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見到楊丹將寒王劍提在了秦戮平的脖頸前方,衆人不覺心底暗暗地鬆了一口,但轉而充斥着更加難言的震悚情緒。
當前角色被動轉爲刀俎之上的魚肉,可那也是當今西境的世子殿下,背景家世無疑在西境都罕有人可動搖,所以眼前的一幕雖然很大快人心,卻同時讓他們無法去相信楊家的二少爺現居然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敢危險當今的皇室成員!
但是這一劍取上將的果斷與準狠卻令他們不得不再一次洗刷了自己的眼睛。
“我就知道這傢伙有些辦法,如若不然,這些暗殺衛的第一輪攻擊,我們都未必能擋。”靈輝安撫着衆人,卻隱含着地道出了一個事實,也正是因爲這個現實情況,沈濃看着臨危不懼站在百戰臺做出如此瘋狂舉動的楊丹險些失聲驚叫,將芸芸更加緊密地摟在了懷中。
雖然暗殺衛被迫顧及世子的安危,暫時停下殺手,可楊丹真的就敢殺秦戮平嗎?
如果不敢,這鋒寒閃爍藍光的長劍頂在他的喉嚨上,又有什麼作用。
“哈哈哈哈,我不相信你敢殺我,雖然你的實力的確比我的預想的還要高出不少,可這又能代表作什麼?我秦戮平在西境想殺的人,還沒有殺不死的。”
他同樣發現了這一點,如果楊丹真的敢將他擊斃,那麼楊家甚至是赤芒城所要承受的壓力與怒火,便遠非現在可比。
這無疑給了秦戮平很大的底氣。不自覺地站直了身子,將脖頸袒露地更多,就好像在示意楊丹你來殺我啊。
這股信心好似無形之間可以傳遞一般,那些暗殺衛在最短的時間內透析了這一點後,轉身,暫時放棄了圍剿這些甕中之鱉,開始向百戰臺圍攏上來。世子的命纔是最重要的,如果秦戮平真的被楊丹下手殺死,那麼縱然這些暗殺衛能在天禁的帶領下將叛黨圍剿誅殺,卻也活不過進皇室的那一日。
隨着他們的動作,四周一片死靜。
這種情況下,臺下那些楊家親人,曾經站在楊丹身後的年輕學員,陪伴在他身旁的幾位兄弟,還有親自承認了師徒之名的付導,尋狂等人斷然沒辦法見死不救,而就在他們即將衝上百戰臺,決定先從這些惡人手中救下楊丹的一刻,他的寒王劍輕微地有所動了動。
一抹眨眼的寒光迸射,秦戮平還算白皙的脖子上便多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正在向外滲出鮮紅血跡,幾縷斷髮被劍刃所斬,飄舞着。
“你......”秦戮平瞪大了雙眼看着他,放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畫面。
楊丹輕笑着,笑容卻能漸生寒霜。寒王劍輕擡,被迫擡起腦袋的秦戮平開始變得驚恐起來,瞳孔倒影的是少年的笑意卻如噩夢般可怕。
“你以爲我不敢殺你?”楊丹輕聲笑道:“是不是中原五大境域的所有世子都像你一樣是個豬腦子。你下令圍剿叛黨,就地絕殺,殺不殺你我都難逃一死,那我爲什麼不拉一個做墊背,反正我只是一個小族少爺,爛命一條,那這筆買賣無論怎麼看都划得來,是你的話,你會怎麼做?”
秦戮平聽後真正地開始恐慌起來,原本存在內心深處的跋扈囂張蕩然無存,惹得楊丹心裡一陣腹誹,就這從包子模樣,還配做世子。
不過話說回來,任誰碰到楊丹這種不要臉的亡命之徒,或許都會心生膽寒。
最怕這人不按常理出牌,不計後果。
“但是,你要知道,你要是殺了我,你身後的那些人都會死!”秦戮平渾身顫抖。
“豬頭,不殺你他們就不會死了?”楊丹反問道。
秦戮平一咬牙,目光幾欲噴火,剛纔真是大意,怎麼偏讓這個混小子抓住了自己的破綻,當下看向身邊的暗殺衛。那些暗殺衛得到示意準備以超快速度的強攻救下世子,楊丹察覺後揚起一絲不屑的弧度,瞬間刃尖直入!
“怎麼着?要不要比一比誰更快?”
