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楊丹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齊立呆呆地站在原地，喃喃說了一句。
“盟主真是越來越令人佩服了。”
聽着這句發自內心的讚歎，靈輝拍了拍齊立的肩膀說道：“放心吧，只要刻苦修行，又沒人說這輩子都超越不了他。”然後靈輝雙眼綻放神芒。
齊立回味着楊丹與付導所說的話，莫明地涌上了一股強烈的熱潮。
可是他們兩個人沒有想到的是，當深夜回到內院之時，那裡已經聚集了不少學員，滿臉熱切地關注着付導身旁站的二大團隊學員。
付凌天將天禁的事情秘密地稟報給了院長，並且下令召開緊急會議，當說明了一切緣由之後，千軍山老爺子一向從容的臉龐也終於出現了凝重與漠然。
相比較會議上不少反對的聲音，千軍山沒有給那些親自訓練的導師發言的機會，只是向弄清楚付凌天的想法。
最後付凌天將楊丹在城主府的言語毫無保留地轉述給了衆人。纔會有了此時內院的場面。
靈輝齊立悄悄地歸入隊伍之中，付凌天即刻決定，利用這接下來兩天三夜的時間給二大團隊的作戰學員安排出更好的應對之策。
楊丹的決定雖然勇氣可嘉，可付凌天自己明白，接下來將要面臨的卻是一場生死般的決戰，既然決定了，便不能有任何鬆懈。
當消息發佈之後，便猶若狂風一般迅速捲起了一陣新生，老生，以及外院學員的關注熱潮，這些可愛的學員全部從被窩裡，青林中，後山上，以及魄斗大廳，演武場聚集而來，喊聲震天，轟動全場。
“赤芒最強！”
對他們而言，如果沒有上場的機會，那便從精神上給予自己能做到的，最大的支持。
“咦？”胡浩喝了不少酒，身子搖搖晃晃的站在衆人之間，四下張望，發出了一聲輕咦。
他沒有看到楊丹和豪大......
接下來，學員們開始盤坐在原地，看着演武場內的天魄之力四處狂猛震顫，聽着付凌天嚴厲苛責的訓斥，還有院長晝夜不分陪在他們身旁的時候，都一股熱血涌了上來，再也無法壓抑住內心的平靜。
只不過不少疑問都在他們的口中傳出。
“最強的那兩個到哪去了。”
“凌天，他們二人真的不會有危險？”千軍山擔憂地望着遠方夜幕，還在擔心着那兩個少年。
“老實說，楊丹有時候的決定看似衝動魯莽，可就是給人一種無法拒絕的理由，也不知道這小傢伙身上有什麼樣的魔力，但至少可以肯定，年輕一輩之中，這樣的天賦膽魄卻是罕見。”
嘆了一口氣，千軍山道：“聽你的意思豪大在天炎山處破解萬劍劍意，如果他們成功，你覺得對於蛇魔令來講，把握有多大。”
付凌天沉默了。
劍道在他看來，或許是這世間最有趣，卻也是最困難的技法，能否真正領悟其中的真意，只能靠他們自己。
他很清楚蛇魔令的威力，所以纔會爲了學員的安危有了棄權的決定，可楊丹的意志卻將他心底本不甘心又無可奈何的決意打破，在那個當口上，付凌天只好妥協，因爲這是他的本意。
明知不敵，卻不放棄。
付凌天就是想交給自己的學生，這樣一個簡單的道理。
不止如此，這幾日院會的到來消息和一些旁門小徑不傳的秘聞也頃刻間席捲了整座大城。
同時西境之內的不少宗門勢力紛紛派出了所謂的“觀察團”前來城中準備。
赤芒城最爲三大城邑之一，歷來重要，雖然不可能與天星城相提並論，但屹立的兩座學院卻長此以往備受關注。
很少有人能在十六歲之前達到二境以上的實力，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所以今年的兩院在羣山萬壑之間，格外顯眼，甚至驚動了主城天星。
除了天星城打破了傳統，相繼遣來了不少著名學院的長老學員，那些今年與赤芒城關係較好的勢力顯然也不想放棄這次免費觀看的機會。
長老院，離火宗，雲起閣，幽劍之森紛紛有所動作。
而最受衆人期待的並非是兩院名義上的比鬥，而是來自於那兩位至強少年的決戰。
......
