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陳怡說完這麼多年的經歷之後,唐婉容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往下掉,她動情的抱住陳怡的脖子,“媽媽,我的好媽媽,這麼多年我一直錯怪你了。”
“傻孩子,媽媽從來沒有責怪過你啊!”陳怡見女兒終於和自己冰釋前嫌,也開心的笑了,“你這丫頭從小就這樣,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沒什麼心機,骨子裡卻犟得很,認準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這不是咱們家的光榮傳統嘛!”唐婉容調皮的一眨眼,“可惜王森走了,要不然我們可以好好的慶賀一下。”
“你真的那麼喜歡他?”陳怡話裡有話的問道,提起王森,唐婉容的臉上飛起兩朵紅雲,害羞的低下頭,“我纔不喜歡他呢,他可壞了……媽媽咱們不說這個好不好?”說到這裡,唐婉容的臉紅得像蘋果,連耳根都紅透了。
“媽媽也是過來人,還不懂這個嗎?”陳怡看到女兒面上害羞,心裡卻是高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青蔥歲月,“以前我把他當成一個遊手好閒的傢伙,所以對你們的事情並不看好。不過現在看來,你的眼光不錯。”陳怡欣慰的說道,“王森這孩子雖說嘴上不饒人,但是心地卻是極好的,我相信她一定可以好好待你的。要是你有了好歸宿,媽媽這顆心也就放下了。”
“我纔不要嫁給他呢!我要陪媽媽一輩子!”唐婉容把臉貼在陳怡的臉上,一副幸福模樣,陳怡笑了笑,摸摸她柔順的長髮,“你還能一輩子不嫁,當個老姑娘嗎?聽媽媽的話,找個時機和王森把婚事辦了。乖!”
“王森是個小氣鬼。”唐婉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連送我的的花都是從別人家偷的。”
“這個,的確太過分了。”陳怡聽到這裡,眉頭微微蹙起,“下次叫他多偷幾朵。”
王森站在深州機場,擡頭看看火辣辣的太陽,身上這套夾克怕是穿不了了。
“王森,沒想到這裡的天氣這麼熱。”薇拉是俄羅斯人,常年生活在冰雪覆蓋的北方,初次來到炎熱的南國自然感覺很不適應,王森擦了把油汗,“薇拉,你別忘了你的命還掌握在我手裡,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按照我的意志行事。”
薇拉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正在這個時候,瓊森帶着一個風度翩翩的青年人走過來,這名青年人上身穿着一件價值不菲的襯衫,下身是羅蒙的西褲和芬迪皮鞋,一身的名牌。
“果然是人靠衣裝。”王森自詡也是帥哥一族,只是帥得不像他們那麼招搖,看着上官風這從頭到腳的一套,將他的個人氣質完美的襯托出來,像一塊磁石般吸引不少年輕貌美的女士駐足欣賞。
“你好,王森。”上官風伸出手來,“我們見過面了。這位是?”
“這位是我的助手。”王森笑了笑,“俄羅斯人,中文不太好,薇拉,這位是上官風先生。”
“你好!”薇拉用生硬的漢語打着招呼,上官風按照俄羅斯人的禮節和薇拉握了握手,衝三個人做了個“請”的手勢,手指一撮,打出清脆的響聲,一輛加長林肯開過來,王森用好奇的眼光打量這輛豪車,心裡估算這輛車的價錢。
“請進!”上官風很享受王森這種眼神,王森哼了一聲,打開車門進了去,上官風似無意的按開車上自帶的冰箱,冰箱裡緩緩滑動出一個銀質托盤,上面擺放着三杯飲料。
“請慢用。”上官風得意的說道,這輛加長林肯是他最喜歡的豪車,要知道光這輛車的內部裝飾就花了他三十多萬,而且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當別人走進車廂裡時那種驚訝和羨慕的神情,現在他又在三個人身上享受了一次這樣的神情。
王森哼了一聲,拿起橘子汁喝了一口,“海參崴一別,上官公子一向可好?”
“還好還好!託王兄弟的洪福,我投資的貴金屬最近全線飆升,哈哈!掙錢的感覺果然夠爽。”上官風點燃一根菸抽了起來,將菸灰彈到窗外,“海參崴的事情,現在想起來依舊驚心動魄啊!咱們也算共過生死了,既然王兄弟來到深州,作爲東道主我自然要好好招待你一下,今晚請你吃大餐,怎麼樣,王兄弟願意賞這個臉麼?”
