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王的,我知道你拳腳功夫很厲害,你不用嚇唬我,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打我呀!”陳經理認爲唐風集團的大部分業務是由我們原唐氏集團運作的,目前會場裡坐着的股東還有兩旁站着的各分公司負責人中大部分也是我們的人,王森沒有真憑實據,還想和我鬥?當着這麼多人,他動我一下試試?
“放心,我不會打你的。”王森拍了拍陳經理的肩膀,疼得他直呲牙,王森從唐婉容手裡拿過筆記本電腦,連接到投影儀上,打開PPT文檔,指着上面的字跡念出了聲:“陳安國,男,1976年生,合江江城人,畢業於西南大學高能物理系,2003年起在本集團通達物流公司擔任副總經理一職,任職期間採取偷工減料,以次充好等卑劣手段,造成所建工程驗收不合格,受到集團點名批評。卻毫無悔改之意,在去年八月份的集團建築材料採購過程中採取暗箱操作的手段,將一批劣質鋼筋以市場價買入,所獲一百五十萬非法所得全部落入個人腰包。致使集團承建的楊木村小學在竣工後坍塌,造成一名兒童死亡。去年十一月份採購的一批公三十萬噸水泥全部爲過期劣質產品,再次貪墨了八十萬元的差價。在今年三月份……”
“夠了!”唐子強忍不住喊道,再說下去,一定會拔出蘿蔔帶出泥,把自己也捲進去,王森怒不可遏,厲聲喝道,“你閉嘴!”
這幾乎就是當着衆人的面打唐子強的臉了,唐子強的臉氣成了紫紅色,苦於有把柄落在王森的手裡,使勁捶了下桌子,重新坐回到位置上,竟然硬生生嚥下了這口惡氣!
“姓陳的,你還有什麼要說?”王森一口氣將陳經理的罪狀逐條唸完,在座衆人無不震驚,文檔上所列的每一筆交易都是事實,而且衆人也早對採購部門中的貓膩有所耳聞,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胡作非爲!
陳經理的汗順着腦門往下掉,他求救似的回頭看看唐子強,發現唐子強已經把頭低到了褲襠裡,他終於絕望了,姓唐的,我乾的這些都是替你背的黑鍋,到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連句話都不敢說了?你他孃的太不道義了!
唐子強終於站了起來,他清了清嗓子,用伸縮棒指着王森,剛要說話,便和王森那雙冒着兇光的眼神撞上了,王森警告的拿出手機在手心轉了一圈,唐子強頓時話鋒一轉,伸縮棒便縮了回去,語調瞬間變得極爲沉痛,“老陳,你跟我這麼多年,沒想到竟然揹着我幹出這麼多不可見人的勾當!你太讓我心寒了!”
“姓唐的,你別含血噴人,這些事要沒有你的批准,我小小一個分公司經理哪敢去做?”陳經理也豁出去了,你唐子強不是想斷臂自保嗎?這回我就把刀子輪到你的脖子上,想死,大家一塊死!
事情的發起者王森卻不說話了,搬了把椅子坐在旁邊,笑嘻嘻的看他們窩裡反。
“老陳,你反倒來倒打我一耙,你也不想想,在你最落魄的時候是誰幫助了你?你卻一點也不知道感恩圖報,竟然在公司的採購項目上打主意,甚至鬧出了人命,你對得起我的栽培嗎?”唐子強的語調很淒涼,怒其不爭,眼淚順着眼角往下掉,他竟然真的哭了。
“姓唐的,你這個假仁假義的小人!用完我之後就把我當替罪羊一刀砍了,你最好不要惹得爺爺性起,把你的醜事一股腦的抖摟出來!”陳經理的嗓門比任何人的都大,唐子強幽幽嘆了口氣,“你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你的老婆孩子考慮一下啊!”
陳經理聽到此處,愣了一下,頓時醒悟了,他乾脆衝到唐子強的身邊,薅住他的衣領,“姓唐的,沒錯,你曾經是而且現在也是黑幫老大,你想拿我的家人作威脅,好啊,有本事你把他們都殺了,殺啊,就從我做起,來啊!”說着扯開胸膛,用力拍了一下,“往這裡捅!眨眨眼睛老子不是東北爺們!”
“老陳,你喪失理智了。”唐子強瞅瞅四周,見衆人都在笑話他們,尤其是王森,已經笑得岔了氣,他氣急敗壞的推了一把陳經理,叫過兩個保安,“把他拉下去!”
