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將他人所發功力盡數吸收。已經稱得上至寶,竟還有別的法能,這法器不愧是近古時期遺留下來的寶物!衆人看着玄溟鏡的眼神熾熱無比,卻無一人敢上前搶奪。
莊逸寧天賦卓絕,八百年前他還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便敢向當時聲名顯赫的神通道人宣下戰書,當年那一戰,他名動天下,那時他已是小圓通境界,自此後再沒跟人真正動過手,莊逸寧現在究竟修爲如何,實在深不可測。在場衆人多是衝着獒犬而來,爲的就是突破至小圓通境界,現在無一是莊逸寧的對手。
莊逸寧待衆人稍稍平靜後,接着道:“這玄溟鏡還有一能,便是能將所吸附的功力全數返還,對手打過來幾成功力,它便能還出多少功力,且攻擊的範圍更爲擊中,不至於給紅楓樓造成大的損壞。二位執意要打,那不妨由小弟執鏡。將二位發出的功力吸收進鏡內,再打到對手身上,對方若能接下鏡子發出的功力,便是贏家。”
莊逸寧話音剛落,紅楓樓便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郝戰不禁暗歎,這莊逸寧看上去斯文,卻好生狡猾,他的意思是,若放開手讓刁曉風和苦彌陀打,那他的紅楓樓不倒也要塌下半邊,但通過玄溟鏡,能將那兩位發出的功力盡數吸收,再集中地攻擊到對手身上,對方只能運功硬挨,卻無法反擊,若功力不如對方,自然是挨不下的,那便是輸了。如此一來,紅楓樓便能安然無恙,又能見出那兩位的高下。只是,刁曉風和苦彌陀怎可能答應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
果然,刁曉風滿臉通紅,大喝道:“此法雖能分出功力高下,卻難以見出招式優劣,你當爺爺好糊弄嗎?依你的打法,我跟肥禿驢怕都要身受重傷。”
“兩位功力本就不相上下。若放開了打,結果一樣是兩敗俱傷。小弟只是幫二位簡化了過程而已。依小弟之見,兩位不妨先上眠山,今後孰高孰低,怕是要相差千里了。”莊逸寧一擡手,又將玄溟鏡收了起來。
刁曉風和苦彌陀聽罷,都不再言語。刁曉風本就被挫了銳氣,又經莊逸寧這番點撥,頓時也明白了,與其現在與苦彌陀拼個你死我活,不如先上眠山拿下獒犬,到時煉化了獒犬的元嬰,殺苦彌陀豈不易如反掌?
苦彌陀本就沒有與刁曉風動手的意思,只是做做樣子,經莊逸寧一說,自然是從善如流。
到此,這場大戰已然打不起來了。
郝戰看着苦彌陀鐵青的臉色,心中暗爽。苦彌陀原以爲憑自己對刁曉風的瞭解,定能激得他當場發難,到時便能借莊逸寧之手除去這一心頭大患,卻不料莊逸寧竟指點刁曉風先去殺了獒犬。奪得元嬰,假以時日修爲猛進再來尋仇,若真被刁曉風搶了先,那苦彌陀的死期只怕不遠了。苦彌陀本想利用莊逸寧,卻被莊逸寧擺了一道,心裡滋味怕是不好受。
莊逸寧見刁曉風已經緩下脾氣,苦彌陀也已坐回椅內,便笑道:“各位遠來是客,小弟招待不週,擾了各位雅興,今日的茶水便算是小弟的一番心意。”
幾個機靈的茶僮早就麻利地收拾了打鬥留下的殘骸,擺上了新的桌椅。衆人紛紛落座,繼續喝茶,只是心境大有不同。
刁曉風對莊逸寧拱手道:“刁某唐突了,還望莊城主莫怪。刁某這便告辭了。”
“刁兄慢走,小弟不送。”莊逸寧笑道。
刁曉風雖然覺得莊逸寧說得有理,但要想他與苦彌陀同在一處喝茶,卻是萬萬不可能,是以莊逸寧也不勉強。
刁曉風一走,紅楓茶樓又恢復了往日生氣。
郝戰不禁想,如此人物,若能爲我所用,何愁大事不成?
