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契約?”步天心中微驚,探出手就要接過溫蒂遞來的古樸卷軸。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令步天的動作僵硬當場,他的手指甚至已經觸摸到血之契約略顯柔軟的表面,可是下一步動作卻是如何都難以完成了。
“布倫特!…”溫蒂的驚呼聲緊隨傳出。
一道渾身籠罩在陰影之中的身影不知何時已出現在步天的身後,他的手掌穩穩地掐住步天的脖子,其手中蘊含的雄厚能量,步天毫不懷疑自己只要稍有異動,便會身死當場。
這突然出現之人實力強橫至極,從出現到控制住步天,整個過程沒有引起步天一絲的警覺。直到他意識到不對時,已經被掐住了咽喉。
“這便是今晚前來刺殺我的那人嗎?這就是中階4級的實力嗎?”步天心裡涼氣直竄,後背的脊樑骨都冒起了寒氣,他甚至都沒看清對方的相貌,就被輕易的制住了。就像落入了屠夫手中的一隻待宰羔羊,毫無反抗之力。
可笑他還自不量力的設計圈套,異想天開的認爲憑藉計謀能與強敵周旋一二。
現在倒好,對方直接就生擒了他。絕對的實力,完全碾壓所有陰謀詭計。
“霍克叔叔,請不要傷害他。”溫蒂急切傳來的聲音令步天微微一怔。
“霍克叔叔?溫蒂怎麼會認識他?”步天有些疑惑,難道這幕後謀劃許久,想要殺死自己之人,竟然就是艾德拉家族的成員?
“小姐。你失敗了。伯爵,會親自動手的。”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自霍克口中傳出,他全身沒有絲毫生氣波動,語氣中,也沒有任何感情流露。
“不要。霍克叔叔,我求您了,父親會殺了他的。”聽到霍克冰冷的話語,溫蒂面色蒼白,眼淚漱漱的流下,一臉哀求之色。
“伯爵命令,不可違。”面對哭得梨花帶雨仿若淚人的溫蒂,霍克沒有絲毫動容,說話生硬無比。
將事情聽了個大概,步天心裡有了些許猜測。
搞了半天,來人並非是今晚前來刺殺他之人,而是沃倫伯爵派遣來控制他的。
這兩件事情恰巧的撞到了一起,惹得他疑神疑鬼的。不過若僅是沃倫伯爵的安排,或許還有迴旋的餘地。
得知自己的小命暫時還算安全,步天稍稍鬆了一口氣,這種弱小得處處受制於人的感覺,令他憋屈不已。
“溫蒂,沒事。你先冷靜一下,伯父應該不會對我不利的。你看,這位大哥也並沒有傷害我。”略顯安慰的話語自步天口中傳出,他微笑的看着哭啼不止的溫蒂,因爲咽喉被掐住,說話的腔調都有些變聲了。
溫蒂呆呆地看着步天溫和的笑臉,心酸不已,話語都有些哽咽:“可是…布倫特。萬一…”
艱難的搖了搖頭,步天打斷了溫蒂接下來的話,微笑道:“沒事,相信我,事情會解決的,你不用太過擔心。”
溫蒂還欲再說些什麼,霍克卻一扯步天的身子,驀然一陣迷霧將二人身形包裹環繞。
溫蒂心中一急,腳步上前剛想大喊,卻驟見迷霧忽的消散一空,原本立於此處的兩人身影皆是消失無蹤。
處在房外的洛克等人聽見動靜衝進房屋,結果愕然的發現,房間內只剩下跌坐在地哭泣不止的溫蒂一人。
狂風撲面,霍克前進的速度極快,他的步伐及其詭異,一步落地,身影模糊如煙,剎那便掠出幾十丈遠。
步天的脖頸被霍克單手提着,從他手掌傳出的磅礴能量將步天全身的氣力死死地遏制,使得步天無法動彈分毫,只能任之由之的被其帶走。
而與此同時,書房中,沃倫伯爵緩緩地踱着步子,他的眉頭微皺,在他身旁正躬身站立着一名中年壯漢。
“那小子有沒有說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來人的實力如何?”沃倫伯爵腳步驟停,轉頭看向了中年壯漢,語氣威嚴。
“屬下並未聽起布倫特公子提到消息的來源,至於來人的實力…布倫特公子只說來人實力強橫,光憑几隊護衛根本難以抵擋。這…來人應當是中階以上的實力。”中年壯漢語氣猶疑,有些硬着頭皮的道。
眉頭一皺,沃倫伯爵對這個回答似乎很不滿意。輕哼了一聲,隨即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這件事我會留意的。”
“是,屬下告退。”中年壯漢恭施一禮,緩緩後退,轉身離開了書房。
幾乎就在中年壯漢前腳剛離開書房,霍克便攜着步天的身影出現在房中。
對於這二人的出現,沃倫伯爵似乎早有預料,沒有絲毫意外之色。他面色平淡的看着步天,端起一杯茶水輕呷了一口,若無其事的道:“賢侄,你來得真是時候,來,坐下。我可是有些事情想要詢問你一番呢。”
見沃倫伯爵似乎是準備動真格了,步天嘴角掀起一絲冷笑,倒也不怯場,腳步上前隨意找了處位置坐下,口中若有所指的道:“伯父深夜裡這麼着急的找小侄一聚,可是讓小侄心中頗感不安呀。不知伯父又是所爲何事呢?”