“別啊,把事情說明白!”王森笑嘻嘻的說道,卻沒有出手阻攔,看着兩個保安拽着陳經理的胳膊往外拖,陳經理拼命掙扎,把領帶都扯下來了,唐子強這才長長的吐了口濁氣,這場風波總算過去了。
但是王森並不這麼想,按照唐子強那種囂張霸道的做事風格,恐怕他會對自己不利,不過他並不害怕這個,莫說是你唐子強,就算戰斧親自追殺我,我也能輕鬆逃脫。
“王森,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唐子強轉向王森,一雙狼眼死死的盯着他,恨不得用眼光把他刺瞎。王森擺擺手,臉上依舊是欠揍的微笑,“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哈哈!”
“好!”唐子強腦門上青筋直蹦,轉過頭來,看着坐在桌邊的諸位大股東們,“既然王股東沒有事了,那今天中午的會就散了吧!”說着他擡頭看了看陳怡,陳怡的臉上掛着一成不變的微笑,衝衆人擺了擺手。
王森從來不會幻想唐子強會放過他,如果說兩個人曾經因爲唐婉容的關係而一度趨於和好,可是這並不能成爲消除兩人利益糾紛的契機。況且王森現在又掌握了他這麼多犯罪的證據,尤其是那幾張該死的照片,如果真的捅出去……唐子強不敢想象會造成什麼結果,最輕的也是牢獄之災,弄不好連老命都不保了。
“唐子強一定不會放過陳禿子。”王森對唐婉容說道,唐婉容眨着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用指甲刀將手上的水泡一點點弄破,疼得她掉了眼淚,“陳禿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哼!不過這次我們真的好好好謝謝劉能,要不是他當鼴鼠調查出唐氏集團這麼多的犯罪記錄,唐子強就真的把咱們坑到家了。”
“噓,噤聲!”王森把食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噓聲的姿勢,“劉能是我們最大的秘密,一旦暴露了身份,不但咱們倆會受牽連,恐怕他也會有人身危險。”
“哦,那是我錯了。”唐婉容將紫藥水塗在傷口上,刺激性的藥水疼得她用力抓住了王森的胳膊,手指甲深深的掐進肉裡,疼得王森直咧嘴。
王森首先找到了蘇雅,這是他在豐州最得力的助手,當時蘇雅還在家裡陪着奶奶吃飯,老太太一看王森登門拜訪,臉上笑成一朵花,顫巍巍的搬了把椅子讓他坐下,蘇雅端起飯碗,眼珠骨碌碌的轉,一刻不停的打量着已經九十高齡的老太太,竟然能扔了柺棍嗖嗖的在屋子裡忙活個不停,難道王森的魅力這麼大?連老太太都受到了鼓舞?
“今晚,我想請你和我出去辦一件事。”王森坐了下來,從老太太的手中接過一碗蛋花湯,有些不好意思的向蘇雅說道,“報酬是十萬塊錢,如果不夠還可以再加。”
老太太張着寥寥幾顆牙齒的嘴巴呵呵的笑,見蘇雅的眼光飄過來,老太太急忙拄着柺棍站起來,“你們聊,你們聊。我要去看《新聞聯播》了,小雅,好好招呼客人啊!”
“放心吧奶奶。”蘇雅衝她一笑,老太太扶着牆走到房裡,還悄悄趴在門口偷窺,見蘇雅的目光飄過來,急忙踮着腳溜進屋裡。
“老人家總是這個樣子,你不要見怪。”蘇雅說道,王森把蛋花湯一口喝乾,舔了舔舌頭,“味道不錯啊!小雅你做的?”
“是奶奶做的。”蘇雅笑道,“老人家總是閒不下來,對了你說今晚有任務,是什麼任務?”
“保護一個人。”王森舔了舔舌頭,說道,其實他並不想來找蘇雅,畢竟人家一個女孩子家,和自己非親非故的,憑什麼每次都要跟着他出生入死?不過他相信這個丫頭,蘇雅是一個難得的幫手,而且還對自己有點意思,每次想到這點,王森就有一種負罪感,我是不是應該找個機會和蘇雅說清兩人的關係?可這樣一定會傷害她,如果不說出來,那麼自己就對不起唐婉容,畢竟愛情這東西是排他性的,沒有人願意和別人分享愛人。
蘇雅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我會幫助你的,但是我不要你的錢。雖然我現在沒有錢。”她說做就做,一腳踢開摺疊凳,走進房間,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兩支步槍。扔給王森一支,“現在就走嗎?”
“錢,你一定要收下。”王森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扔在桌子上,給了錢,他心裡的負罪感會輕一點,也算用錢來買人情債了。蘇雅沒有堅持。把銀行卡壓在桌布下,和王森一前一後出了房門。
月華如水,兩個扛着槍的人走在大街上,很容易被人當場暴徒,王森從街邊的報刊亭裡買了兩份報紙,將槍身裹起來,和煦的夜風吹過來,蘇雅理了下齊肩短髮,忽然問道,“王大哥,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