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我又沒調戲你。”王森看着蘇雅跑下山去的身影,撓頭道,怎麼女孩子都這個樣子?
“蘇雅所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王森拿出手機,打了十幾遍,終於打通了,話筒的那頭傳來唐婉容柔柔軟軟的聲音,“傻瓜,到了嗎?”
“到了。”王森使勁揉了揉鼻子,不知怎麼的,今天他特別想念唐婉容。
“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遇到什麼難處了?”唐婉容關心的問道,“要是不行的話就回來吧,別太委屈了自己。”
“婉容。”王森擤了下鼻子,“我愛你。”
“你說什麼?電話裡聽不清楚,你大一點聲。”
“我說,我愛你!”王森扯着脖子喊起來,電話的那頭立刻沉默了。王森把電話拿到眼前一看,顯示通話還在繼續,他急忙把電話扣在耳邊,貼得緊緊的,生怕漏聽了一個音符,“婉容,你在聽嗎?”
“我在聽。”唐婉容說道,“剛纔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吧!”
“我說,我愛你!”王森用最大的力氣喊出來,話筒裡傳來嗡嗡的嘯音,電話那頭傳來唐婉容的笑聲,等到她笑夠了,她才哼了一聲,“傻瓜,不用那麼大聲的,震得我的耳朵都痛了。”
“你,你喜歡我嗎?”王森的心砰砰亂跳,握着手機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抖起來。
電話那頭是沉默。
“婉容,你還在聽嗎?”王森喘了口粗氣,遲疑的說道,他腦門上已經汗流如水,連後背都溼透了。
“你猜。”唐婉容的聲音歡快得像個孩子,“猜中有獎哦!”
“婉容別鬧了。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喜不喜歡我?”王森咬咬牙,大聲說道,電話那頭唐婉容還在笑,笑夠了,她對着話筒說道,“傻瓜,聽好了哦!我只說一遍。”
“快說吧,我都快急瘋了。”王森又擦了一把汗,這是什麼鬼天氣,怎麼這麼熱!
“你就是我的唯一。”電話那頭的聲音越來越小,但是王森聽清楚了,他長長的喘了一口粗氣,太陽暖暖的照在身上,蠻舒服的。
“傻瓜,你那裡是不是很熱啊,家裡的樹葉都落了。”唐婉容的話音裡帶着笑,“本來我還想和你一起去撿楓葉呢,哼哼你倒是跑得快。”
“婉容,”王森一臉正色的說道,“如果以後我生病了,老了,駝背了,你還會喜歡我嗎?”
“到那個時候我也有皺紋了,駝背了,生病了啊!”唐婉容笑了起來,“你今天怎麼了,是不是被人打擊了?我摸摸是不是發燒了?”
“我只想問你一句話……”
“好吧,我說,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既然選擇了牽手,我就會和你過一輩子,無論你是貧窮還是富有,生病還是死亡,我都會一如既往的愛着你,做你的妻子,給你做飯,洗衣,哺育我們的孩子,等到我們老了的時候,你扶着我,我扶着你,一起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在暖暖的陽光中回憶我們年輕時的快樂。如果咱們死了,就一起埋進一個小小的棺材裡,手握着手,到死也不分離。”說到此處,電話那頭已經傳來了輕輕的啜泣聲,王森擦了一把眼睛,“婉容,你永遠是我心中最美麗最乖巧最賢淑的婉容,好了美女不說這些話了,來親一個吧!”
“壞人,就知道欺負我。”唐婉容破涕爲笑,“你那裡好嗎?是不是很危險,錢夠不夠用?我再給你匯過去一點吧!窮家富路,多帶點錢在身上總不是壞事。”
“這裡的確很兇險,但是我還應付得過來。”王森笑道,“婉容我的手機快沒電了,明天再給你打。好嗎?我親愛的親親婉容?”
“好肉麻啊!”電話那頭,婉容誇張的笑道,“過幾天我給你買個據說可以待機720天的磚頭手機郵過去,如果有人欺負你,順便也可以當磚頭砸他。”
“好的。”王森掛斷了電話,擡頭看到一隻小麻雀落在遠處的石頭上,用纖細的腿梳理羽毛,正歪着腦袋看着他,他衝麻雀笑了笑,理了理頭髮,大步向山下走去,現在他覺得全身充滿力量了。
夜深了,星星點點的火把點起來,好像一羣羣紛飛的螢火蟲,發出啪啪的松枝爆裂聲。王森坐在簡易帳篷裡毛毯披在身上,手抓一把撲克牌,惱火的趕着嗡嗡亂叫的蚊子。
“森哥你聽,好像有聲音。”大雁按下手中的撲克牌,豎起耳朵仔細辨認了一下,“好像有很多人,正在蹚水的聲音。”
“難道有人來了?”王森扔下撲克牌,衝鴿子和大雁做了個手勢,兩人會意,掀開帳篷爬了出來,找到自己手下的小兵,衝他們低低的耳語。
王森貓着腰來到工人們的駐地,工人們的駐地的位置比王森他們的還要高些,這些人是少說也搞過兩三年的地質勘探了,對野外生活很適應,正在用開水煮壓縮餅乾和牛肉乾,加上碧綠色的青菜葉,黏黏糊糊的煮成了一鍋粥。
“李輝工程師,現在山下來了一夥人,不知道是敵是友,爲了保險起見,你馬上帶着工人們跑向山頂,躲避一下。”王森說道,那個叫李輝的工程師扶了下眼睛,“王經理,這裡真的有土匪不成?”
