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萬世絕眼神陰冷,盯着那說話的大齊宗長老,渾身都是煞氣。
那人打了一個寒戰,但還是勉強開口,道:“萬前輩,我只是就事論事,你不能倚強凌弱,以勢欺人。該說的我還是要說,你們碧嵐宗原本就不該插手我們大齊宗的事。”
“這麼說,你想彰顯你的骨氣?”萬世絕冷冷一笑,道:“那好,我們就事論事。曹琳既是你們大齊宗的弟子,但她也是秦風的朋友,秦風幫她說話合情合理,至於你們大齊宗要做什麼決定,那你們儘管做,但也攔不住我們做任何事情。”
萬世絕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讓一衆大齊宗的長老都是面色一變。
陳曉峰氣得顫聲道:“萬前輩,我們敬你是前輩,給你尊重,此事原本就與你們無關,你又何必要咄咄逼人!”
“是你們大齊宗咄咄逼人吧。”秦風冷冷一笑,道:“曹琳可沒有賣身給你們大齊宗,雖然是你們大齊宗的弟子,但她也有自己決定的權利。”
陳曉峰氣道:“我們有說過不讓她決定了嗎?你這是斷章取義!”
“那好,希望陳長老不要讓我失望。”秦風毫不客氣地回答。
曹琳在一旁沉默,不知怎麼地就將話題引到了這個階段,她雖然知道秦風是爲了她好,但在她要參加比斗的時候她卻因此而亂了心神,未免對秦風有了幾分責怪之意。
她之前告訴秦風,是想秦風帶她離開大齊宗,去哪裡都好。但秦風拒絕了,而此刻秦風又這樣說了出來,讓她感覺面子全無,還和大齊宗鬧翻,實非她心中所想。
不過就在兩方爭論着,曹琳不知該如何插口的時候,那邊終於叫出了曹琳的號碼。
“六十號。”
曹琳心中鬆了口氣,她既然沒有和秦風打招呼,也沒有給大齊宗長老辭行,便徑直一人走下了比斗的擂臺。
“她怎麼了?”
秦風奇怪地看着曹琳的背影,竟是感到了那背影中的默落和孤獨。
“你這臭小子,你當然不懂了。”萬世絕冷哼一聲,道:“我要是那小丫頭,我都懶得理你。上次你們的談話我也聽了,她有主見得很,問你不過是想看你的意思是怎麼樣,哪裡需要你現在幫他在這裡說話?”
“我做錯了?”秦風一怔,剛纔情緒所至,不知不覺就將怒火釋放到了大齊宗的身上,此刻聽到萬世絕的嘲笑,他有些不能理解,道:“那萬老你剛纔爲何要幫我說話?”
“難道讓這幾個蠢貨欺負你不成?我不幫你誰幫你?”萬世絕冷聲道:“我本以爲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你居然也能笨到如此程度。人家小姑娘都如此主動了,你在逃避什麼?還是不敢面對什麼?”
“你的意思?”秦風心亂如麻。
萬世絕道:“她喜歡你。她不過只是想聽到你的一句話而已。”
“我的一句話?回答?”秦風方纔醒悟,又猛地搖頭,道:“她喜歡我?不可能!我和她是好朋友,嗯,應該是好哥們,我們認識好幾年了,不會
的。”
“那只是你一廂情願吧。”萬世絕嘲笑了一句,忽然說不下去,沉默了一陣,才幽幽一嘆,道:“或許,也是她的一廂情願。”
萬世絕這一聲嘆息包含着數不盡的滄桑和回憶,彷彿是記起了什麼解不開的濃霧,只能看到撥動的手,卻看不透濃霧裡跳動的心。
不過如今心亂如麻的秦風哪裡能注意到萬世絕的異樣,他此刻如雕塑一般呆呆佇立,腦海中涌現起和曹琳的點點滴滴,彷彿一片片燈影,那麼模糊又那麼清晰。
她喜歡我?
萬世絕話和曹琳的背影重合,秦風的瞳孔裡彷彿世界只剩下了黑白兩色,只有擂臺上英姿傲立,秀眉間卻蹙起萬重巨山般的曹琳是彩色的。
這個問題秦風不是沒有想過,也不是沒有意識到,但那隻像是個水球一樣秦風從來沒有去狠心將它戳破。直到此刻萬世絕將水球戳破之後,裡面的水飛濺了他一身,讓他忽然間明白了這一切都是竟都是真的。那水凍得他思維僵化,卻又燙得他不敢直視。
一時間,秦風連走到擂臺邊觀戰的勇氣都沒有,就那麼呆愣住了。
不過他和萬世絕剛纔的交談都只是傳音,陳曉峰等人並沒有聽到,所以當看到秦風一動不動的時候他們都有些疑惑。但很快陳曉峰等人就走到了擂臺邊,這可是是他們宗門弟子的首戰,雖然獲勝不抱太大希望,卻好歹算是在所有人面前露臉了,他們也要壯點聲勢。
“什麼情愛,都是假的。”
就在這個時候,識海中那眸牛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它像是故意和秦風作對一般,每次到了秦風搖擺不定的時候,就站出來說風涼話。
只聽眸牛冷笑道:“你們人類就喜歡玩弄這些虛無的情感,那玩意兒有什麼用?能和天地共存嗎?能讓你成就尊者嗎?告訴你,都是假的。”
識海就等於是秦風的意識所在,眸牛吵鬧的聲音響起秦風便立刻是魂歸入體。想了一下,秦風道:“你們妖族難道沒有愛情?”