天炎山鳳火洞口此時閃爍着氤氳迷濛的五色光輝。尋狂安坐在洞口，一夜過去，不言不語，只是周身的繁複刻紋在不停旋轉。
每一種符文的刻印都稱的上是尋狂得意之作，周圍蜷縮着不少小型兇獸的屍體，血液在夜裡看不真切，此時已經乾涸在了洞口的石壁周圍。
這些兇獸的傷口簡單，都是經由鋒利之器所至，殺伐迅猛，只是一瞬。
尋狂側身回望了一眼幽深的鳳火洞，其中凌厲鋒銳的蘊意依舊在聚集。
“呼。”一聲長長地嘆息聲傳來，尋狂眼眸一亮，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起身看着不遠處緩緩攀爬而上的少年，不由一笑：“事情解決的怎麼樣？”
來者赫然便是楊丹，此時他從天魄環中換取了一身赤芒內院的院服，來到尋狂身前點了點頭。
“老師，豪大他怎麼樣了。”
尋狂回望了一眼山洞，到目前爲止，已經全無半點動靜，可那股令人心悸的切割劍意卻在不停地攀升。
楊丹側目看了一眼伏屍在洞口不遠處的幾具獸體，無奈地笑了笑，“有老師在此坐鎮，一般的兇獸的確難以接近。”
“好了臭小子別拍馬屁了，我看得出你這個時候趕回來一定別有用意，要麼然有我在此，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尋狂猜出了楊丹的意思，略有調笑地撫了撫下巴。
“你們二人是我這麼多年都不曾多見的天才，做事的方法和思考的方式都很特別，如果老師猜得沒錯，你同樣想要藉助豪大此時所凝聚的劍意有所突破吧。”
“額——”尷尬地瞟了尋狂一眼，楊丹沒有否認。
“行了，要怎麼做就快抓緊些，我聽說後天便是你們二院的院會之日，你們兩個既然作爲主力軍，又是我尋狂的弟子，就別辜負了我們的期望，可要給師傅長長臉面。”
接下來尋狂略作深意地看了楊丹一眼，沒有好臉面道：“院會結束後你們可要答應爲師，好好鑽研鍛器一道，不然我絕對不輕饒你們。”
楊丹連作安慰之姿，賠着笑臉說道：“那是自然，老師您親自出手，還不是手到擒來。”
看着楊丹也會有拍馬屁的樣子，尋狂哭笑不得地踹了他一腳，“行了，滾進去吧。”
踏足山洞之中，似乎丹雀的餘溫還沒有消散，那股灼熱的氣息也已經迎來了新的主人。
豪大的赤泉劍筆直地懸浮在他的身前，二人形成了一道直線，而這道意蘊在豪大的眉間所凝，形成了一柄鋒寒無垢的一字。
楊丹安靜地看着周圍的變化，隨後閉目感悟。
而當楊丹合眸的一瞬之間，只見寒王劍悄悄地閃爍在了二者的中心，與豪大的赤泉劍相互對立，劍尖雖未接觸，卻有一股隱隱較量的意味在彼此的劍意之中蔓延而開。
尋狂在山洞口繼續盤坐下來，忽然間聽到了洞內的劍意此消彼長。
他常年鑄鍛神兵利刃，自然明白何爲劍意，卻沒想到楊丹早一步已經達到了豪大即將意欲突破的層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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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就是劍意？”
與此同時，楊丹進入了一種奇異的入定模式，以劍意感悟劍意，纔是最直觀也最行之有效的辦法，當領略到豪大的赤泉劍已經勢如破竹地層層劈斬，來到了所謂萬劍法的劍意洪流之中時，心底也不免讚賞他的天賦之高。
想當初，自己花了五天五夜的時間才從劍法的境界突破劍意，而自己的領悟速度之快實則是因爲融合了前世記憶的原因，早在自己修行神魄劍的時候便已經看到了所謂的終極，而這得天獨厚的優勢卻依舊沒有豪大來之迅速。
“看來這輩子是遇見對手了。”楊丹閉目，嘴角輕挑，隨後於神念之中喚醒了那道蒼老的聲音。
“前輩？”楊丹禮貌地對萬劍法技能書中所封印的靈魂問候，但是卻並沒有迴音。
對此楊丹表示無奈，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讓這道所謂的靈魂印記釋放，但楊丹能夠肯定的是，這道靈魂的主人既然將自己的神念殘魂封印在萬劍的技能書中，便一定還有着自己的意識。
當下不再做過多的考慮，楊丹繼續審視自己天魄之引中的寒冰劍——今世的本命天魄。
既然這個老鬼不肯答話，自己又能怎麼樣，難道將至抹殺在自己的神念之中？楊丹可不敢冒然行動，見過這麼多的大風大浪，他清楚地記得世間達到了天魄尊師境界的強者即便肉身隕落，可那道執念的殘魂依舊具有着強大無可匹敵的威力。
就憑自己現在還不到三境的修爲，恐怕這位不知名的老者只是一道記憶中的劍鋒出鞘，自己便可以在重生一次了。
既然此法不通，楊丹只能繼續於劍道中尋找更高級別的領悟之法。
二人盤坐閉目，安靜之中又是到了傍晚之時，突然間沉寂的楊丹雙眼一睜，注視着眼前的豪大。
他依舊處在領悟階段，可剛纔爆發出的一道驚人劍意很明顯已經說明了一切。
而就在此時，令楊丹所意料不到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只聽源自於心底的蒼老聲音頃刻間傳入了楊丹的耳中。
“前輩？”楊丹臉上涌現出了一抹喜色，心底卻在暗想：“混蛋老頭子，終於放屁出聲了。”
“放肆！”一聲怒吼之音，震得楊丹耳膜發痛，訕訕一笑，楊丹驚憾地喘了口氣。
既然老者的神念在自己所領悟的劍意之中，那楊丹心中所想老頭子又怎能聽不到？
怒喝之後，這道蒼老的靈魂似乎不再過多計較，而是詫異地嘖了嘖嘴，隨後感慨說道：“真是沒想到，數百年之後還有人能夠領悟到這般程度，看樣子居然還是兩名少年！不錯，真的不錯！”
楊丹尷尬一笑，到現在連着個老者的樣子都沒有見過，就這樣相互交談實在有幾分詭異。
此時豪大似乎已經甦醒過來，當聽到老者聲音之時同樣滿含震驚。
“好了你們可以睜開眼睛了，雖然你們的實力不怎麼樣，可論天賦，老夫在年輕人當中還真是從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