“不一定是土匪,也有可能是軍閥武裝。”王森緊張的說道,“你們馬上往山上跑,沒我的命令千萬不要下山,軍閥們的子彈可是不長眼睛的。”
“什麼鬼地方,早知如此就不來了!”一個工人發起牢騷,王森只是笑了笑,“現在還不是埋怨的時候,不想死的就馬上上山,我不想多廢話。”
見王森發了火,這些人也都沒了脾氣,拖着行李包一步步向山頂怕,李輝則熄滅篝火,正要和王森說點什麼,只聽山下啪啪啪三聲槍響,嚇得他一哆嗦,“王經理,希望你可以讓我們活着回國。”
“我又何嘗不想。”王森一笑,拔出手槍,飛快的向山下跑去。
這支手槍還是蘇巴將軍贈送給他的,一支嶄新的美製M1911式手槍,據說是軍火販子從美國的軍需庫中直接走私過來的,雖然是一支百年老槍,但是質量值得信賴。
王森單手持槍來到半山腰,此時三十九名士兵已經在鴿子等人的指揮下排好了戰鬥隊形,雖然這些士兵們的體力並不如王森他們,但是明顯他們的作戰經驗要遠比一般人豐富得多,通上山的唯一一條路已經被碎石封死,每個士兵都躲在石頭堆砌的掩體後,子彈已經上膛。
山下是大片的火把,密密麻麻的連綿三裡地,憤怒的人羣發出聽不懂的吼叫聲,不時傳來一兩聲AK47的槍響,忽然從火把羣中間撕開一條裂縫,所有的火把像得到了什麼指示似的迅速向兩邊靠攏,排出一條筆直的通道來,人羣中爆發出一陣陣歇斯底里的歡呼聲。
“這些人不是軍閥。”王森長出一口氣,如果是軍閥部隊,絕對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進攻,這種進攻方式實在太過低劣了。
“有可能是附近的山民。”王森開啓夜視眼,遠遠的看到這些人都穿着各式各樣的民族服飾,手裡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門,長槍短跑自然不必說,讓王森驚奇的是,竟然還有古董的擡杆槍!
“這些只是一羣刁民,而不是暴民。”王森一笑,將手槍塞回槍套裡,“鴿子,走咱們下去看看!”
“森哥,危險。”鴿子提槍說道,王森哼了一聲,“如果他們想進攻,早就打過來了,從他們的架勢上看,怕是自己給自己壯膽呢。”
“好,第一排,起立,齊步走!”鴿子對着手下的十個士兵吆五喝六的,還真有點軍官的味道,隨手抓了一個撣邦革命軍的帽子扣在腦袋上,跟在王森的後面走下了山。
山下的河谷裡聚集了大量的山民,年老的人多數穿着黑色對襟服裝,而年輕人大多身着T恤,頭髮染得花花綠綠,脖子上掛着粗粗的金鍊子,從衣着上看他們這個山寨並不是封閉的。
“各位,請問有懂漢語的嗎?”王森彬彬有禮的雙手合十,唸了句阿彌陀佛,他知道在東南半島上大多數人都是佛教徒,有必要和他們在信仰上套套近乎。
“我會漢語。”從人羣中走出一名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衝王森雙手合十,嘴裡叨叨咕咕的不知唸叨什麼,唸完之後衝王森一笑,“這位客人,我們是素噶寨的百姓,你們腳下踩着的山是我們祖先留給我們的聖山,我想問你們,爲什麼要在我們的聖山上留宿?如果你們沒有地方住的話,可以到我們的寨子里居住,但是,如果你們想炸山開礦,我們死也不會答應的,大家說是不是!”中年人衝身後的百姓們一舉手,老百姓們哦哦叫着舉起手中的傢伙喊起來,嗵嗵的老洋炮也炸得山響,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刺鼻的火藥味,所有人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有些士兵的手指已經搭在扳機上,只等一聲令下。
“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了。”王森笑道,“不錯,我們就是來開採礦產的。所以我們一定要炸山。這個,你根本阻止不了我們!”
“你,你這個膽大妄爲的華夏人,你會因爲你的言論而受到佛祖的懲罰的!”中年男人大怒,身後的老百姓喊聲越來越大,有幾個莽撞的年輕人甚至衝到最前面,端着AK對準眼前的士兵,流血衝突一觸即發!
“我看得出來,你們根本就不敢動武。”王森冷笑道,他心裡已經吃準了這些山民是來訛人的,雖然現在叫得歡,但是叫得歡的一般都是瞎咋呼,想動真格的早就摟火了,還用得着在這舉拳頭抗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