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水真人將手放在鐵娃頭上,嚴肅道:“我將送你去陰陽空間,在這奇妙的空間裡,一切都有可能發生,你要做的就是盡最大努力去悟透這生死陰陽之道,但是你要抱守心神,萬不可在裡面迷失了自己。你現在準備好了麼?”
鐵娃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斷水真人和炙陽真人對視一眼,催動了留在修真界的真氣,一股黑白相溶卻格外分明的真氣從他手中釋放而出,進入鐵娃的頭部,鐵娃一時昏了過去……
“哥哥,該起牀了……”
小女孩的聲音傳進鐵娃耳中,迷迷糊糊之間,他睜開了眼。
一個可愛的五歲小女孩站在他的牀邊,對着他喊道:“哥哥,今天是憐兒的生日,你答應過我的,你要帶我去街上買糖葫蘆,去買小泥人……”
鐵娃伸出手捏了捏憐兒的臉蛋,笑道:“知道了,去準備一下,哥哥一會兒就帶你去。”
“哥哥不要總捏我的臉啦……”憐兒推開鐵娃的手,踮起小腳,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便朝內房跑去,還調皮地對鐵娃眨眨眼道:“哥哥,你要快一點哦……”
爬起身,鐵娃苦笑一下,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和儀容,走下樓梯。
樓下,一箇中年婦女在熬粥,她看到鐵娃下樓,滿臉笑容:“來吃粥,我給你烙了大餅。”
一張八仙桌上放着一個大餅,鐵娃看了一眼問道:“爹的呢?”
婦女慈愛地看着鐵娃笑道:“你爹在門口對着鄉親們吹牛呢,你今年中了舉人,他高興得快瘋了。聽說明天中午還要擺上幾桌請三叔六伯們吃飯,大家就等着朝廷發文讓你做縣老爺呢。”
“爹倒真是有趣……”鐵娃搖搖頭,坐在八仙桌上,拿起大餅咬了一口。憐兒突然從樓上跑下來,扯着鐵娃的袖子不停搖擺:“哥哥,我準備好了,你快帶我去啦……”
鐵娃呵呵一樂,抱起憐兒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捏了捏她的小臉蛋,笑道:“等哥哥吃完這個大餅好不好?吃完了就帶你去……”
憐兒急忙張開小口,向着大餅咬下一口,嘟噥道:“哥哥我們一起吃,快點吃完這個壞大餅,我們就出去玩……”
鐵娃忍不住在憐兒的小臉上親了一口,與她一起吃完了餅。
小丫頭蹦蹦跳跳地拉着鐵娃出門,門外有一個弱不禁風的中年男子在衆人之中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鐵娃笑着叫道:“爹,我帶憐兒出去玩了。”
男子笑着點頭說道:“早些回來,中午做你愛吃的糖醋鯉魚……”
帶着滿滿的溫暖,鐵娃牽着憐兒去鬧市玩。
憐兒在人羣中蹦蹦跳跳,這也要看,那也要買,由於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兒,鐵娃掏起錢也不覺得多貴,更何況他已經是舉人了,實在不缺那麼點錢。
“哥哥……”憐兒對鐵娃招呼道,“哥哥來抱着我,我們畫一張像……”
鐵娃笑着迎上去,在流浪畫師的攤位上做好,懷裡抱着憐兒,兄妹甜甜地笑着,任由畫師飛快地畫下這甜蜜的一刻。
回到家中,已經是中午了,爹孃做好了飯菜,叫鐵娃快來吃。
婦女一直給鐵娃夾菜,一旁的憐兒也學着母親給哥哥夾菜,卻夾了幾根魚刺在鐵娃懷裡,惹得衆人哈哈大笑。
“鐵娃,這兩日鄉紳們來祝賀,送了三百多兩軟銀……”父親伸出三個手指,笑着說,“我放你娘那裡存着,以後你賺錢的日子很多,可這筆錢意義不小,以後給你討媳婦兒用。”
鐵娃大窘道:“爹,什麼媳婦兒,我還年輕的很,說這個幹什麼……”
餐桌上,憐兒突然叫道:“哥哥不能娶媳婦兒,我要做哥哥媳婦兒……”
“哈哈哈……”一家人摸着憐兒的小臉蛋笑而不語。
吃過午飯,憐兒跟着小夥伴們出去玩,鐵娃坐在屋內讀書,而父母去打發來祝賀的鄉紳們了。
“這樣的日子真是不錯……”鐵娃如是想到。
然而,到了晚上,憐兒卻還沒回來。平日裡到了飯點,那丫頭總是第一個喊着吃飯的,今日卻怎麼也不見人影。
“他爹,你去她小夥伴們家中問問。”婦女說道。
父親便跑出去四處詢問,卻得到回覆,說是憐兒早已回去了。
衆人焦急不已,忽然,一枚飛鏢刺破了紙質窗戶飛來,狠狠地釘在了柱子上,着實把一家人嚇了一大跳。
飛鏢上繫着一塊白布,鐵娃上前取下一看,上面竟寫着字:“想要憐兒的命,丑時帶三百兩來城外的十里亭,不得報官!”