寒王劍又閃爍光芒,第二道殷紅的血液開始流淌下來。
“好!好!我放過你們,你把劍放下再說。”秦戮平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精神到達了崩潰的邊緣,那些寒意從脖間傳來,可以穿透他的精神世界。融合了萬劍意蘊的楊丹,只要長劍在手便可以斬出一道不可探查的劍意,凌厲可以衝破一切阻礙。
楊丹大笑一聲,覺得這異常可笑。
“你會放過我們?你當我是豬頭?你現在妥協很明顯是因爲你覺得我們衆人的命加起來都不夠你一個世子的性命重要,那我倒想問問在座的所有人,虎父無犬子,這樣的狗屁世子的老爹又會是什麼狗屁樣子?虎毒人盡皆知,當今西境有你這樣的惡毒世子,不是我們楊家和你所謂叛黨的不幸,而是全天下人的不幸。”
說着,楊丹擡頭,冷冷地看着徐勇。直到現在都沒有再明確表態的男子遲遲沒有下令那些軍統兵拉動神弩閘,更沒有在意這個處事不驚地堅毅少年口出不遜,當着所有人面辱罵世子和親王殿下,只是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恍然。
楊丹說道:“徐將軍,跟着這樣的主子所得來的榮耀,莫非也算是你們徐字營和軍統將領的榮耀?”徐勇的身軀隱約顫抖,山嶽般魁梧威嚴的氣勢竟有些紊亂起來。
片刻,他終於開口問道:“世子殿下,詔令雖然已經頒佈,但赤芒城覆蓋周邊百里的一切事宜按道理講都應該由我徐字營管轄,我只想問問您,天禁殺死乾坤院長老,重傷其他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
“徐勇!”秦戮平大喝一聲,都忘了寒王劍還點在自己的脖子上,側頭怒罵道:“你現在問這個是什麼意思?你難道不相信我父親?詔令已出,沒有任何人有資格過問,你也一樣。額!!”
楊丹又緊了緊握劍的右拳,將他刺得痛苦悶哼。不耐煩道:“你話真他媽多!”
“世子殿下,我徐字營雖然直屬皇室,按詔令辦事,但先王曾經說過,凡事也可以改變,所以我要先將此事弄清楚,這是軍令......”徐勇話音剛落,時時沒有任何動向天禁終於冷酷地看了一眼他,下一刻身軀消失在原地,在他的身後出現,數丈距離,在他的急速轉動之下竟然頃刻便站在了主席臺上。
一聲暴怒的嘶鳴,那頭巨大的紫色蟒蚺將主席臺撐地一片粉碎,兩排陣列,嚴陣以待的士兵發出了一片慘叫,便是這一擊,就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百姓被捲了進去,根本來不及發出求救,不少人已經淪爲了這頭龐然大物的腹中餐。
徐勇重傷倒地,其餘四周的軍統兵傾巢而出,將他攙扶起來,滿目怒火地看着站在蛇頭上方那眉目冷肅到了近乎泯滅人性的妖人!
楊丹看到這一幕,雙眼猛然厲寒而起,拳頭攥的更加用力!
熟視無睹面前這些憤怒將要撕碎自己的目光,天禁站在風中,亂髮開始飄飛,遮蔽了半張臉龐。
他看着臺下的徐勇,聲音沙啞說道:“軍令?你活了半輩子的人了,也會相信這種可笑的把戲?暗殺衛只是替人辦事,所有動搖事態發展的人,都必須一律處死,況且你明顯已經有所針對我了。”
徐勇撫着血跡斑斑地胸口,胸甲被被巨蛇擠壓的有些變形,凹陷了下去。這原本堅毅剛強的將領臉上浮現了一抹不健康的潮紅,但依舊臉色淡漠,心底似乎打定了注意。
“天禁!天衛長,救救我!”秦戮平呼喊,天禁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就像是在看一枚廢物無用的棋子,但他終究是親王殿下的兒子。
被雜亂的場地一片狼藉,原本還安穩坐在看臺上的百姓頓時全部慌了手腳,場面頃刻變得混亂起來,黑色的人潮開始向四處散開,慌不擇路,就在此時楊丹注意到了天禁看向自己的目光,裡面充斥着一抹挑釁!
這個妖人,居然敢對徐字營下手。
而那隻龐大丈高蟒蚺沖天吼叫,蠕動着在地面滑向重傷躺在一旁的豪大之時,楊丹的再也無法平靜,寒王劍一收,數道凌厲的寒冰劍光斬射而去,攔截在巨蟒頭顱下落的位置。
閃射而來的不止是楊丹的攻擊,楊寒天已經在很短的時間裡將沒有戰鬥能力的人聚在後方,由千軍山,尋狂和妖師,雲老等人負責留守,付玲天的凌厲劍意已經絕然而下。
赤芒天緊跟其後,卻發現那頭巨大紫蛇的行動軌跡突然發生了變化。
天禁一股強大的吸撤力將秦戮平帶了上來,站在他的身旁。
“天,天衛長,多謝救命之恩。”
這秦戮平雖然心底有着貴賤之分和尊卑之別的心理,但眼下又如何看不出,天禁現在已經成爲了掌控局面的唯一強者,當下心有餘悸說道。
天禁看都沒看他,只是將目光移向楊丹等人,豪大已經成功被救下,突然間天禁似乎想起了什麼,豁然轉身看去,發現了那名穿着紫色衣袍的妖異俊美少年。
森然依舊躺在地上,虛弱無聲,似乎已經被這個世界所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