“樂意從命。”王森脫下夾克搭在旁邊,只留穿在裡面的白色棉布襯衫,他也想見識見識這個南方城市。
今天註定是一個不平凡的日子,在一個具有古典風味的江南老式豪宅的大廳中,青幫十二堂堂主、四大長老來了三個,十二堂堂主兩側陪坐,每位堂主的身後都或多或少的站着幾個彪形大漢。主席臺上依次放着五張太師椅,最中間的那張正是青幫幫主上官恆的位子。青幫衆大佬濟濟一堂,按照級別座次分節而立。
上官恆今年六十出頭的年紀,虎背熊腰,雙眼如炬。穿着一身筆挺的中山裝,頭髮剃得短短的,站在臺階上向下掃視一眼,頗有些君臨天下的氣概。見衆人到齊,咳嗽一聲下令開始,於是門口響起了一陣激動人心的鼓樂聲,鼓樂稍停,上官恆站起來,其他人也跟着站起來,“今天是我兒子上官雲的三七忌日,我希望今天可以查明我兒子的死因,讓他可以沉冤得雪。上官風,你所說的人,帶來了麼?”
“回父親的話,那個人已經請來了。”上官風站起來說道,他衝王森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一起來到中央空地上,上官恆看看器宇軒昂的王森,點了下頭,“這位小兄弟,既然你是犬子臨死時的見證人,那就請向我們說明,我兒子究竟是怎麼死的?”
“令公子的死,的確與我有關。”王森笑了笑,開口說道,但是就他這一句話,幾乎把全場的人都震驚了,纔剛剛開了個頭,這小子就不打自招了?
王森用眼睛瞄着四下裡衆人的表情,嘴角泛起一絲怪異的笑容,他清清嗓子說道,“我和上官兄弟乃是至交好友,我倆雖然相見甚晚,但卻一見如故,怎料……”王森添油加醋的將他和上官雲之間非一般的友情做了誇大的描述,在說道上官雲被炸死的時候,王森流了兩滴眼淚,“都怪我,如果我早點趕去,上官兄弟就不會被人害死了!”
“你的意思是,我兒子是被人害死的?”上官恆聽到這裡忍不住開口問道,王森點了點頭,做出一個咬牙切齒的憤恨表情,“如果讓我知道是誰設計害死我的兄弟,我一定要把他千刀萬剮!”
“不對,不對勁啊!王森究竟想幹什麼?”上官風聽到這裡已是滿頭大汗,按照昨晚和王森的約定,只要一口承認上官雲是被軍火庫中的武器自毀程序炸死的就行,他到底想說些什麼?
上官風急得站了起來,一直坐在後面靜觀時局的瓊森見他心神不寧的樣子,伸手按住他的肩頭,上官風的心這才稍稍平靜下來,重新坐下,但是雙眼卻死死地盯着王森,若王森發佈對自己不利的言論,說不得,爲了保全自己,他恐怕真的要出手了。
“你還知道什麼?”上官恆發現他所知道的和他所聽到的事情只見出現了分歧,但是並沒有當場表態,壓制住心裡的疑惑和憤怒,平靜的問道。王森笑了笑,“風公子很勇敢,敢從十米多高的樹上跳下來。”
“哈哈!”上官恆哈哈大笑起來,在場的氣氛頓時爲之一鬆,上官風聽到父親笑了,這才擦擦額頭的冷汗,嘎嘎一笑。上官恆讓王森下去休息,下面青幫大會就要正式召開了。
這次大會的主題就是推舉下一任青幫幫主,由於最心愛的幼子慘死,上官恆也無心再處理幫務,準備退休,那麼空出來的幫主位子該交給誰呢?
按照上官恆的意思,這個新幫主的位子必須從他的三個子女當中選拔,但是他的三個子女之中,上官燕是個女兒身,恐怕不能服衆,所以第一個被出局了;大兒子上官風爲人陰險又小氣,專弄些蠅營狗苟的事情,上不得檯面;三兒子上官雷敢打敢拼,只是爲人粗魯,心狠手辣,做事從不留餘地。但是相比較之下,也就只有上官雷可以擔起這個擔子了。
“如果大家有更好的人選,可以向我推舉,未必非要由我的子女來坐這個位子,現在不是家天下的時候了,我們要講民主的嘛!”上官恆違心的說道,一雙虎眼盯着下面的堂主和長老們,每當有人稍稍挪動一下椅子,都會引來他的一陣不舒服。
“我推舉醜字堂的老大徐烈!”寅字堂的堂主劉老虎高聲喊了起來,上官恆端着茶杯,一不小心掉在地上,發出嘩啦一聲響,茶杯摔得粉碎,他顫着手,尷尬的笑道,“好,好,好!民主,民主嘛!徐烈,你有什麼意見?”
徐烈狠狠瞪了劉老虎一眼,衝上官恆擺擺手,“幫主,我沒這個能耐,我看還是讓燕小姐來當這個幫主吧!你們說是不是?”
“支持燕小姐!”醜字堂的兄弟們齊聲表態,他們早就對貌若天仙的上官燕垂涎三尺了,現在有機會巴結美人自然不能放過,尤其是徐烈,看着坐在對面的上官燕,眼裡都要冒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