綁架!
鐵娃一家嚇得魂飛魄散,如果去報官了,恐怕憐兒性命不保,慌亂之中,鐵娃堅定地說道:“我去將憐兒帶回來!”“兒啊,萬萬不可……”老父道,“來人要我們丑時過去,又不讓報官,這麼晚的天,很可能拿了銀子就殺人滅口啊!”
鐵娃一臉悲憤:“總不能看着憐兒死於匪人之首啊!”
“砰!”
婦女拿着一根木棍砸在鐵娃頭上,將他砸得昏了過去,哭道:“孩子啊,這種事情,就讓爹孃去吧……”
這對結婚二十年時而恩愛時而吵架的夫妻牽起手,一起向着城外走去。
第二日。
“砰砰砰……”
門外傳來了急劇的敲門聲,人們在外面喊道:“舉人老爺,你雙親出事了,快去看看吧!”
昏迷中的鐵娃漸漸醒來,想起了昨日的畫面,他不顧儀表,衝出了房門,跟鄰居借了一頭驢子,向十里亭奔去。
鐵娃趕到十里亭,一見景象,險些掉魂。
爹孃被剖膛開肚,腸子肝臟都掉在了外面,憐兒則是連頭都找不到了,只剩一具無頭屍體躺在爹孃身旁。
“不!”
鐵娃跪倒在地,長泣不已。
昨日還活生生的人兒,今日竟是這分慘象……
他將父母和憐兒埋在了自己的土中,記憶被熟悉的一幕全部喚醒,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修真界的父母和萍兒,他們也是死於非命,如今在這陰陽空間——父母,憐兒……
“啊!”
鐵娃仰天長嘯,在這世上,到底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如果說陰陽都有相反面,那到底是什麼在操控着這些人的命運?這時他的心裡,只想着兩個字——報仇。鎖定了兇手的氣息,他又釋放神識,在方圓百里內細細搜尋,終於在一家客棧內發現了兇手的蹤影。
他腳步一踏,消失在空間之中。
雲來客棧,天級雅間,四個劍客在大肆暢飲,他們是江湖上人見人怕的四煞劍俠,姦淫擄掠無惡不作。今天,他們剛做了一筆大買賣,整整得了三百兩軟銀。
“大哥,喝完酒,我們去青樓找幾個女人樂一樂……”
“好說好說……”
酒一壺壺下口,他們又談論起了這筆買賣,各自吹噓着怎麼把那三人殺得極度殘忍。
“砰!”
房門忽然被一腳踢開,四人一驚,望去,是一個手執這鐮刀的少年。
四人都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行走天下,啥也不怕。現在看到一個年輕人拿着鐮刀來找自己,不由得哈哈大笑:“哪來的毛頭小子,趕緊滾開,饒你一名!”
鐵娃冷冷地看着四個惡棍,忽然動了。
四大劍客何等人物,老二拿起了手中寶劍抵擋。這寶劍,是用玄鐵和黑鋼打造而成,削鐵如泥,吹毛短髮,是江湖兵器榜上排名第七的寶劍。
“砰!”
出乎衆人所料,那寶劍一碰到鐮刀,竟然直接被砍斷,鐮刀順勢割在老二的脖子上,將他的頭顱砍得飛起……
由於速度太快,那老二還沒有死去,他看着自己的無頭屍體,那頭顱竟然叫出了聲音:“天吶!”
其餘三人早嚇破了膽,各自逃竄,卻被鐵娃用真氣封鎖住身體,一動也不能。
鐵娃握緊鐮刀,罵道:“你們這些惡徒,我要將你們千刀萬剮!”
他怒火攻心,將一切怨氣發泄在了這四人身上。
那日,四大劍客被人割成肉片,慘死在客棧內。
修煉石窟,昏過去的鐵娃渾身忽然冒起了黑光,斷水真人正在與炙陽真人瞎聊,見得鐵娃身上的變化,他嚇得一驚:“慘了,這小娃的身體被死氣覆蓋,不知他在裡面遇到了什麼。”
炙陽真人焦急地問道:“那會不會有什麼事?”
“可能會永遠困在心魔中……”斷水真人皺眉道。
炙陽真人一巴掌拍在斷水真人的臉上,險些把他的殘影給拍碎了,罵道:“要是鐵娃出了什麼事情,我飛昇道仙界之後,一定扒了你的皮!”
斷水真人也是嚇得夠嗆,道:“我們現在只能等着,陰陽空間裡百年,外面一天,我們細細等着便是,也許這孩子哪天悟過來了……”
兩人說話之間,陰陽空間之內,已經過了五年。
這五年來,鐵娃行走天下,專殺無惡不作之徒,人稱鐮刀俠。他的鐮刀之下,亡靈無數,老百姓都把他當菩薩供着,說他是天神下凡,專爲世間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