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風雪,將潛龍小鎮上空有些濃烈的血腥氣往下壓,最後落到地面上。
大業山又進入風雪季了,只有這樣的季節,強大的妖獸們纔會往大山深處遷徙,強大的妖獸自然智商也高,他們也懂得享受,否則以他們那般悠長的生命,活着豈不是要受更長時間的苦?
也只有這個時候,大業山腳下才有一種妖獸出現,那就是四尾兔猻,這四尾兔猻以金鐵之器爲食,內丹可以用來消除金毒,除此之外,並無甚用處,因此除了華嶽山的弟子願意來捕獵它們,其他人都視之爲雞肋。
十年前,楊五之所以能夠進入金刀門,也是因爲華嶽山下宗門金刀門的一個築基弟子來這裡獵殺四尾兔猻,本來以爲手到擒來,卻遇上了四尾兔猻王,被兔猻王所傷,被楊五遇上了,伸手搭救,後來這築基弟子回到金刀門,成爲了金刀門的外門長老,這纔將楊五收入金刀門。
風雪之中,五個青年男女走在潛龍小鎮的街道之上,奇怪的是,儘管風很狂,雪很大,這五個青年男女的周圍三丈的距離,雪卻落不下來,風也吹不進來。
這五個人正是金刀門下弟子,爲首的一位煉氣七層,名叫陸平,他的身後跟着一個女子,這女子長得十分嬌媚,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有着致命的誘惑力,她叫蘇媚,也是煉氣七層,在他們身後跟着一對孿生兄弟方江和方川,都是煉氣六層的修爲,此外還有一個嬌小可人的女子,修爲只有煉氣期二層,但是陸平卻對她呵護有加,這就是金刀門外門長老敖鐵的孫女,名叫敖嬌嬌。
陸平幾個人是來獵殺四尾兔猻的,不過這一趟其實是陪太子讀書,主要是陪敖嬌嬌出來歷練的,四尾兔猻雖然是三階妖獸,相當於有築基期的修爲,但在風雪之中,四尾兔猻的戰鬥力會大打折扣。而陸平一行人是有備而來,還帶了一個陣法,名爲三才四象刀陣,這三才四象刀陣分成三才陣與四象陣兩個小陣,兩個小陣拼合在一起,威力才能大增,小陣陣眼的主持者,修爲不能相差太大,因爲敖嬌嬌是煉氣二層,所以他們才尋了兩個和敖嬌嬌修爲相當的外門弟子來主持三才陣,楊五就是因爲這個才被選上的,說白了,他也是個站陣的。
“前面就到楊家了。”陸平道,“把楊土那個廢物叫上,咱們趕緊出發。”
在他眼裡,楊五的確就是個廢物,要不是需要他來站陣,加上他又是大業山腳下潛龍鎮的人,又曾經救過敖鐵,這次行動敖鐵似乎也提了一嘴讓楊五參加,因此他們纔會讓他加入。結果這時候偏偏又出了問題,三才陣的另一個站陣的來不了了,這三才陣便是廢掉了,因而帶不帶楊五,意義已經不大。
“陸師兄,你怎麼這麼大火氣啊,”蘇媚嬌笑道,“這麼大的雪,卻也不能爲你降降火啊。能不,小妹替你消消火?”
蘇媚這一說,總會讓人往那個方面去想,但是陸平卻是見了鬼似的一下跳開道:“不必了,我可不想和杜青風打交道。”
“我又沒有賣給他,你怕什麼?”蘇媚接着往陸平身上靠過來。
“你是沒賣給他,但是他覺得你是他的,你便是他的,門裡誰不知道,杜青風是個瘋子。”陸平一提到杜青風,臉上露出畏懼的神情。
杜青風是金刀門外門第一弟子,金刀門算是名門正派,但是這杜青風行事卻有魔道之風,霸道無比,年紀不到三十,卻已經是煉氣巔峰修爲,只差一顆築基丹便能升到築基,但是他卻不肯晉升,因爲築基之所以叫築基,便是將丹田之中的真氣化成液體,所化的液體所多,基礎便築得越紮實,代表着今後的成就也就越高。因此杜青風一直停留在煉氣期,但是據說他的實際戰力已經能和築基期修士一戰了。
蘇媚並不是杜青風的女人,她是個水性楊花的人,怎麼可能傍上一個瘋子?但是她曾經對外宣稱自己和杜青風有一腿,以此來警戒許多她看不上的男人,她這招倒也挺方便,果然那些對她有企圖的人畏懼杜青風的名頭,不敢再來騷擾她,但卻不想因此惹禍上身,杜青風這人十分魔性,竟然不但不否認,而且還聲稱蘇媚就是杜青風的女人。這下子蘇媚可是慘壞了,誰也不敢招惹杜青風,都離她遠遠的,生生把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逼成一個貞節烈女。
一行人來到了楊家,有家人連忙進去稟報,楊金帶着楊家大大小小的一大羣人出來迎接。在楊金的要求下,一衆人在雪地裡跪下,恭恭敬敬。
望着這些俗世之中的家主,對自己這麼恭敬,這些宗門弟子心裡一種優越感與自豪感油然而生。
陸平倨傲的擡了擡手,示意大家起來,說道:“楊土師弟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嘛,何必行如此大禮。”
楊金起身,將五個人往屋裡引。
敖嬌嬌好奇的目光不住地打量着這屋裡的擺設,她從小就在宗門內長大,不懂俗世到底是什麼樣子,因此十分好奇,這次下山來歷煉,還是她求了爺爺好久纔得到同意的,任務也沒有一點危險,只是來獵殺一隻四尾兔猻而已。
她覺得爺爺就是看不起人,心裡還和爺爺犯點小別扭。不過下了山之後,她的心情倒是大好,見到什麼都覺得新奇好玩,因此經常向陸平問東問西,陸平心裡其實十分不耐煩,便卻得耐着性子給敖嬌嬌解釋。
走了幾步, 敖嬌嬌看見了楊家門上貼着兩張好看的畫紙,上面畫着兩個長相奇怪的人,便問陸平道:“陸師兄,這門上的圖畫真好看,畫的是誰啊?”
陸平也是宗門弟子,加上各地風俗不同,也沒見過這種畫紙,但卻又不想讓敖嬌嬌看出自己的無知來,因此強撐道:“這個嘛,應該是一種祖宗牌位,把他們貼在門上,是代表着讓祖宗知道回家的路。”
楊家人聽到這話,都覺得好笑,這宗門弟子,見識也實在有限,但是他們不敢笑,只能強忍着。
就在這時,聽到有人噗哧一聲笑出來。
陸平看向那人,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