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這些日子過得極爲充實。
雖然修爲停在煉氣一層,但是控針之術已是步入以氣御針,心靈手巧的階段。
爲了讓父母有個安慰,他稍微在學業上也多用了點心。
平常幾次小測驗,皆是拿下班級的最高分,即使是積弱的數學,成績也在火速的提升着,朝着學霸穩步前進。
法術有成,學業進步,生活自然是過得充實而滿足。
唯一令得蘇澤有些忐忑不安的是,因爲氣質身形上的改變,蘇澤的“桃花緣”明顯是多了起來,班上一些女生看着他的目光好像要把他吞下去一般,便是那高傲的徐豔,偶爾看向蘇澤,目光也會有些迷離。
這也實在怪不得蘇澤,邁入煉氣一層後,因爲修煉功法的緣故,使得他身上的氣質和煦陽光,清逸出塵,自然而然的引人親近。
同樣,也因爲修煉功法的緣故,蘇澤的性子變得更加溫潤如水。
所以受更多女生寵愛的他時常將自己陷入窘迫的環境裡。
以帥氣女生徐彤彤爲主的幾個膽大女生經常有事沒事調戲他兩下,以把蘇澤弄出大紅臉爲樂。
這一日,蘇澤和往常一樣,在夜自修結束後,邁着輕快的步伐往家裡跑。
他一邊跑步,左右手指上,還有細微的銀光不斷的跳動。
細看的話,那是六根銀針,左右各三,好像穿花蝴蝶一般在蘇澤的指尖飛舞,原本那銀針每一根都比蘇澤的手掌要長,但是每掌的三根銀針之間旋轉跳動,卻各自獨立,無論速度多快,都碰不到一起。
過了十多分鐘。
蘇澤來到離家不遠的巷子裡。
他的目光,露出一絲異色。
這個時段,這段老房區街上應該人煙稀少纔對,可是他卻聽到嘈亂無比的聲音,再跑近一點,他臉色微變,看到自家住的那棟筒子樓下,滿滿堂堂塞滿了人,人潮鼎沸,隱約還能聽到裡面悽切的哭喊聲。
“發生了什麼事了?”
“各位叔伯,讓一讓,讓一讓!”
蘇澤擠進人羣之中,不斷的前行,來到筒子樓前的空地,看到樓前空地上,一個婦人正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鼕鼕,我的鼕鼕……”
旁邊一個剃着板寸,黝黑精壯的男人抱着她,虎目含淚,雖然還能鎮定,但微微顫抖的聲音泄露出他真實的內心情緒:“娃他娘,不哭了,別打擾醫生看病。”
在她的腳跟前,一個小孩仰躺在地上,嘴角流着血沫,身體不斷的抽動着,在小孩邊上,還有一個穿着白褂子的中年人,正低頭拿着一個小手電,翻開小孩的眼皮觀察着。
蘇澤看到那小孩,臉色微變。
筒子樓裡租客變動很快。
雖然和這家人並不熟識,但是樓上樓下,也見過幾次,尤其這家的男人,就是那個黝黑的大高個,據說是退伍軍人,身體精悍,整天繃着臉,眼神中蘊含着濃濃的煞氣,讓人印象不深都難。
他孩子是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長得白胖白胖的挺討人喜歡,也懂禮貌,遇見他就喊哥哥。
蘇澤只知道他小名叫鼕鼕,別的情況倒不甚瞭解。
眼下見平常那麼活潑伶俐的小男孩躺在水泥地上,人事不知的模樣,蘇澤心中也是嘆了口氣,極爲的同情和惋惜,
蘇澤的目光一轉,看到自家父母也站在那裡圍觀,於是他便擠了過去,到了父母跟前,小聲的喊道:“爸媽,這是怎麼回事?”
“兒子,你回來了。”蘇父看到蘇澤,連忙拉着過來,然後低聲的解釋起來。
片刻後,蘇澤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鼕鼕家住在樓上四層,因爲筒子樓年久失修,鼕鼕在樓上走廊玩耍的時候,父母可能沒有看牢,結果不小心踩空摔了下來……
蘇母抹着眼淚,她心腸一向軟,看不得這般慘事,嘴裡嘟囔道:“這叫如何是好,這叫如何是好,小孩要是就這麼沒了,這夫妻兩個怕是要痛死了。”
也就在這時候,那個穿着白褂子的中年人收起了電筒,搖頭道:“這孩子不行了,給他準備後事吧。”
“啊——”
那婦人聽得醫生的話,整個人呆滯了一下,然後厲叫一聲,因爲悲傷過度,暈了過去。
而那精壯黝黑的漢子,聞言臉色劇變,他猛的攥住中年醫生的領子,瞪着血紅的眼睛吼道:“你說什麼,我兒子怎麼就不行了!”
“你做什麼?”中年醫生被精壯漢子一瞪,濃濃煞氣涌來,心中極爲恐懼,他沒見過這麼可怕的眼神。
“許毅,你做什麼,還不快放開胡醫生,你不要孩子命了。”四周有認識精壯漢子的人連忙勸道。
一聽到兒子。
精壯漢子像被冷水淋了一下,眼中的狂躁和憤怒斂去,他鬆開中年醫生的領子,噗通一聲跪下去:“胡醫生,我許毅是個粗人,剛纔對不住你,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兒子,我許毅發誓,一定會報答你,不管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說着,許毅的頭用力往地上猛磕,咚咚咚,兩三下額頭就見了血。
四周圍觀衆人,見到這幕,唏噓不已,有求那醫生的,也有轉頭不忍看的。
中年醫生見許毅這般糾纏,他遠遠後退幾步,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擺手道:“你別求我,能救我會不救,但你兒子只剩一口氣了,而且嘴角血流不止,肯定是內臟破裂出血,除非馬上進行手術還有一線希望,這裡離醫院那麼遠,救護車趕到起碼要半個小時,神仙都來不及了。”
許毅聽得醫生這般定論,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那裡,眼神空茫,偌大個子好像突然間蒼老了數十歲一般,精氣神一起消失。
蘇澤聽得那中年醫生的話,眉頭也是擰起,他認得這人是街區裡開診所的醫生,暗道這人也太過鐵石心腸,哪怕你知道小孩沒法救,也沒必要這般殘忍的當衆說出來,掐滅人家父母的最後一線希望。
他看到鼕鼕依然抽搐的頻率明顯慢了下來,生命正在不斷離他而去。
傷感同情之餘,心中一震。
自己不就是醫仙嗎,雖然從未出手救過人,但是自己掌握的可是仙家醫術,儘管修爲尚低,水平糙淺,但是難道不值得嘗試一下,挽回一條鮮活的生命,不,這不止是一條生命,而是一個家庭的希望所在。
想到這裡,蘇澤的心中,有一股熱血涌動。
他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清俊的少年臉龐上閃過一絲毅然,從揹包中取出銀針,朝着地上的孩子走過去。
蘇父蘇母看到蘇澤忽然的行動,臉色急變。
蘇父連忙低喝道:“小澤,你過去做什麼?”
蘇母急道:“小澤,你快回來,別走過去。”
這會正是人一家失去孩子的悲痛時候,蘇父蘇母自然擔心蘇澤驚擾了這悲痛的一家子,也怕發生什麼意外。
不過,蘇澤只是回頭,給了父母一個溫暖而堅定的笑容,微微搖頭,然後轉身繼續走到小孩的身旁,他朝着那一臉木然,眼神中充滿着絕望的壯漢道:“許大哥,讓我看看鼕鼕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