,都是不願看到的!
失去了七宗第一的位置之後還可以勉強接受,畢竟碧嵐宗根基現在太淺,就算第一了也威脅不到大齊宗。可是當名聲壞了之後,要重新彌補就難上加難了,他於堯也不想做這樣一個罪人!
雖然此刻恨不得將秦風大卸八塊泄憤,但於堯還是努力平穩着自己的聲音,道:“看到什麼了?看到你剛纔偷襲我?偷襲一個對你毫無防備的前輩?”
“於宗主這句話實在可笑。”
令人驚異的是,秦風明明重傷了,但此刻在逐漸的說話之中卻越來越精神,甚至連氣息都變得穩定了起來。明哲倫和袁天峰都不可置信起來,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只見秦風緩緩道:“我剛纔可沒有說過不會反擊,我只是讓於宗主故技重施,但既是交流武道,那我不出手,怎麼能得到於宗主的指點呢?於宗主說我偷襲,可曾受傷了?”
說受傷吧,雖然會讓鳳珠仙子對此事的評判產生一些偏頗,但對於於堯來說就是一個恥辱,他如此心高氣傲,再加上自持身份,怎麼可能承認自己受傷了。
而說不受傷,那豈不是又着了秦風的道。
一時間,於堯竟是被秦風這一系列的做法衝昏了頭,他現在才發現自己徹底輕視了這個小子,這個小子看似張狂,但實則
狡詐如狐。從之前李浩然和萬世絕不依不饒開始他沒有說話,那並非是不想說話,而是步步爲營爲了讓自己故技重施做鋪墊!
到現在脣舌相逼,便是要在鳳珠仙子以及所有人面前壞掉自己的名聲!
這哪是讓他下臺,而是要將他推向更高處,讓他更加難以下來!
就在於堯臉色陰沉,沉默着還未回答的時候,秦風卻又開口了:“於宗主,你在考慮什麼了?難道是內傷太嚴重了,說不出話來?”
“就憑你也能讓本座受傷?”於堯冷冷一笑,經過思索之後,他覺得還是面子重要一些。之前還以爲秦風是識大體顧全顏面,但現在才明白這個狡詐的小子是爲了讓自己徹底丟臉。所以在說話這話的時候,於堯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那就行了!”
秦風真的是越說越流暢,剛纔還氣息不穩,但在說了幾句話之後,反而是逐顯中氣,抱拳對半空中的鳳輦道:“鳳珠仙子,請爲在下評理!”
“於宗主,此事我會如實稟告聖地的使者。”
在沉默了之後,鳳珠仙子的聲音終於緩緩傳出,只是這一次沒有了以往的柔和,反而是有些冰冷的味道,只聽她繼續說:“使者想必就這幾日會抵達,你不僅管教弟子無方,最後還失去了前輩的風度,大齊域這幾年發展太快,我看你也是飄飄然起來,忘乎所以了!”
於堯如遭雷擊,身體一顫,張口道:“仙子我……”
“你不用再說。”鳳珠仙子冷冷道:“這事並未結束,如果有什麼話,等使者來了之後,再去對使者說吧。這次我碰巧路過而已,如果不是這樣,我也看不到於宗主這麼威風的姿態。”
哪裡是威風的姿態,分明就是醜態。
鳳珠仙子綿裡藏刀,語氣譏誚,讓於堯冷汗溢出,卻不知該如何接口。
他知道鳳珠仙子一旦不站在這一邊,那他便大勢已去,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了。如今這一役,不僅讓碧嵐宗登頂,更是讓以他爲首的大齊宗丟盡顏面,貽笑大方,不出幾日必將傳遍整個大齊域,他於堯這個名字要成爲所有人的笑柄了!
於堯身來孤傲,從年輕時候開始性格便是張揚霸道,豈料在此刻居然着了秦風這個小輩的道,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也是這個可惡的小子一手促成!
於堯兇狠的看着秦風,倘若目光可以殺人的話,秦風此刻已經被他碎屍萬段了!
但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嗎?