“有,但那都是狗屁的東西。”眸牛哈哈一笑,道:“鬼才相信!——哦不,有幾個白癡相信。你知道第一次人族和妖族大戰時,那些個蠢貨爲什麼要站到東南飛那邊嗎?”
“爲什麼?”
“因爲他們都喜歡東南飛!他們那是追求東南飛已經完全忘記了妖族的使命,連思考能力都沒有了的白癡。”眸牛冷聲道:“如果不是這樣,他們怎麼可能佔據主動,和周文坤那個小人合作,然後引火燒身,自掘墳墓!”
“東南飛是女的?”秦風驚訝道。
“當然是女的!”眸牛道:“而且還是孔雀一族,不,是整個妖族裡最美的女人。”
秦風奇道:“最美的女人?整個妖族?那你是不是也喜歡人家?”
“哈哈……”眸牛乾笑了一聲,就在秦風以爲自己猜錯了的時候,眸牛卻道:“當然。本座也喜歡她,不過本座卻不愚蠢,本座很理智。還有,你別以爲我和那幾個妖皇一樣腦子短路,他們哪裡知道東南飛是在利用他們,東南飛也喜歡本座,只是爲了妖族大計,我暫時不能和她在一起罷了。
”
“是麼?”
眸牛惱羞成怒,道:“你別不相信,本座說的都是事實!”
“東南飛既然喜歡你,爲什麼後面會將你折磨得那麼慘?”秦風當然不相信,道:“就算你們意見不合,但那也都只是爲了妖族。可後面呢,你修煉了吞食天地,難道她沒有想要殺了你?你變成如今這般模樣,難道不是她害的?她還喜歡你?”
“你們人類有一個詞,叫做因愛生恨。”眸牛道:“雖然我現在也想不明白東南飛爲什麼要選擇那麼做,但如果有原因那肯定就是因愛生恨。”
“你可真夠自戀的。”秦風不屑一顧。
眸牛氣急,道:“罷了,這些虛無的情感,本座也不相信了自然更沒有必要對你解釋那麼多。總而言之,等本座重回巔峰,定要殺回妖域,將東南飛和混天大聖兩個混蛋殺了。”
“你也夠狠。”秦風點了點頭,道:“不過我支持你。”
眸牛一怔,竟是說不下去了。
不過秦風也顯然沒了和眸牛交談的興致,剛纔被眸牛一打岔,他現在心情倒是平靜了許多。在他心裡,慕容含煙依然是放在第一位的,正是她給了自己孤劍,才讓他有了修煉的目的和前進的動力。
那就像是一個渴望太陽的夸父,雖然太陽並不知他的追逐,但夸父卻義無反顧。
很多時候,少年的情愫就如米漿,雖然看似很清,但卻實則味濃。那是稻田裡經歷了一個四季才結出的果,那味道也貫穿了少年的整個花季。
而慕容含煙對於秦風來說,就是那種讓人想起就充滿了力量的味道,她可以是一顆米粒,也可以是整片麥田。
而曹琳呢?
秦風的腦海中忽然閃過這麼一個念頭,他不自覺地走上前去,愣愣地看着在擂臺上的曹琳。
隨着曹琳步入擂臺,那之前屬於秦風碧嵐宗的白旗又一次的升了起來——雖然陳曉峰很想去做屬於宗門的旗幟,但萬世絕的話的確也提醒了他,讓他選擇了放棄——的確,於堯可不是一個大肚的人,雖然他是大長老,但權力還沒有大到那樣的地步,宗門裡的決定權,還是在於家,他始終只是個外姓。
不過出乎大齊宗等人預料的,當那白旗升起的時候,四周竟是沒了嘲笑聲,就連曹琳的對手也是沒有露出半點的戲虐。
——這是秦風剛纔用自己的實力闖下來的,曹琳幸運的享受到了。
白旗,並不意味着頭像,有時候,更意味着絕望。
給對手的絕望。
二十招之後,曹琳的對手終於體會到了絕望。他面前的這個女人像是發瘋了一般,使的竟是不留餘力的打法,以命搏命!
那手中的飛刃,一把把寒光燦燦的短劍,竟是不顧自己會受傷般朝着他的破綻襲來,儼然是一隕俱隕。
“你瘋了嗎?”
此人修爲並不高,昊士通說的不錯,曹琳是被分在了一個安全的區域。她的對手是個二十六歲的年輕男子,來自二流宗門。
當看到曹琳又一次欺身而上,窮圖匕現,他心中一顫,失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