事到如今,步天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反正以他這點微末實力,反抗與不反抗,結果都是一樣。索性張揚一回,膽子放大點。
與其卑躬屈膝得苟活着,不若頂天立地的壯烈一把。
人生在世,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的事情有很多。但這一次,步天只求無愧於心。
“到現在,你還能談笑自若,倒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不過事已至此,你也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了。”低沉的聲音自沃倫伯爵口中傳出,他的目光森冷。
時至此刻,一代梟雄崢嶸的一面方纔自沃倫伯爵身上顯現而出。什麼慈眉善目,什麼噓寒問暖,不過是平日裡僞裝的表象罷了。
對於沃倫伯爵森冷目光的壓迫,步天恍若未覺,他自顧自地輕笑道:“我親愛的伯父,你所說的兩條路,不外乎一是死,二是臣服於艾德拉家族,向你效忠。可是…”說到這裡,步天笑着搖了搖頭,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見到步天這幅滾刀肉般的姿態,沃倫伯爵眼中寒光更甚,語氣冰冷無比。
“不不,你弄錯了。我的確是沒有選擇的餘地,我也沒有選擇的必要。
因爲在你威脅我之前,就已經有人嚴重威脅到我的性命了。
索性我今晚橫豎是個死字,人死卵朝天,選擇與否,都是個笑話罷了。”步天似乎真的將生死置之度外了,侃侃而談下來,沒有一絲懼色。
這表面上看似無懼,實則步天心裡已是緊張的要命,他這番說辭,其實也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
面對艾德拉家族這尊大勢力的壓迫,步天自知難以憑藉己力反抗。
想要活命,唯有借勢。借今晚將要前來刺殺自己之人的勢,讓沃倫伯爵投鼠忌器,只能暫且將他的事情擱置,應付外敵。
“你所說的威脅…是今晚將來刺殺你的那人?”沃倫伯爵的注意力被步天成功轉移了。
也或許在沃倫伯爵看來,以步天這丁點兒實力,根本就難以逃脫他的手掌心,予取予奪,皆在他一念之間,因此毫不在乎步天耍什麼手段。
步天曬然一笑:“看來已經有人將事情稟告給伯父了,那麼以伯父之見,是先對付我,還是先打發了外敵呢?”
說到最後,步天似笑非笑的看着沃倫伯爵,這一番話,他把事情說得很開,赤裸裸的擺於桌面上的陽謀。
而說出這番話,步天也是在賭。
賭自己的重要性,於沃倫伯爵而言,不到萬不得已,決計不會殺死自己。
當然,既然是賭,那也是有其風險的,賭敗了的結果,就是死。可被逼到這份上,步天也唯有冒險一番了。讓他臣服效忠,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竟敢要挾我?你認爲。我是真的拿你沒辦法,不敢殺你嗎?”步天如此託大的一番話令得沃倫伯爵不怒反笑。
以他堂堂伯爵的身份,倒是頭一回被人如此要挾,而且這要挾自己之人,不過是他砧板上的魚肉罷了。
一塊任人宰割的魚肉,竟然也敢要挾自己?
“那你殺了我吧。早死晚死,橫豎都是死。我死了就罷了,可惜了,克魯克公國帝都的巔峰對決,是無人去參賽咯。
到時候外面風言風語的,說什麼艾德拉家族的參賽選手是縮頭烏龜呀,只敢在種子選拔賽上耀武揚威,艾德拉家族各個都是沒種的軟蛋,只……”
“夠了。給我閉嘴!”
沃倫伯爵面色難看,目光森寒無比,怒喝着打斷了步天滔滔不絕的話語。
他並非真的想要殺死步天,對方的巨大潛力還是令他極爲看重的。
選擇在今晚動手,那也是迫於無奈,畢竟克魯克公國帝都那潭水,實在太深了。
即使是他們艾德拉家族,也難以在帝都中翻出什麼浪花,若是任由步天前往帝都參加巔峰對決,很容易脫離他們的掌控。
好不容易抓在手中的金湯勺,沃倫伯爵又怎肯輕易放手。
以步天的天資,如果進入帝都,很快便會引起諸多勢力的關注。到時候橄欖枝一個一個的拋下來,重金砸下,誰敢肯定,步天不會拋棄他們艾德拉家族,選擇另一家更爲強橫的勢力。
爲了防範於未然,沃倫伯爵唯有出此下策。
只有徹底控制住步天,他才能放心得任其離去,爲他們家族爭取更加輝煌的榮耀。