秦風做了這麼多,豈會甘願等聖地使者來時再宣判,雖然鳳珠仙子已經動搖了口風,但大抵上還是不願徹底開罪於堯和大齊宗,所以秦風決定再說一句。
只見秦風根本無視於堯的目光,而是對鳳輦道:“鳳珠仙子,晚輩如今身受重傷,都是拜於宗主所賜。不過於宗主是前輩,他出手教訓晚輩不懂事,那晚輩也只有將苦獨自嚥下。只是晚輩覺得剛纔既已說了讓於宗主故技重施,但他非但沒有,反而是仗着比晚輩高深的修爲對晚輩屢下黑手,甚至差點一腳要了晚輩的性命。晚輩覺得,此事不將晚輩的性命放在眼裡也就罷了,既然仙子已經做了見證,那他這樣做,豈不是不將仙子不將聖地都放在眼裡麼?所以此事,晚輩不能容忍。”
“混賬!”
於堯怒斥,
冷冷道:“秦風,你休要得寸進尺!”
秦風咳嗽了一聲,臉上出現了一抹血色,身體晃了幾許,才咳嗽道:“鳳珠仙子,晚輩只是鳴不平而已,可是於宗主依然開口威脅,不依不饒。”
“本座不依不饒?”於堯氣極而笑。
“好了!”鳳輦旁的侍女還是第一次開口,只見右邊那個侍女面若冰霜,冷冷道:“此事我家主人已經處理妥當了,秦風,適可而止。”
秦風夷然不懼,道:“我只是想要個公道,難道我這傷,我拼死冒險,就白費了?”
“你好歹闖過了大秦關,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受點傷算什麼?”那侍女冷冷的看着秦風,不屑道:“還有,你現在的身份只是個大齊域宗門的弟子,而不是什麼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家主人有氣量,所以對你縱容忍讓,但你也不要順杆子朝上爬,我家主人不是給你主持公道的,你也不配給我們這樣說話!”
不配,不配,又是不配!
秦風心中燃起熊熊火焰,從腳底竄到了胸膛,又灌入了腦海之中。
於堯說不配,這個小小的侍女也說不配!在公道面前,難道要自己死了之後才配?
秦風忽然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滿口鮮血,肆意橫飛。
那侍女又是驚異,又是厭惡,皺眉道:“你笑什麼?”
“我沒笑什麼。”秦風收斂了笑容之後,才冷冷道:“只是我不知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仙子的意思?”
侍女輕蔑一笑,道:“這很重要嗎?如果你有什麼不平衡,等使者來了再說。”
“仙子覺得此事不重要,對嗎?”秦風盯着鳳輦,眼神一刻都不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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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沉默起來,無論是宗門宗主還是弟子們,都不可思議之極。倘若說秦風剛纔設計僅僅是爲了向於堯套一口氣的話,那還清幽可言,但公然質問聖地,這和找死沒有區別啊!
大齊域連黑巖域都比不上,黑巖域更要看聖地的臉色,秦風或許闖過了大秦關在大齊域是個人物,但真的要算起來,在黑巖域一樣算不上什麼!
他居然敢向鳳珠仙子施壓!
瘋了吧!
“此事,就這麼定了。”
鳳珠仙子的聲音傳來,雖然沒有明說,但卻不容置疑,很顯然,她也失去了耐心!
“好!好!好!”
秦風一臉說了三個好字,一咬牙便感覺到滿口的腥味,那種味道他覺得永生難忘。
他並沒有崩潰,還是倔強的站着不動,道:“既然仙子開口,那此事就這麼定了!”
說着,秦風一聲不吭,一躍上了天坑!
“混賬東西!”
於堯盯着秦風的背影,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隨即他對鳳輦施了一禮,然後才朝着天坑上同樣躍了上去!
當踏上天坑的時候,一股氣血從經脈中上涌,於堯靈臺一黑,險些滑到。他連忙是穩住了身形,心中驚駭一片,剛纔秦風注入的元力居然還未徹底消除,此刻如果不是他實力強大,恐怕又要出個洋相。
深吸一口氣,於堯若無其事地站穩了腳步,然後轉過身,先是對着碧嵐宗的方向輕蔑一笑,隨即才冷冷道:“讓我們大家恭喜碧嵐宗,登頂第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