郝戰有這般想法,倒不是他自不量力,而是有十足自信,假以時日,他郝戰在修爲上定能超過莊逸寧。郝戰深知,自己不善言辭,爲人不夠圓滑。雖不懼他人報復,但若有莊逸寧這樣的人相幫,定然事半功倍。只是這卻只能從長計議,如今的郝戰絕非莊逸寧的對手。
莊逸寧款款走向苦彌陀這桌,面上帶着三分笑意,但看着苦彌陀的眼神卻並無半點笑意。
苦彌陀心知自己的小伎倆已被莊逸寧看穿,不禁背後汗下,面上卻要強撐,站起身強笑着拱手道:“莊城主,別來無恙。方纔本尊給城主添麻煩了。”
“苦彌陀大師別來無恙。小弟既然身爲此間主人,就免不了要處理些類似事件,分內之事,不足掛齒。大師對小弟的安排可否滿意?”莊逸寧嘴角含笑,深深看了苦彌陀一眼。
苦彌陀被他看得險些腿軟,身體kao着桌沿才勉強撐住。莊逸寧語帶雙關,既指之前茶座的安排,又指後來對刁曉風之事的處理,但無論哪一樣,苦彌陀都只能點頭稱是:“本尊何其榮幸,讓莊城主如此費心。”
莊逸寧雖然只是一個散修,但身居赤雲城城主之位,與各門各派均有往來,廣交好友。自身修爲亦是不低,他苦彌陀就算是密雲宗的人,密雲宗也絕不會爲了他區區一個浮圖城城主得罪莊逸寧。苦彌陀在莊逸寧面前,毫無勝算。
“大師滿意便好,小弟還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大師請隨意。”莊逸寧見苦彌陀一頭冷汗,若無其事地拍拍手,喚來一個小茶僮,吩咐道:“好生招待大師,不可怠慢。”
小茶僮恭敬地垂着手。應道:“是,掌櫃的。”
莊逸寧像來時一樣,在衆目睽睽之下,忽然消失了身影。
郝戰看到,莊逸寧在消失之前,眼神奇特地看了自己一眼。
郝戰記得在演武堂時三大尊者曾說過,不同的龍種,會擁有不同的能力,莊逸寧的功法太過怪異,莫非與他的龍種有關?如果是的話,那他又是什麼龍種呢?
這時,方纔那個小茶僮捧着一套精美的茶具上來了,一一擺放好,正要開口說話,卻被苦彌陀擺手制止了。
苦彌陀癱倒在椅子內,疲憊地道:“快些衝好茶,你且退下吧。”
經此一事,苦彌陀算是明白了,今後無論如何不可在莊逸寧面前玩心眼,此番莊逸寧只是給了自己一個小教訓,下次可不會如此幸運了。
小茶僮衝好茶,給在座的每個人泡了一杯,然後躬身退下了。
“城主,這莊逸寧到底是什麼來路?竟能來去無蹤。”水妖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心有餘悸地問道。
“莊城主的龍魂乃是獨特的隱龍,能隱身於無形,此事赤雲城內人人皆知,他並不避諱。”苦彌陀也喝了一杯茶,才稍稍恢復了往日神采。
隱龍?竟有如此奇特的龍種!郝戰不禁悠然神往,若能拿到莊逸寧的血樣,定要好好研究一番。
刁曉風聽了莊逸寧教唆,恐怕已經上了眠山,苦彌陀無心再打探情報,略坐了坐,便叫衆人動身。
他們一行六人出了紅楓樓,往東南方掠去。行了半個小時,便出了赤雲城。城外有一條平坦的大道和幾條小道,都是通往眠山的路。
“城主,大道不好走,我們不如行小道妥當些。”明鏡和尚諫言道。此次去眠山的人頗多,衆人爲了最後奪得獒犬,若在路上遇見了,免不了一場廝殺。走小道興許能避免衝突,保存實力,不失爲明智之舉。
“人人都是你這般想法,都往小道上去,本尊偏要行大道。此番上山,免不了幾場惡戰,諸位若不齊心,我們怕是走不到頭。”苦彌陀特別看了一眼郝戰,又掃了芷真一眼。
郝戰和芷真在茶樓時退避一旁,這讓苦彌陀頗爲惱火,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苦彌陀心中暗恨,待他拿到了獒犬的元嬰,定叫這兩人知道厲害!
郝戰並不理會苦彌陀,率先沿着大路掠了出去。
苦彌陀恨恨地盯着郝戰的背影,雙眼迸射出惡毒的光芒。芷真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不易察覺地皺了皺長眉。
郝戰等人在寬闊的大路上飛掠,六個身影快如輕風。
忽然,前方出現一條黑黑的人影,定定地站在大路中央,像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
在這人周圍的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數十具屍體,這些人服飾各異,應該不是同一夥人,但俱是全身黑紫,七竅流血而亡,死相極爲恐怖。
郝戰在那人前方十多米處停下,戒備地打量着他。
那人長相極爲兇悍,濃眉倒豎,滿臉絡腮鬍,烏黑的亂髮根根分明。
苦彌陀等人稍後趕到,也都停了下來。
雙方靜靜對峙,那人抱着胸,雙腿跨立,眼神兇惡地瞪着他們。
水妖被看得頗不耐煩,正要上前,明鏡怕他言語魯莽,忙制止了他。
明鏡和尚上前一步,宣了聲佛號,道:“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莫要再造殺孽。你我無冤無仇……”
“少廢話,看招!”那人暴喝一聲,不待明鏡說完便欺身上來,一出手便是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